第一百二十五章 少宗主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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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宗主,這是宗門本月的賬務。”下屬將厚厚的賬簿擺放到案桌上。

    宮九歌握著毛筆的手一頓,接著動作自然將手裏批注好的卷宗放到另一側。

    “宗主人呢?”

    “屬下不知,”回答的人語氣恭敬,說,“宗主不曾交代去向。”

    不出四個月時光,忘書宗的人已然接受了這位突然出現的少宗主。原因無他,宗主大人對這位可謂是極盡寵愛,請來教導的老師無一不是人傑不說,甚至是有意讓這位接手忘書宗的大小事務,由內到外。

    人們從最開始的不滿排斥,逐漸在宗主雷厲風行的手段下萌生了認可。

    “少宗主,”賬本沒看幾頁,穿著鵝黃衣裳的女婢鈴鈴走上前來,說,“教文史的先生已經到了。”

    文史先生姓劉,據說曾是幕國皇帝的太傅,學識淵博,白發蒼蒼的麵容隱約能見年輕時的風華。

    “少宗主,”劉老先生打過招呼,“今天的內容不多,少宗主聽完可以早點回去。”蘇止棘將人請來的時候,提前交代過,平日裏教的內容不必避諱世家,道德人倫。

    劉老先生活了大半輩子,多少看的明白雇主的想法,再加上幕國那邊也有意放任,他也就不必避諱什麽了。

    宮九歌記憶力過人,常能舉一反三,有這麽一個省事的學生,劉老先生也是非常欣慰了。

    “上次講到幕國先祖的建國史,今天就接著說吧——幕國先祖在混戰中奪得一席之地,據記載,當時的大陸被瓜分開來,這場瓜分讓各位領主的名號更將實質如歸,他們……”

    後麵的內容,大多是先人所記載的各位領主無上的榮譽。

    宮九歌規規矩矩的筆記整理出來,這也是蘇止棘額外布置的任務之一。

    等到先生講完,外麵候著的女婢鈴鈴蓮步上前,聲音輕柔,說“少宗主,可要休息片刻?”

    宮九歌將整理好的內容遞到她手裏,聲音清冷,往日唇角的弧度再不見蹤跡。

    “不用了。”

    隨著她起身,另有隨侍緊跟在側,將武氣課程需要的東西一一備好。

    鈴鈴看到人離開,緊接著便給自家主子傳了信。

    正在遊山玩水,閑情垂釣的夙壹宗主收到了信並打開來,信裏交代的是某人的近況,與往日一般無二的內容,隻是多了幾句對這位少宗主的能力的讚賞。

    隨身侍衛於釋不解,不解主子的態度,也不解主子的目的。在他看來,主子都想著要將忘書宗交出去了。若是遇到個有野心的,可不就玩脫了?

    “主子,”於釋出聲詢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蘇止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生怕他驚擾水中的遊魚,不出半刻鍾,他甩起魚竿,魚鉤上掛著一條大魚,魚被拉起來的時候掙紮的厲害,打濕了他的衣袖。

    “什麽時候回去?”他重複了遍對方的話,同時將魚竿重新拋了出去,說,“等她什麽時候正常了,就什麽時候回去。”

    於釋覺得主子口中的“ta”說的是少宗主。隻是,少宗主,不正常?

    在蘇止棘眼裏,那人哪裏談得上正常?若是換做以前,她不樂意做的事,千百頭牛都拽不動她,哪像現在,明明不喜歡他安排的課業,除了最初口頭上抗議了幾句外,再無其他表示,甚至是短時間內便接納了這種喘不上氣來的生活模式。

    在外人眼中,似乎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好。實力不俗,人又聰明,各方麵都是一把好手,最重要的是,沒有異心,不會想著反抗——

    可這樣的人,是誰都可以,她不能。

    “換做以前,”蘇止棘低語了句,“她早就想著法子陽奉陰違了。”

    到底是什麽讓一個好好的人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卻說這邊的宮九歌,武氣在四個月裏升到了粹體六段,對此,指點武氣的莊先生表示

    “厚積薄發。武學一事上最忌諱求成,打好基礎最重要。”話雖這樣說,可對方絕對是他見過的人裏,能排的上號的天才。

    武氣課程掐點結尾,宮九歌換了衣物踏入議事廳。

    議事廳裏此刻已經坐滿了人,長老,護法,總督等人將視線移向上首,坐在主位的人容貌美豔,氣場卻不亞於場上的每一位,不苟言笑的神情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威嚴。

    回想四個月前,宗主將人帶了過來,在主位上宣布了她的身份,四個月後的今天,同一個位置,坐的卻不再是宗主,而是這位少宗主。

    “少主,”一位總督起身,說,“忘書宗的宗門大比在即,此番可要對外開設,招收新人?”

    宮九歌沒有直接表態,問說“你們的看法?”

    左護法“屬下認為,按照往年慣例,對外四年開放一次便可。”

    二長老撫須持不同意見“老夫覺得,不必固守舊的規矩。此番遺跡一行便能看的出來,門內子弟專注旁門之道,論自身實力卻顯不足,是時候招收些新人進來了。”

    “你這話我不同意,”反駁他的是一個頗為貌美的女子,也是忘書宗的七長老,“宗主是法陣一係的創始人,隨著法陣的廣泛使用,必定會在大陸上占一席之地,若是門下弟子都不能對此加以運用,豈不憑白讓人看了笑話?”

    “我覺得可以……”

    在一係列爭論聲中,宮九歌開口

    “對外開設的人群,是哪些人?”

    左護法回“這個沒有限製,當然,幕國的名額,內部,總是會多一些。”

    宮九歌“名額最少的是縹緲城?”

    左護了愣,然後點頭“對。”畢竟忘書宗和縹緲城,已經是明麵上的對立了。

    “那就這麽辦吧,”宮九歌一錘定音,“對外開設。……左護法,你來主持。”

    有人提出異議“少主,屬下認為,此等大事,不妨等宗主回來再定奪,您……”

    “那就等他回來了,”宮九歌看向開口的人,慢條斯理的開口,“你可以詳細說給他聽。”

    不滿的她人大有人在,但是明麵上,她有宗主夙壹做靠山,再加上幾個月來,宗門大事小事都經過她的手,對方的嫻熟的手段深入人心。

    鈴鈴是蘇止棘安排給宮九歌的丫頭,小姑娘聰明伶俐,討人喜歡。

    說是安排來照顧人的,但是鈴鈴的日常也無非隻是通知新主子該去進行哪項課業。作為貼身女婢,鈴鈴對宮九歌的變化看的比誰都清楚。

    最直觀的變化,對方白皙到近乎病態的皮膚添了幾分紅潤,比起初見時黑了一些,那副讓人心動的柔軟淺笑此刻也消聲滅跡,現在的她,別說是笑,一個淩厲的眼神過來都能讓人背脊發寒。

    鈴鈴沒有想過四個月的時光便能讓人變得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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