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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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九擅又一次接到了王夫人的傳喚,縱然他很不滿這個異想天開的母親,出於血緣如此,他還是應約了。

    “夫君,”床上衣衫不整的美嬌娘撐著手臂坐起身,柔順的長發順著肩膀滑下來,她很懂什麽時候該維持什麽姿態,不然也不會成為宮九擅唯一收入後院的女人。

    “可是夫人找你有事?”這句話輕不可聞,寧嬌知道他不喜歡別人摻和他和他母親的事,沒有多言。寧嬌披了一件外衣,赤著足走到地上,柔嫩的手指為宮九擅整理儀表。

    宮九擅看著溫柔多嬌的妾室,心裏頗為服帖,難得多說了幾句。

    “想來是為了父親的事,你累的話再休息一會兒。”

    寧嬌欲迎還羞的推開還要抱過來的宮九擅,嬌聲道“那夫君快點去吧。”

    宮九擅推開房門,臉上的笑意在門被合上那一刻驀的收斂。

    “找我什麽事?”宮九擅直入主題,半分問候他親生母親的意思都沒有。

    王夫人將自己親手做的早點端過來,輕聲說“來這麽早,還沒吃飯吧,我做了你愛吃的瘦肉粥。”

    “是啊,少爺,”王夫人身邊的丫鬟搭腔,“夫人很早就起來熬粥了,就等您過來時吃上口熱乎的。”

    宮九擅臉色多少繃不住了,緩和不少。

    “這些事你不用親力親為。”宮九擅說著,還是抬手將粥碗接了過來。

    王夫人保養得當的臉上露出笑容“你要是喜歡,娘天天做給你。”

    宮九擅端著溫熱的粥碗,享受這難得的溫情一幕。

    “擅兒,”王夫人見他心情不錯的模樣,左右斟酌,開口說,“你最近可有去看過你爹?”

    宮九擅拿著勺子的手一頓,繼而毫不在意的說“沒有,我去看他做什麽?”不說那院子他進不去,就是能進得去,他也不願意過去。

    “你怎麽能這麽說。”王夫人語氣不自覺的就帶了責備,轉而看到兒子臉色不虞,她又改口,“怎麽說他也是你爹,親父子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況且這個時候,你們還不想著一致對外,難不成打算把宮家的家業拱手送人不成?”

    宮九擅可算知道他這個母親的意思了。手裏的粥很鮮美,但是吞咽下去卻如同巨石墜腹,魚刺哽喉,難受的很。宮九擅將碗放回去。

    “怎麽不繼續吃了?”王夫人問。

    宮九擅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也不再奢求什麽有的沒的了,他毫不肯留一點情麵的說“一致對外?對哪個外?你惦記的那些東西已經被你的夫君,我的爹,親手轉讓給別人了——我不知道他抱著什麽心思,我隻知道,他不僅沒知會過你一聲,還沒給你留一點念想。”

    “擅兒,娘不是那個意思,”王夫人歎了口氣,說“娘早已經不指望那個男人了。”

    宮九擅不語,但他眼裏的情緒將立場表現的明明白白。

    王夫人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哀戚說“我倒是無所謂,但是你怎麽辦?你爹掌權時你尚且要顧忌,現在你爹都讓位了,我們母子兩個難不成日後要看那個黃毛丫頭的臉色過活?”

    如果宮餘突然暴斃,宮九擅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是他把財產都給了另一個人,而且還沒暴斃,這就不是什麽好事了。不敢說宮九擅有沒有野心,就算沒有,你會眼睜睜的看著本將屬於自己的東西憑白易主?

    王夫人何其了解兒子,見他表情鬆動,王夫人再接再厲。

    “那黃毛丫頭不知道用了什麽詭計,讓你爹這般心甘情願,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棄如敝履。”

    宮九擅下意識地想起宮九歌那張臉。

    “娘,”王夫人乍一聽到兒子喚她,竟然還有幾分意外。

    宮九擅恍若無意地問了句“二伯母和二伯的事,我爹有沒有參與過?”

    王夫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參與?那會兒他手裏一點東西都沒有,拿什麽去參與。”

    宮九擅挑明“那時宮姬兩族尚未交惡,我爹和我兩位伯父,還有我二伯母四人關係很好?”

    王夫人並不喜歡姬忘姝,出嫁前,姬忘姝是她們這些上流圈子女眷們的噩夢,有她在的地方,別的女子都黯然無光,無一例外。直到她嫁人了,待字閨中的女子們擺脫了這個壓在她們頭上的人,但是她卻沒有,每天麵對著一個人人讚賞的妯娌,王夫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好什麽好,她不過是依仗著一張臉,到處勾搭男人……”當著兒子的麵,王夫人還是沒將一些難聽的話都說出來。

    “當年你二伯上門提親,姬忘姝並沒有同意。”

    宮九擅並不知道這些內幕,問道“為什麽?”

    王夫人“還能為什麽?她當時看上的是你大伯……後來因為你大伯不過是宮家的養子,身份卑賤,姬忘姝本就是個愛慕虛榮的,再加上你二伯當時已經接手了宮族,她便同意了嫁過來。”

    宮九擅也不是別人說什麽都信,畢竟姬家也是七大古族之一,這位二伯母若是愛慕虛榮,大可找個皇親國戚嫁了。

    “那我大伯對我二伯母……”他欲言又止。

    王夫人“那個養子的心思你還看不出來?當年你二伯待他不薄,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

    線索似乎對上了,但又處處是疑點。

    宮九擅將這關係理了一遍,然後問說“我爹這番動作,我那大伯就沒什麽反應?”他們的關係若真如上所說,那宮正該有多不待見喜歡的人和別人生的孩子!

    他的問題也是宮九歌的困惑,宮正那一脈對這邊的動靜幾乎是視而不見,像是不管她怎麽折騰,他都守著自己的一小片天安穩如山。

    而此時人們談論的另一個主角,宮餘,正捧著宮九歌手抄的術法,在自己的院落裏閉門不見任何人。

    “少主,”穿著灰色短打的家仆來稟,“二爺隻拿了飯菜進去,不許小人靠近。”

    宮九歌頷首,眼神示意身邊的人,丫鬟芙蓉了然,塞給跪著的家仆幾片金葉子。

    “勞煩小哥跑一趟了。不過替少主辦事,好處是少不了你的。”芙蓉說。

    “小人多謝少主。”家仆揣著賞賜走了。

    芙蓉低眉順眼的站回宮九歌身邊,她怎麽都想不到,這才幾個月的光景,宮家竟然就易主了,果然是她當初看走了眼……

    “芙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