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能信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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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九擅萬萬沒料到是這個結果,李奇的話讓他深覺一切都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可是他又怎會輕易放棄,尋了個宮九歌外出的機會,直接找上李奇的住處。李奇當場就臉綠了。

    “大少爺……”李奇差點當場下了逐客令。

    宮九擅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說“李老板口口聲聲說效忠宮家,怎麽這麽排斥我這個宮家少爺?”

    李奇到底滑頭,聽他這麽說,很快就平複了心情。

    “大少爺哪裏的話,”李奇開口,“這不是怕大少爺冒然過來,李某照顧不周。”

    “李老板真是這麽想的?”宮九擅乜眼看他。

    李奇剛笑著稱“是”,就聽宮九擅的後一句“不是怕少主發難?”

    李奇臉上一僵,“大少爺言重了,少主明察秋毫,又怎麽會為這等小事發難。”話是這樣說,他卻都不敢將下人撤下去,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宮九擅如何能注意不到這點,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他更加訝異。李奇的態度已經算得上嚴嚴實實的倒戈,宮九歌到底做了什麽?!

    “李老板,我爹退位多時,作為他之前最為信任的下屬,不知李老板何時去看望他一眼?”

    李奇四兩撥千斤“大少爺說的是,隻是李某近日來事務繁多。少主尚不熟悉這些,更要屬下用心輔佐,等有了空閑,李某定會前去探望二爺。”

    宮九擅不願無功而返,可李奇的態度比石頭還硬,讓他犯了難。

    “小少爺,跑慢些。”門外有丫頭的呼喊聲,時不時還伴著幼童的咿呀聲。

    宮九擅狀若無意地問道“外麵可是李老板的幺兒?”

    李奇遊刃有餘的臉一僵,然後張嘴應付了幾句過去。宮九擅笑了笑,起身離開了。雖送走了這位大神,李奇神色卻沒有緩和下來。

    “去把夫人叫過來……”

    宮九擅回去後,沒再有動作,每天維持著那副朽木難琢的模樣和林蕭打太極,林蕭的義務做到後也沒興趣沾手其他,彼此相處還算和睦。

    這一天,宮九擅竟然在府裏看到了熟人。

    “黎兄?”

    黎深手裏執扇,扇著清風,見到來人頗為意外“宮兄?”

    宮九擅“你怎麽在這?”

    黎深“啪”一聲將扇子合上,指著一個方向說“你表姐,不,該稱一聲少主,讓我過來看看,能不能把她的那處住所修繕打理一下。”

    宮九擅眼底暗色翻湧“這樣啊……說起來,我們也好久沒一起聚聚了,擇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怎麽樣?”

    黎深說“可以啊。”

    二人去了他們之前長聚的花樓中,本就是那兒的常客,來了甚至都不用人招呼。

    在彌漫著酒色的包廂內,二人把盞言歡,好不快意。

    黎深喝了幾杯,閑聊了幾句“說起來,我聽你府裏的下人說,你現在也不是閑人了?”

    “是啊,”宮九擅接下身旁美人送到他嘴邊的美酒,一飲而盡,“我那表姐讓我跟著林蕭學學打理商行店鋪。”

    “這是好事啊,”黎深說,“你們畢竟是有血緣的表兄妹,互相幫襯著些也好。”

    宮九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黎家風氣不錯,兄弟親友之間交往甚密,黎深能有這番見解並不讓人奇怪。

    黎深見他表情不對,仔細琢磨自己的話哪有問題。

    宮九擅歎了口氣,將手裏的杯子放下,隨手拿出幾張金票,讓房間裏的姑娘都先出去。黎深見他這般動作,扇柄敲了敲掌心。

    “不瞞你說,”宮九擅難以啟齒,“我家裏情況特殊。”

    黎深似有所感“你們不和?”

    宮九擅抿唇“我爹現在被關在他的住所,連我娘都不一定能去看望。”一句找不出任何差錯的話,卻讓人想入非非。

    “不過是個孤女,”黎深問說,“她哪來的本事把你爹圈禁起來?”

    宮九擅苦笑“我不知道。”

    黎深不明狀況,別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再問下去。宮九擅像是想找個人訴苦,自顧自地說

    “對外的名義說的是我爹自願將我二伯留下的資產還給他的孩子,但是……這麽些年了,宮家都是我爹一手承擔過來的,她不過是憑著一個身份,不說別的,當初宮家沒落的時候,這些少主,家主,他們又在哪裏?這些年宮家淪落到這個份上,好不容易得以保留,穩定下來,一個兩個的突然冒出來奪權……”

    黎深聽著也不好受,但是他一個局外人也不好評價什麽,隨便安慰附和了幾句。

    宮九擅“倒是說起來,你這個朋友,可比我那些有血緣的親人靠譜多了。”

    黎深且笑不語。

    宮九擅心裏藏著事,這推杯換盞間,他果然喝多了。尚且殘存理智的黎深無奈,也不能把人就扔在這兒,順路打算送他回去。

    人送到了宮家,看著宮九擅被攙入府裏,黎深放下心來。在他掉頭離開之際,驚鴻一瞥,宮九歌的身影闖入視野。黎深剛剛也喝了不少,此番醉意湧上來,他直直的盯著那道倩影,直到人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

    這般絕色的人,真會如宮九擅所言的那般居心撥測?他陷入生生的懷疑。他對宮九歌的第一印象,覺得這人很是沉著。沒錯,就是沉著。那種對任何事都沉著冷靜的性格,像是冷血,其實也不過是沒人告訴過她情緒為何物。父母早亡,也不知道她一個姑娘家這十幾年是怎麽過來的。

    “少爺?”車夫喊了一聲,“你在看什麽?”他順著視線看過去,那裏空無一人。

    黎深收回視線,搖頭“沒什麽,我在想今天接的活。”那處荒涼的院落該如何修繕才能填補人心上的空缺。

    接了修繕的活計,黎深免不了三番兩頭往宮家去,好幾次都撞上了宮九擅,幾次來往間,這對酒肉朋友的關係又近了不少。宮九擅已經掌握了黎深每天的行程時間,沒幾天就去卡一次點。

    “今天的進度如何?”宮九擅隨口問。

    黎深晃著他的扇子,“還算順利,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十天就能完工。”

    宮九擅“要這麽久?”這段時間都夠他把主宅翻一遍了。

    黎深笑著道“慢工出細活。”

    宮九擅顯然不信“你少來,這都多久了,該不會是看上了我府上的誰舍不得走,故意在拖時間吧。”

    這本是他們平常相處時隨口的插科,隻是這一次,黎深的反應卻讓宮九擅看出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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