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節 詩詞歌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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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安大人。”

    皇子府別院書房內,肖逸璿剛剛放下手中茶杯,朝著一旁的安正突然說道:“也不知貴府上下,尤其是右相,是否知曉本王前些日子,已與左相千金皇甫晴締結過一次婚約了?”

    說罷,肖逸璿雙眼直視,默默等著安正的表現,說起來,他之所以臨時改了主意,主動寫下了那一紙婚約,多數原因卻是因為右相的勢力。

    本來他就是打著盡可能拉攏朝中大臣的主意,眼下右相一脈主動送上門來,他可不能錯失良機了。

    而至於安沐瀾那邊,除了給自己惹過幾番亂子之外,本就給他的印象也十分不錯,如此美豔嬌俏又溫婉動人的女子,就算放眼整個天下,都是極為難得的,何況在她背後,還有右相這一碩大的底蘊靠山在呢?

    再者說了,經過十幾年的大越生活,此時的肖逸璿早已習慣了當代婚配,尤其是皇室中人婚配嫁娶的規則---就算現在自己不娶了這安沐瀾,往後待自己成為太子甚至登基為皇之後,也還是會有數不清的陌生女子送上門來,選秀,娶妃,不知幾許,他想拒絕都拒絕不了,這都是皇室中人必須經過的路程,畢竟身為皇儲,傳宗接代也是其天生便被賦予的一大使命。

    隻不過,眼下的問題便是,據他所知,朝中左右兩位宰相的關係,似乎也沒有表麵上傳言的那麽和諧友好。

    況且像自己這般一同與兩位宰相定親的情況,也是實屬罕見,別的不說,光是這兩位妻子進門之後誰大誰小,便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不論是哪一方被提為皇子妃,另一方都絕對會大為不滿!

    如此想著,肖逸璿故而才有此一問。

    “殿下放心,這一點,家父乃是非常清楚的。”

    還好,安正的回答,似乎很符合肖逸璿的心意,隻見他聞言笑了一聲之後,複而又變了臉色,顯得有些低沉,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之後,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殿下,不瞞您說,雖說眼下這朝野之中,皆道文官一列,乃是左右兩相各霸一方,但實際上。。。這麽說吧,家父乃是先策年間的狀元,也是在同年任職為官的,而待他曆經沉浮,坐上這右相之位,已是用了足足四十年了。”

    說著,安正貌似有些難以啟齒,但隻過了短暫的猶豫之後,他還是咬了咬牙,搖頭道:“不瞞您說,雖著家父年事漸高,不僅是他精力已是再跟不上,就連那些個同僚舊部,也是告老的告老,老死的老死,如今碩果僅存的那些,也大都是到了暮年,眼瞧著這右相一脈,就要。。。誒!”

    說到這裏,安正的臉色已是徹底變了。

    看他這樣,肖逸璿也是心有所感,話已至此,他已是明白了對方想說的意思,甚至據他所知,還有些事,是他此時沒能啟齒出口的。

    右相雖說表麵上與左相平起平坐,甚至有段時間,朝中還傳言著其勢力比之左相更甚一籌,但時過境遷,那也全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雖著右相年事漸高,他曾經的那票老部下,老同僚,確實是正如安正所說,徹底步入了暮年階段,尤其幾個重要職位的大臣,已是在今年早些時候告老還鄉,不再朝野之中了。

    而那些個他坐下的門生,卻大都還未成氣候---右相為人不如左相,若用直白點的話來說,他便是一個迂腐沉重的老頑固,縱有一身廉潔清明,卻從未利用自己手中權利去做點什麽,以至於堪稱桃李滿天下的他,到了最後,都沒有一次用不常規的手段提拔出一兩個大員來,就連他的這三個兒子,都是憑著自己的真材實料坐上如今的位置的,否則的話,以安正的本事和資曆,決計不會隻單單是止步於一個侍講學士的。

    再加上右相性子爽直,剛正不阿地有些過了頭,在這朝中久而久之之下,也是得罪了不少大臣,就算一些不計較他言行的人,也被不知不覺地逼到了其對立的那一麵。

    更別提,左相皇甫穹還身兼著兵部尚書之位,乃是全朝上下,唯一一個無論在文官還是武官當中都頗有威望的人,雖說文物不兩立,但這偌大的朝廷,誰又能說文官和武官之間就真的沒有一丁點兒的聯係呢?

    故此,彼消此長之下,左相之勢力,自然是潛移默化地,漸漸反超了他這位老前輩去。

    “其實經過這麽些年,家父也是漸漸看淡了朝廷裏的那些個爭名奪利。。。當然了,家父本身,他就不是個喜愛爭名奪利之人,再者說,左相行事風格雖說與家父相比有著些許不符,但其為人為官卻還是十分剛正的,下官此行之前,家父便曾與下官說過,大家都是大越的臣子,到最後,還是和睦相處的比較好些。”

    這麽說著,安正的目光陡然與肖逸璿接上,道:“殿下,家父此前已然特地囑咐過下官了,舍妹在嫁入您皇家之後。。。可以做小!”

    話已至此,對方態度已然非常明了。

    肖逸璿也明白,右相這是眼見自己大勢已去,無心再沉浮這官場,打算與一直以來貌合神離的左相真正意義上的議和了。

    而他,便是一個最好的紐帶,同意叫安沐瀾做小的舉動,也是借此徹底向左相那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不得不說,這對於肖逸璿來說,卻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結局。

    有了右相這句話,他便不僅僅是同時拉攏到了朝中文官集團當中最為龐大的兩股勢力,還一股腦地解決了他往後家中的後院之爭,至少有了這個承諾在前,往後那雙雌對立的情況怕是不會再有了。

    當然了,以肖逸璿對安沐瀾的了解,就算是眼下沒有這一出,她也不會主動爭些什麽的。

    而除了這些,兩位宰相的真心相合,對於大越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裏,肖逸璿心中可是暢快的很,隻是表麵上卻還是歎息了一聲,輕聲道:“委屈沐瀾了。”

    “殿下乃人中之龍,未來的九五至尊,舍妹能嫁給殿下,當真是想笑都來不及呢,何來委屈一說?”

    話已說開,那安正倒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了,臉上表情也是放鬆了許多,說話語氣中,甚至都帶上了幾分調笑。

    肖逸璿聞言輕笑一聲:“眼下前事未定,安大人如何就能得知,將來登上那個位置的,就是本王呢?”

    “殿下說笑了。”

    話落,就見安正莞爾一笑,端起一杯茶水:“且不說殿下各方條件在眾皇子中都是頭籌之選,若是連一位由朝中頭兩大勢力力捧的主兒都登不上那個位置,試問又還有誰能登上那個位置呢?”

    聞言,肖逸璿哈哈一笑,同樣端起茶杯,與其碰了上去。

    兩盞青花瓷杯相撞,發出一道清脆的輕響。

    ......

    安正並沒有在蘇州府停留太久時間,甚至連夜都沒有在蘇州府內過,他此次下江南的主要目的雖說還是敲定肖逸璿與其府上的聯姻,但實際上卻也是有公務在身的,處理私事,明麵上隻是順便而已。

    另一邊,待那安正走後,安沐瀾也是直接把自己鎖在了房裏閉門不出,誰都不見,似是有很多心緒需要平複,肖逸璿知道她此時內心複雜,倒也沒有多去打擾於她。

    時間就這樣漸漸過去。

    是夜。

    肖逸璿這邊正椅在自己臥房窗前,一邊品酒一邊賞月,那邊就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殿下,蘇芊姑娘求見。”

    那是他手下黑甲侍衛的聲音,聽到蘇芊來見,肖逸璿也是微微一怔,這幾日來,他極力忙碌於江南政事的交接以及對江湖各大門派的暗中調度之上,閑暇之時便是潛心練功,卻是將自己府上還有個蘇芊存在的事情給忘了。

    一聽對方深夜前來,肖逸璿也是稍感意外,但既然有絕世美女求見他又哪裏有閉門不見的道理?

    “叫她進來吧。”

    想到這裏,肖逸璿輕聲吩咐了一句,而等那門外侍衛說出一句“是”字,他的大門便輕輕打開,蘇芊那媚入骨髓的窈窕倩影便就此出現在了門外。

    “賤妾拜見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相比上一回的拘束失措,這一回蘇芊的言語態度明顯是沉穩了許多。

    肖逸璿:“哦,免禮,不知蘇姑娘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其實也沒什麽要緊事。”

    聞言,蘇芊嫣然一笑,緊接著便主動邁進兩步,回身關上了房門,道:“就是賤妾素聞殿下才高八鬥,乃當世之文豪,賤妾身份雖然低賤,但對詩詞歌賦,卻是向來喜歡得緊,今日聽聞殿下無事,這便不請自來了,為的便是...在那詩詞方麵,向殿下好生討教討教。”

    “討教詩詞歌賦?”

    話落,肖逸璿立即便笑出了聲來,低頭看了看對方此時身上那套妖嬈露骨的紗衣一眼,調笑道:“這大半夜的,有穿成這幅模樣討教詩詞歌賦的嗎?蘇姑娘怕不是想從本王這裏...討教些別的什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