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節 校場訊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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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逸權死不了,幾乎是射出那一枚毒鏢之後不過半刻,肖逸璿便知道了這個結果。

    隻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是沒辦法再給對方補上一下的,隱藏在人群之中的他在見到難以成事之後,沒有猶豫,直接便摸出了懷中的神行符,消失在了原地。

    連續幾道神行符下來,肖逸璿的身影,已是重新出現在了蘇州城皇子府中。

    “十來枚神行符,換來老大一個重傷割肉,也算是勉強劃得來了。”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句,肖逸璿搖了搖頭,換了衣衫,兀自走了出去。

    “殿下,此回擒獲的刺客共計一千兩百四十名,除了三百六十名因傷死了的,餘下所有人已盡數押在蘇南衛大營之中,等候殿下審訊。”

    剛出院門,早就等在外頭的蕭洛便迎了上來說道,肖逸璿聞言點頭:“好,另外之前交代你的事呢?”

    “回殿下,屬下均已辦妥。”

    “不錯,你去,將周立仁嶽遷他們盡數叫來,與本王一同前去!”

    “是!”

    ......

    蘇南衛大營。

    千餘名假倭寇,此時已經脫下了偽裝用的倭服,換上了統一的囚服,並排一列列地跪在校場中央,等待著發落。

    而就在他們前方的高台上,肖逸璿正領著手下眾人立在那裏,他們下方,則是以周立仁、嶽遷等一眾江南大員,幾乎所有主要位置的官員都已到齊,他們自打到達這裏開始,已是等候了許久,眾人心中不禁猜疑,不知肖逸璿這位代總督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雖說前兩日花魁大會上的遇襲事件是很嚴重,處置審訊犯人,叫一些主事官員也是正常,但今日到場的官員,也實在是太過齊全了一些,就連一些職責上與城防治安毫無關係的人都被叫了過來,這難免就叫人起疑了。

    看台上方,蘇南衛副指揮使馮西烈正在其耳邊低聲說著什麽,聽得肖逸璿不住點頭,下頭立著的嶽遷等候許久未果,心下覺著無趣,便有意無意之下伸直了耳朵,梗著脖子偷聽了起來。

    “...說來也怪,骨頭硬的家夥,卑職也算見過不少,可這上千號人一樣硬的,這卻是頭一次,卑職命人將這群人輪流拷打了一整夜,甚至都打死了兩百多個,卻愣是沒有一個招供的!故而直到現在,卑職等人都未能弄清他們的來曆,更別提幕後黑手了...誒,也不知那幕後之人,究竟給這群家夥使了什麽手段...”

    聽著馮西烈的匯報,肖逸璿冷笑一聲:“還能有什麽手段?要麽就是以家人兒女充做要挾,要麽就是他們本就全不知情,一群拿錢賣命的蠢驢罷了!...隻不過,這種人或許很多,但上千號人裏頭,也必定有那麽幾個知曉真相的。”

    說著,他便揮手屏退了前者,接著冷眼將下方眾官員掃了一圈,最後才清了清嗓子,朗聲朝他們說道:“諸位大人,本來,今日審訊嫌犯之事,是沒想要勞動諸位前來的。”

    說著,就見他緩步走下了高台,一邊走還一邊道:“隻不過,這些蘇南衛的官兵們,雖說打起仗來是把好手,但若論道如何掌控人心,卻是外行得很了,審了一夜,毫無進展!本王今日召各位前來,原因無他,便是想請各位大人充當一回審訊官的角色,就算幫本王個忙,一千餘名犯人,給諸位一整天的時間,能問出來多少就是多少,不知各位大人可否願意操勞?”

    話落,肖逸璿也是走到了眾人身前,臉上那前一刻的陰霾仿佛蕩然無存,充滿了陽光與從容,而聽聞此言的各位官員們,卻是一臉的呆滯。

    幫忙審犯人?

    拜托!且不說總督府,巡撫府裏的那些個個中高手,就算是蘇州府衙,大牢班子裏頭都有數不清的訊犯好手閑呆著呢,您要人幫忙審犯人,不去找那些專業人士過來,卻拉上我們這票當官的幹,這是開玩笑呢麽?

    我們也很忙的好不好啊!?

    這是一眾官員們的共同想法,但雖說他們心中不願,可肖逸璿又是皇子,又是總督,他既然發了話來,又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出聲頂撞,拒不從命呢?

    誒...罷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麻煩事,既然來都來了,那便審吧?

    無奈,在肖逸璿那灼灼期待的目光注視之下,眾官員們隻得一個個強笑著應了聲是,接著提起自己的官服袍擺,小心翼翼地走過那有些潮濕的灰土地,一頭鑽進了那看起來有些密密麻麻的囚犯大軍之中。

    當然了,為了這些官員們的安全考慮,肖逸璿還是給每個人的身邊都配了兩三名手持長刀的軍士護衛著,倒也叫他們少了幾分顧忌,雖說犯人們此刻都被牢牢地五花大綁著,但叫你去這上千號窮凶極惡的混蛋當中穿行,誰都難免會有幾分懼怕之意的。

    接下來,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一眾官員們的輪番訊問也是勻速展開著,隻見這些個官員們在囚犯群之中走走停停,見到麵相稍善點兒的便停下來循循善誘一番,其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平日裏積累下來的嘴皮子功夫全用上了,整個校場被他們吵得嗡嗡嗡地,卻在足足花費了大半個時辰的情況之下,愣是一丁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問得出來。

    麵對這種情況,肖逸璿的麵色顯得有些難看。

    當然了,是裝出來的。

    時至今日,他哪裏還需要從這些個囚犯口中套出什麽消息?

    這麽想著,肖逸璿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接著悄悄伸手,敲了敲一旁蕭洛光滑的手背。

    察覺到肖逸璿的動作,蕭洛自是立即會意,然後裝作上前巡查的樣子,領著幾名黑甲侍衛便一頭紮進了囚犯堆裏,接著又在其中逛了良久方才出來,等到回到肖逸璿身邊再度站定之時,悄聲朝前者說道:“殿下,成了。”

    這時,還在囚犯堆裏打著轉的一眾官員們並沒有一個人發現,此時蕭洛身邊所帶的侍衛,已然不知不覺地少了一個。

    “...好!”

    肖逸璿聞言,銳利的目光立時便放在了那周立仁的身上,嘴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變得森然可怖起來。

    “周大人!周大人救我!周大人救我啊!”

    再看周立仁這邊,眼瞧著他剛剛裝模作樣地審過了兩個犯人,這時正一臉嫌棄地穿行在這票衣著襤褸的混球中間,便見其中突然竄出一人,也不知怎的就掙脫了身上的繩子,一把拽住了他的大腿,大聲喊叫著,痛哭流涕!

    這一來,自然是將他給嚇了個夠嗆,短暫的驚懼之後,便是滿腦門兒的濃濃怒火:“大膽賊寇!已成待死之囚,居然還敢冒犯本官!給我滾開!”

    一邊這樣出聲罵著,周立仁一邊用力將其兩腳踢開,緊接著便有其身邊兩名軍士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那人,強拉著將其向外拖去!

    見狀,周立仁有些怒火難消地鄙夷了那犯人一眼,轉身欲走,但對方卻在這個時候再度出聲大叫了起來,其所說內容,直叫他立馬便靈魂上躥,出了一身的冷汗!

    隻聽那囚犯嗓門巨大,咬字清晰地喊道:“周大人!周大人!?咱們不是都說好了的?你怎能過河拆橋!?這幾年來,我為你賺了多少銀子!?沒有一千萬兩,也有七八百萬了啊!?如今我蒙冤事發,你不救我出去,怎的還能口出此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