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節 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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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蕭娜溫熱柔軟的脊背,那被微風吹起、拂在自己臉上的發梢,肖逸璿也是微微愣了愣,他不解平日裏穩重的蕭娜為何會做出如此舉動,正想低聲開口詢問,卻同時感受到了對方正在緊張地微微顫抖的身軀,再看其抓著馬鞍前擺的雙手,此刻已是攥得發白了,想必此刻這心中的掙紮程度,乃是一點兒也不遜色後頭的蕭洛的。
而知道蕭娜此刻心裏緊張,肖逸璿這才生生止住了心中疑問,隨即暗自一歎之下,也是狀做調笑般地伸手由後麵攬住了蕭娜的腰肢,回頭朝著蕭洛咧嘴一笑:“誒,本王給你機會,奈何卻不知珍惜,這回就跟蕭娜同乘了,你等下次吧!”
肖逸璿話落,換來的自然是身後一眾侍衛們的連連起哄,而那蕭洛也是麵色通紅,眼神呆滯,似是一副悔怒交加的模樣,在肖逸璿和自己姐姐接連轉過頭去之後,狠狠朝他們做了個鬼臉,接著又怒目回頭向那一眾黑甲衛們一瞪!
一段路程,就這麽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度過,連帶著叫肖逸璿的心情也著實好了不少,接著沒過多久之後,他們便隨意找了處還算得體的客棧住了進去,而待到所有人都安頓完畢,那天邊的紅日也是終於沉下了地平線的盡頭,明月升起,夜幕降臨。
此時,那客棧中唯一一座天字號房間內,肖逸璿正和蕭娜蕭洛同坐一張桌上,享用著被小二剛剛端上來的美食---話說這也就是因為他們此刻獨處在外,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地方,那蕭氏兩姐妹都決計不會聽從肖逸璿的命令與他一同坐下吃飯的,一般來說,每次她們都該是在肖逸璿身邊一直守著,等到其吃罷睡下,再留下一人守衛,這才會輪流去用晚餐的。
就這樣,也不知是因為頭一次同桌用飯的拘謹,還是因為蕭洛與肖逸璿間的秘密被揭破,亦或是蕭娜今日裏那突如其來的異常舉動之故,總之今晚這房間內的氣氛,真是有些奇妙詭異,三個人雖說是除了一些極為簡單的溝通之外,一直都是默默不語,但其之間的眼神交流,卻是比之平常不知多出了多少倍,就好似是這三人之間便有三份秘密般的,直叫人有一種如坐針氈之感。
“點些酒來吧。”
終於,肖逸璿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氣氛,出言打破了這份難言的沉默,而對於他的提議,蕭氏姐妹自然是點頭應允,前去招了小二過來,緊接著不一會兒時間,桌上剩下的殘羹剩飯便被撤了下去,換上滿滿一桌的酒盅,待那小二退下,肖逸璿二話不說便端起酒杯:“今夜無事,你我三人大可多飲幾杯!”
。。。。。。
正在肖逸璿與那蕭娜蕭洛交杯換盞之際,距離他們客棧外兩條街外的一處巷子裏頭,兩道嬌小的身影卻正在玩命地跑著,隻見這兩人從身形上來看大概一個十四五歲上下,一個十一二歲左右,均是一副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模樣,身子很是瘦弱,跑著跑著,就見那較小的一人‘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痛得他悶哼一聲,但卻是生生將後續的叫聲憋進了嗓子裏。
“虎子!”
下一刻,就見那另一道人影急忙一個刹車,緊接著回過身來伸手將前者扶起,接著趕忙問道:“虎子,你怎麽樣了?”
“姐,我沒事!”
聞言,那小些的人兒立即開口答了一句,隻不過聽其嘴裏透出的顫抖和壓抑,卻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那被其稱做姐姐的人影兒也是聽出了這點,趕忙將其攙扶著拉到了月光之下,這才發現對方右腿膝蓋處血肉模糊一片,鮮血正涓涓地流著,再瞧瞧方才其跌倒的地方,恰好突起著幾塊尖銳的石板,想必是正好摔在那石尖上了。
見狀,那姐姐可是好生一陣心疼,接著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背過身去一拍自己那嬌弱的肩膀道:“虎子,上來!”
“姐,我還能自己走!”
叫虎子的少年不依,好像是心疼自己姐姐,掙紮著就想撇開對方的手臂,卻在踉蹌兩步之後身形一晃,再次摔倒在地!
“蠢貨!叫你上來你就上來,再這麽磨磨蹭蹭的,等著那幫混蛋追上來抓我們回去嗎?”
見狀,那少女心中是又疼又怒,當即便擺出一副凶臉罵道,接著也不顧對方反對,強行將其背在了自己背上,然後緊咬牙關,異常艱難地邁起了步子,踉踉蹌蹌地朝著前方繼續行了去。
少年趴在姐姐背上,感受著她一步一踉蹌的艱難,直心疼地流出了淚來,悶頭在對方肩上說道:“姐,對不起!”
“不怪你!”
聞言,那姐姐心中也是不忍,她不想再繼續提起這個話題,緊接著便急忙岔開了話題道:“那東西你可收好了?”
“恩,收好了!”
“那就好,這東西可千萬不能丟了!”
“姐,我不懂。”
“不懂什麽?”
“那些人,本來不必費這麽大力氣來抓咱們的,他們之所以這麽拚命,明明就是為了這個玩意兒啊,你瞧那姓王的混球為了追咱,連門牙都磕掉了一顆。。。姐,咱們為什麽不把這塊玩意兒扔了?說不定他們得了東西,就不會再追咱們了!”
“這個姐當然知道,虎子,你不懂。。。”
聞言,那姐姐沉默頷首,接著就像是組織了會兒語言似的,過了數十秒後才接著說道:“虎子,爹爹他老人家現在在哪,你可記得?”
“記得。”
提起自己老爹,那少年的情緒更加低落:“爹犯了事,已經在京城天牢裏關了一年多了,要不是爹不在...姐姐和我也不會流落到這種地步的。”
“你知道就好!”
聞言,那姐姐點了點頭又繼續道:“咱爹是被人冤枉的,這一年多來娘親接連十餘次上京,為了能叫朝廷重審爹的案子,托人,塞錢,攔轎子,寫血書,遣散了傭人,賣了家宅,散盡了家財,卻始終沒能砸出哪怕一丁點兒的風浪,也正因如此連日奔波且希望渺茫之下,才會積勞成病,撒手人寰而去……”
說著說著,少女的眼角也是留下一滴清淚,順著她圓潤的臉頰而下,與上頭沾滿的泥土灰塵混在了一起,但她卻無暇顧及那麽許多,緊接著微微側了側腦袋,冷聲問道:“虎子,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我知道!因為那些當官的都不是好人!因為皇帝昏庸無能!”
話落,就聽少年咬牙切齒地回道,隻不過還不等他將接下去的話繼續說完,就聽少女猛地出聲將其打斷道:“虎子,你錯了。”
說著,少女鼓足力氣,腳下的步子又邁得大了些,又道:“原因就在,咱們拿出去的籌碼還不夠重,不夠多!不是他們想要的!而就以朝中那些個勢力大臣們的眼光來看,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有誰會冒著那麽大的風險,廢著那麽大的力氣給你翻案?”
“哦...”
少女一言一句說得清冽,但那少年聞言,卻終是有些懵懂地伸手撓了撓腦殼,似是有些不懂,自己明明說的是扔了方才偷來那物趕緊逃命的事兒,為何姐姐這便又扯到爹爹的事情上麵去了。
“快!這兒!有腳印,還有血跡!”
“這是塊碎布料...我認得!是那個小叫花子身上的!”
“那就是這頭沒錯了!兄弟們,跟我追!”
正在這時,一陣紛亂的聲音由這姐弟二人身後傳來,直聽得她們一驚,當下便齊齊閉緊了嘴巴不敢言語,然後那少女便使勁了吃奶的力氣背著那比自己輕不了多少的弟弟一頭鑽進了眼前的亂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