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還是咱們自己這裏更好啊。”半個月的考察結束了，當重新回到祖國，下了飛機，又上了火車，咣當咣當地回到了草原，這裏已經是皚皚白雪，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了。

    回想這半個月的考察，還是覺得恍惚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不過，它就真實地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這個半個月的收獲，也是很大的。

    “振華哥，等等我。”王二柱在後麵說道，此時，王二柱的手裏，拎著兩捆書，沉甸甸的，勒的手都有些生疼，不過，給秦振華當個跑腿的，王二柱是心甘情願，這次出國，見識了太多的新鮮事物，而對秦振華，也是更加的佩服了。

    尤其是，這些書，那可是西方一手的資料，當初上飛機的時候，對方的海關檢查了半天，一本本地翻看，確認沒有任何可以泄密的，才算是給放行了。

    這一趟，收獲太大了。這些書，那可是秦振華的寶貝，在飛機上就看起來了，在火車上也研究起來了。

    下了列車，秦振華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吐出了一口口的白霧，忍不住地開始抒情了。還好現在是順風，後背擋住了凜冽的寒風，否則的話，哪裏敢開口說話。

    後麵的王二柱，隻能跟著，順帶著將所有的行李，還有書籍啥的，都給拿下來了。

    “吃了半個月的西餐，可算是難受壞了，馬廠長，請咱們幾個，好好地下一頓館子，如何？”

    原本走在前麵的馬盼山，聽到這話，停下來，扭頭掃了他一眼：“好說，去廠裏的招待所，如何？”

    秦振華這樣的職工，是從未有過的，向來隻有工人給領導送禮的，哪裏有工人要求領導請客的，而馬盼山卻是清清楚楚，秦振華這次出去，算是出名了，以後要是上首都開會，估計都得帶著他。

    所以，要他請客吃飯，哪怕是開玩笑的，馬盼山也沒覺得不妥，反正廠裏有招待所，公款吃喝就好了。

    其實，秦振華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現在，馬盼山這樣一說，秦振華就笑了笑。

    現在，已經進入了草原最寒冷的時節，從溫暖的列車上下來，臉上的感覺，就開始變得逐漸冰冷起來了。

    還好，隻在站台上走了十幾步，接站的人就來了。

    “馬廠長，周廠長。”後勤處的周建國迎了上來：“趕緊上車吧，這天寒地凍的，咱們先去招待所吧？”

    兩輛212吉普車，就停在站台上，一機廠在草原市相當有地位，接站當然能直接上站台的了。

    馬盼山看著來的是212，不是自己那輛轎車，也是一愣，不過也沒多想，跟著說道：“嗯，先去招待所，吃點東西，對了，老牛呢？老牛怎麽沒來？”

    這種接站的事情，以前一直都是牛世龍最喜歡幹的，現在，馬盼山也隻是隨口問問而已，而周建國卻是愣了愣：“廠長，您不知道？牛廠長已經調走啦。”

    馬盼山臉色頓時就是一黑，什麽？這什麽情況？

    這次的出國，機會難得，原本牛世龍出國是板上釘釘的，但是，中途殺出來了秦振華，一個小小的學徒工，硬生生地把牛世龍的出國名額給搶走了。

    牛世龍的心中，肯定是相當的不滿的，這個馬盼山自然也知道，但是呢，如果說牛世龍因為這件事，就拍屁股走人，那卻也太兒戲了，畢竟，他也是一級級地摸爬滾打上來的啊！

    一機廠這樣的大廠，調動副廠長級別的人，肯定是不需要廠長點頭的，要安插個副廠長過來，會通知馬盼山一聲，但是調走，那可以是拍拍屁股就走，尤其是，牛世龍本來就是主抓人事的，各種人事調動，原本就是他負責的，自己給自己蓋個章的事。

    但是，這樣背著馬盼山，在馬盼山出國的這段時間裏，成功地調走了，這就多少有些讓人難堪了。

    別的不說，廠裏的人怎麽看？牛世龍因為這次出國考察沒有名額，而氣憤地離開了一機廠？他這個廠長，也是要被人家指指點點的。

    當然了，秦振華這個罪魁禍首，恐怕更是會出名了，他一個小小的學徒工，硬生生地把一機廠的副廠長給擠走了？

    這傳出去了，可一點都不好聽啊。

    所以，聽到了這個消息，馬盼山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扭頭又向後看了看，秦振華他們，此時正若無其事地上了第二輛車，於是，馬盼山上了車，和周學軍交換了個眼色，又繼續問周建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煤省柴油機廠的廠長，剛剛在十幾天前退休，牛廠長去那裏，當一把手了。”周建國說道：“牛廠長的能量也不小啊，這麽快就完成調動了，走之前，他還是很高興的，說什麽終於可以當一把手了。”

    這下，馬盼山的心中才算是稍稍地放鬆下來。

    煤省柴油機廠，那可是整個行業裏麵的佼佼者，他們不僅僅是生產柴油機，還能搞研發，這次出國考察的時候，就和他們的發動機專家，打過交道。雖然己方也有發動機分廠，但是，和煤省柴油機廠，沒的比。

    去了那裏，又當了一把手，算是高升了。

    想來，老牛還是對自己有情緒了，嗯，等自己安頓下來之後，應該過去一趟，和老牛談談，以後都是兄弟單位了，還是得搞好關係。

    一旁的周學軍，心中也是無比的驚訝，他，去柴油機廠，當一把手？老牛不懂技術啊！

    他管人事，或許沒什麽問題，但是，要當一個柴油機廠的廠長，那不懂技術，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現在人家都走馬上任了，再質疑人家不懂技術，就有在背後說壞話的嫌疑了，所以，周學軍也沒有開口，隻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這下，空出來了一個副廠長的位置啊，不知道，會是誰坐這個位置呢？

    這個副廠長，可以是上級調動過來，也可以是廠子裏自己提拔，報告申請，如果沒有外麵的人來爭這個位置的話，一般廠子裏自己的提拔，肯定會被上級認同的。

    這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爭奪這個位置了，要知道，主管人事的位置，權力重大，責任重大，嗯，油水也是最多的。

    他抬起頭來，又看了眼周建國，這個周建國的眼神中，似乎也有期待？

    “馬廠長，您回廠的這個消息，目前還沒有傳開。”周建國說道：“我那天接到電話，就自作主張了，還請您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