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向永林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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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天黑的比較早,現在,才是下午四點鍾,太陽就已經從草原的另一頭即將落下了,夕陽的餘暉籠罩在這片大地上,映照在皚皚的白雪上,給白色的大地,染上了一層紅色的薄紗。
就在這火紅的夕陽之中,一分廠的三層辦公樓的樓頂,一個中年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了上去,此時,他就站在樓頂的邊緣,向著下麵,聲嘶力竭地喊話。
“都是你們逼我的!”這個人此時聽起來很無助,如果要不是知道內情的話,絕對會認為這個人是相當可憐的:“我上有七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家老少,都是靠著我一個人的工資養活的,現在,你們卻要開除我,要把我逼到絕路上,我隻能從這裏跳下去了!”
“我在一分廠裏,幹了十幾年,把我最好的青春,都奉獻到這裏了,現在,新上來一個廠長,就要在這裏折騰,就要把我們這些老資曆,都給開除了,今天是我,明天,還會有更多的人!”
說話的,自然就是向永林了,他因為不停地在鼓動著工人們和工廠對著幹,想著遊手好閑就能混日子,結果,撞到了槍口上,被趙國棟給開除了,在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思考之後,他終於做出了自己認為最正確的選擇來。
向上級反映情況?他沒有後台,想要找關係,可不容易,而且,趙國棟說的清清楚楚,在廠子裏這些年,他幹過什麽事,趙國棟都給搜集起來資料了,所以,如果上頭真的下來調查,那向永林估計會更慘。
現在,他自然已經是後悔了,沒想到新來的廠長真的那麽狠,開除起人來,絲毫不留情麵,這下,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隻剩下最後這一招了。
跳樓。
他當然不是要真的跳樓。
真的跳樓的那種人,根本就不會鬧什麽動靜,會悄悄地找一個比較高的地方,然後縱身跳出去,果決,斷然,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心已經死了,活著也是行屍走肉,還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呢。
而這種鬧動靜的,哭哭啼啼地叫喚了半天的,根本就不是真的要跳,隻是打算想要吸引人的同情,給別人施加壓力。
原因是五花八門的,一般都是比較作的女人,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威脅別人,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別人,想想就夠讓人佩服這種奇特的腦回路了,占據道德的高度,讓別人妥協退讓,最終實現自己的目的。
現在,向永林,這樣一個看起來壯碩的漢子,也在玩這一出,那就有些讓人意外了。
不過,很顯然,他的目的沒有達到。
因為沒觀眾啊,跳樓,是要有觀眾的,他跑到辦公樓這邊來跳,就是想要製造轟動性的效應,會讓大批的人圍觀。
但是,偏偏卻沒有人圍觀。
“任何人,敢要在工作的時間裏,擅自離開自己的崗位,立刻開除!”趙國棟此時就站在下麵,向著手下的人發號施令:“都給我通知到了。”
“趙廠長,總廠那邊,馬廠長來電話。”
“哪個馬廠長?”
如果是馬寶山,那趙國棟就不打算搭理對方了,和他沒的說,看看他在一分廠這些年,究竟幹了什麽事,廠子裏亂七八糟,不務正業,還有人妄圖利用這種手段來威脅廠裏!
“是大廠長。”
於是,趙國棟隻能是皺著眉頭,走進了辦公室,拿起電話來,果然,裏麵的馬盼山,開始說這件事了。
“老趙啊,我是馬盼山。”對麵的馬盼山說道:“聽說,你們那邊有一個工人因為被開除要跳樓,你可得妥善處理這件事啊,馬上就到年底了,搞出來這樣的事情,怎麽和廠裏交代啊。”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是哪個大嘴巴的家夥,給總廠那邊通風報信的?
肯定是辦公樓裏麵的人!一些幹事之類的,還是當時馬寶山提拔上來的,眼看出事,所以就趕緊通知總廠那邊了,馬寶山和自己不對眼,所以,就攛掇著馬盼山來給自己打電話了。
“馬廠長,請放心,這件事,我們會妥善處理的。”趙國棟壓著火氣,說道。
“嗯,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行,就給他記個大過算了,動輒就開除人,這大過年的,心理上,是承受不了啊。”那邊的馬盼山,繼續給趙國棟提建議。
趙國棟皺起來了眉頭。
馬盼山是來和稀泥的,隻要廠裏不開除這個向永林,那他肯定會不會再尋死尋活跳樓了,但是,如果這個先例一開,自己以後還怎麽管理這個廠子?
軍工廠,就和軍隊一樣,必須要做到令行禁止,有功就獎,有過就懲罰,上一個馬寶山,肯定就是在這裏當老好人,才把這些工人慣成現在這個樣子。
開除孔老二,是因為賣廠裏的東西,派出所介入,開除他沒商量,而向永林這個,現在就是在給廠裏示威了,如果他得逞了,那以後,其他人也會學著一個樣子的,誰有了重大錯誤,自己要開除,對方就會爬上樓頂去跳樓威脅廠裏,這以後,廠子還怎麽管?
趙國棟的沉默,讓馬盼山以為是趙國棟同意了,繼續在那邊說道:“這次任務很急,所以,你是要立威,不過,開除,還是要慎重啊,他們一個人,可是承擔了一家老小的生活重擔啊。”
馬盼山的話還從電話線裏麵傳過來,而外麵,就響起來了一個破鑼嗓子的聲音:“他媽的,上麵冷不冷?瞎叫喚什麽?吃夠了冷風沒有?要跳,就他媽的利利索索,痛痛快快地跳下來,像個爺們一樣。瞧你那熊樣,跟個娘們似的。跳啊,你倒是跳啊!”
趙國棟頓時就是一愣,秦振華!他跟著瞎摻和什麽啊,這種事,要是真的到了最壞的結果,自己背責任就夠了,不能把他拖進來啊。
“誰,這是誰在說話?”電話那邊的馬盼山,顯然也聽到了,頓時就焦急起來,這不是亂彈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