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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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洛軒的臉色越變越蒼白,有種不敢置信的疑惑和疼痛在心頭蔓延,越來越深重:“那我們的孩子,是怎麽回事?”

    童卓凡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轉頭對陸小米說:“米兒,你跟他講吧。”

    “童夫人……”顧洛軒趕緊求助地看向了陸小米。

    此時,他仿佛處在一個最為緊迫不安的時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不平靜的心跳。

    陸小米微微歎了一口氣說:“念念有一天回家的時候,遇到了歹徒,造成了意外流產。”

    “意外流產?”顧洛軒怔怔地重複了一下這幾個字,仿佛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這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實,

    俊朗的眉宇間,籠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

    “是啊。”陸小米同情地看了看他,輕聲說道:“念念一直是準備生下孩子的,出事後,她傷心了好久。”

    “他們怎麽念念了?”顧洛軒終於反應了過來,憤怒和痛心讓他的雙目噴火,聲音變了調:“念念到底受了多少苦?為什麽沒有人早點告訴我?”

    “你如果真的有心,早就應該想到念念的流產是意外了,還用別人來提醒你?”童卓凡毫不留情地刺了他一句,繼續說:“你問念念受了多少苦,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那兩個歹徒十分凶殘,而且是專門針對念念肚子裏的孩子去的。他們對懷有兩個多月身孕的念念拳打腳踢,念念差點連命都沒有。幸好,我爸那天正好過去找念念,看到她的時候,她人事不省倒在地上,身上身下全部都是血……”

    隻聽“嘩啦”一聲脆響,顧洛軒端在手中的茶杯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捏碎。溫熱的水花潑了出來,茶葉和茶水撒了一地。他自己的手指也被玻璃碎片劃破,汩汩地冒出了鮮血。

    “呀,顧總,你的手受傷了。”陸小米失聲驚叫了一聲,趕緊起身給他找藥去了。

    “到底是什麽人?對念念下這麽狠的毒手?”顧洛軒卻仿佛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疼痛,緊緊地咬著牙關,臉上布滿狂暴的怒焰:“我不會放過他們!他們怎麽對念念,我要讓他們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凶手在兩年前就抓到了。”童卓凡語波無瀾地說:“現在正在坐牢。”

    “是誰?”顧洛軒起身衝到了他的麵前,神情激烈而又痛苦,黑深的眼眸暈出了駭人的血光:“你隻是讓他們坐牢了嗎?童總,這遠遠不夠!念念所受到的折磨與傷害,豈止是幾年牢獄之災就能抵消的?”

    “那你還想怎麽樣?現在是法製社會,他們判的刑已經是極限了,或許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自由的陽光。”童卓凡略微停頓了一下,說出了最關鍵的話語:“而且,他們隻是受人指使,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打手。真正害念念的元凶,還沒有抓到,仍然在逍遙快活。這個,是不是才是你最應該關注的?”

    “為什麽兩年了,元凶還沒有抓到?”顧洛軒頓然失控,赤紅著雙目嘶吼:“中國的警察到底每天在幹什麽?你是念念的大哥,難道也不著急?”

    “顧總,指責別人的時候,你先看看你自己!”童卓凡冷然一笑,話語不輕不重,卻一針見血:“念念被害流產的事情,最該要承擔責任的人是你!你不覺得,現在是你在念念麵前好好表現的一個機會嗎?如果你能親手揪出殘害念念的凶手,給念念一個公平合理的交代。對念念的心靈上的裂痕,應該是最有力的安慰了。”

    “是的,念念受過的苦,我不會讓她白受。”顧洛軒的臉色更加森寒,死死地攥緊了雙拳,連關節處都因為用力泛出了白色,像是在對童卓凡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一定要抓到他們,不管是誰!傷害了念念,對一個孕婦做出這麽慘無人道的事情,這樣的人,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這時,陸小米拿著消炎藥和創可貼走了過來,好心地說道:“顧總,你把手包一下吧。”

    “不用,一點小傷而已。”顧洛軒擺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整個人還沉浸在無限的憤怒與痛苦之中。

    他痛恨那些喪盡天良,毫無人性的歹徒,差點害死了他的念念。

    他更痛恨自己,連心愛的女孩都沒有保護好,讓她平白無故受了那麽多的苦,遭遇了一個女人那麽大的痛苦和磨難。

    甚至,在她這次回來,告訴他孩子流掉了以後。他還在繼續誤解她,以為是她不想要,自己去拿掉了孩子。

    難怪,念念自始自終都不肯原諒他,接受他。他確實,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陸小米無奈,隻好將藥水和創可貼放在了茶幾上,又拿來了掃帚撮箕清掃滿是水漬和玻璃碎渣的地板。

    顧洛軒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燥亂的情緒,對童卓凡說:“童總,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打人的凶手關在哪個監獄?我明天就去找他們,要查出元凶,還是得從他們那裏入手。”

    “如果能那麽簡單問出真相,還用等到今天讓你去問?那兩個人什麽也不知道。”童卓凡看了看他,冷聲說道:“你先坐下,我還有話跟你說。”

    顧洛軒又坐了下來,陸小米收拾好了狼藉一片的地麵,也重新走回來坐到了童卓凡的身邊。

    “有件事情,我覺得也應該告訴你知道。”童卓凡沉沉地歎息了一聲,低啞地說道:“當初,念念遭遇傷害意外流產。醫生說,她的子宮受到了嚴重損害,以後,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什麽?”顧洛軒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著童卓凡,仿佛被他這句話語打入了最冰冷黑暗的萬丈深淵,整個人呆若泥塑。

    “醫生是這麽說的。”童卓凡無視顧洛軒傷痛震愕的視線,繼續說:“念念以後,都不能再做媽媽了。”

    “不可能!”顧洛軒急促地說了一句,痛苦,震驚,悔恨和憤怒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感讓他幾乎無法思想,隻是麵無血色地重複著:“怎麽會這樣?我不相信,念念她好好的,她明明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