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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生掙脫開爸爸的手，跑到顧清深身旁，握住亞瑟的手。
    亞瑟感受到手心裏的溫暖，低頭看著小雨生，看著那懵懂天真，清澈的眼睛，眼淚再一次衝出眼眶。
    小雨生踮起腳後跟伸出手，擦去哥哥臉上的淚水。亞瑟哭多少，他就擦多少，一言不發。
    至於顧舅舅嚇人的臉色，小雨生站到他身邊時就看見了。
    發紅的眼眶，眼白爬上了紅血絲，就那麽瞪著眼看著急救室的門，一眨不眨，仿佛失去靈魂的木偶，呆滯、木楞。
    還有個阿姨，跪坐在牆根下，直直的看著急救室，霍舅舅蹲在那個阿姨身旁，輕輕地拍著那個阿姨的後背。
    這樣的狀態維持到急救室的門打開才算完，葉嫊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轉向病房區。
    “安眠藥量不大，送的比較及時，住院觀察一下。”
    “好，謝謝醫生。”這是葉清。顧清深和顏寧在病床推出來的那一刻就抓住了葉嫊的手，現在已經跟著去病房了。
    高級單人病房
    葉嫊的情況已經穩定了。顏寧由於受到刺激，打了一針鎮定劑，在另一間病房裏睡著了，霍天在陪著她。亞瑟和小雨生頭靠著頭，蓋著一張小毯子窩在葉嫊病房的沙發上睡著了。葉清和陳硯回去收拾葉嫊住院要用的東西了，小雨生是自己要留下來陪阿瑟的。
    顧清深握著葉嫊的手，看著生命體征監測儀已經正常，呼出一口濁氣。目光再轉到葉嫊蒼白的臉上，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以為給葉嫊足夠的空間、時間，她總會想明白的，卻沒想到葉嫊憋不出答案反而做出了這樣的“逃避”。
    既然如此，那還是恢複以前那種步步蠶食的方法吧。
    早上六點，天邊微亮，還是灰蒙蒙的，葉嫊緩緩睜開了雙眼，腦仁一陣抽疼，疼的直抽氣，神經緊張睡不安穩的顧清深，隻這一點細微的聲響就能吵醒他。
    “醒了？”顧清深緊張的聲音拔高了一些，伸手就要摸呼叫器。
    “別叫醫生···”葉嫊不想讓別人看見她這疼的一身汗的樣子，有氣無力的喊住顧清深。
    “那你感覺怎麽樣？”顧清深拿出紙巾給葉嫊擦汗，葉嫊的臉還是蒼白的可怕，嘴唇沒有血色，整個人被汗浸濕的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臉頰都忍不住抽動，眉毛緊蹙，緊咬著下嘴唇，疼痛難以紓解。
    就這麽疼，然而葉嫊卻忽然笑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顧清深笑了起來，眉宇間都平複了不少。
    “我還以為你會罵我呢，嘿嘿嘿。”
    顧清深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葉嫊，“還好意思傻笑？等你好了，不止挨罵，你還要挨打。”
    “嘿嘿嘿···”葉嫊還是一個勁的傻笑，顧清深懷疑是不是安眠藥把她腦子弄壞了。
    “咱們談談。”
    顧清深突然正襟危坐，板起了臉，葉嫊也顧不得頭疼，做出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我不理解不了你對生命的看法。我隻能告訴你···如果你是因為阿姨的去世而覺得世界再無意義，那你就思考思考如果你死了，有誰同樣會覺得這世界再無意義。我不會勸你不要再自殺，但你要明白，你的死亡會帶走我的幾率是多少？”
    “是多少？”葉嫊心裏有答案，腦子卻傻愣愣的問了出來。
    “有多少就是多少。”顧清深沒有再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反而是隨意地說出這句。
    別人可能不懂，但葉嫊懂——我已將生死隨著你而隨意。若你不再認真對待生命，那我也沒必要再認真了。
    葉嫊沉默，她不在乎死亡，但她不想帶走別人的生命啊。
    太陽升起來照暖病房時，葉嫊的病房裏多出了好多人，看著這麽多人，葉嫊才真真正正感覺到自己到底忽略了多少。
    葉清在歸置葉嫊需要的生活用品。
    亞瑟和小雨生擠在她身邊，給她搓手。
    白禎和言子寧風塵仆仆的從機場趕過來
    最激憤的是羅伯特，他衣衫不整的在病房裏來回踱步，念念不休：“千盯萬盯，還是沒盯住。你跟我說說來，這是又哪兒刺激到你了？是不是昨天晚上開會的事，那群老頭子就那個死樣，你在乎他們幹嘛！”
    “我······”葉嫊張張嘴想要解釋，就被羅伯特阻止了。
    “行了！安全手環重新戴上。我馬上就讓斯萊德再調兩支安保小隊過來，全天二十四小時、輪流保護，不，是監控！”
    “我讚同！”
    “我同意。”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響起，是言子寧和白禎的聲音。
    葉嫊絕望了，連很少發表意見的白禎哥都同意了，她翻不了身了。
    “不是，你們聽我解釋···”葉嫊沒有力氣的隻能出氣聲都要解釋清楚：“我承認我確實不太愛惜生命。但昨天晚上，我不是刻意的。我就懶得倒水，所以喝的酒。安眠藥就吃了兩···三，三片。”在眾目睽睽、目光如炬之下，葉嫊不敢撒謊。
    “你解釋再多也沒用了。酒店套房已經退了，行李已經搬回家了。”葉清倒了杯熱水給葉嫊。
    水杯就在葉嫊眼前，葉嫊抬手要去接，葉清躲開了。
    “不是給我的嗎？”
    “是給你的，但又沒讓你用手接。”
    “那你讓我隔空吸水啊？”
    “張嘴。”
    葉嫊一頭霧水的張開嘴，就看著葉清。
    葉清吹吹水杯，將杯子放到葉嫊嘴邊，杯子傾斜，水流慢慢的流進葉嫊口中。
    葉嫊震驚了，葉清來照顧她就已經足夠令人詫異了，這麽無微不至實在是不符合兩人之間的關係啊！
    葉清也別扭，無論幹什麽、說什麽都是一種生硬的感覺，可是又不能把葉嫊扔著不管。顏寧那個樣肯定是照顧不了葉嫊，那幾個大男人能幹的有限，總不能靠兩個孩子的一點點懂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