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縈圍著那道巨坑轉了一圈，而後尋找了一處位置，閉上眼睛細細感應著什麽。

    有趣，這樣程度的殺意與氣勢，雖然總量上還有所不足，但從精純程度上看，竟然已經達到了可以稍微抵抗那位真實虛幻大道的程度，我之前或許還是看低你了。”

    原來石川的根底與傳承是昆吾宗麽，一個玄界北部的小宗門。”

    我很想知道，在外因的刺激下，潛藏在你意識深處的殺意與氣息能夠做到哪種程度。”

    那就從你身邊這兩個女人開始吧。”

    雖然隻不過是虛幻，但我也不太想殺女人的。”

    也不知道父皇什麽時候才能過來，隻是我一個的話，縱然有帝虛在外麵牽製，那也不是長久之計。”

    帝縈抬起頭，朝著石川離去的方向望去。

    她畢竟距離殷吟她們太遠，而且殷吟和藍月已經禦空離開了一段時間，就算是她從現在開始急追，在不暴露某些隱秘的情況下又如何能追得上兩人。

    加速追了片刻後，帝縈停下腳步，取出一支骨哨放在唇邊吹響，不久後從空中撲撲簌簌落下三隻體態嬌小的鷹隼，又是幾聲呼哨過後鷹隼騰空而起，向著石川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帝縈扭頭向著荒原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隨即頭也不回向南行去。

    畢繁已死，帝縈在荒漠中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可以留戀的東西，不過現在，她又發現了一個比畢繁更加值得關注的人，那就是石川。

    現在帝縈心中僅存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石川，逼迫石川，然後再利用他造成的影響完成自己的計劃。

    夜色漸漸退去，殷吟顯得已經精疲力竭，她除去要全力飛遁外，還要不停地幫助石川療傷，以她一個凝丹境界的修士來講，能夠不間斷地持續數個時辰已經是完全靠著心中的一股意誌在支撐，但再強烈的意誌也有抵擋不住海嘯般襲來的疲倦的時候，她是真的支持不住了。

    在殷吟身後，藍月不遠不近的跟著，她此時的舉動很奇怪，既沒有幫助殷吟給石川療傷，也沒有帶著兩人加速返回昆吾宗，反而是一圈圈地在擴大警戒搜索範圍，仿佛在尋找發現什麽東西。

    又過了一會兒，藍月陡然加速，消失在了天際，竟然將石川與殷吟兩人單獨留了下來。

    石川感覺到了藍月的離開，卻並沒有什麽失望的情緒出現。

    雖然還沒有真正把握到心中疑問的根源，但石川卻已經知道，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即便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黎明時分，殷吟緩緩從半空中落下，先將石川輕柔地放到地上，隨後自己雙腿一軟跌坐了下去，看著血人一般的石川，殷吟鼻子一酸，開始低聲抽泣起來。

    我記得你不應該是這個軟弱的性子啊，怎麽現在就知道哭，真是沒出息……”虛弱到幾不可聞的男子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將殷吟震得跳了起來，她愣了一愣後喃喃道：“石川你醒了……”隨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石川眨眨眼睛，將眸子最深處的一絲冰冷與疑問隱藏，而後示意殷吟給自己找一點水喝。

    殷吟將哭聲咽到肚裏，在喂水的同時隻拿一雙大眼睛盯著石川看，生怕他一不小心再昏過去一般。

    殷吟師姐這次做得不錯，我很感激你。”

    正在糾結萬分的殷吟忽然聽到石川的聲音，身體一抖，跪坐在石川旁邊，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就那麽默默地垂頭站在那裏。

    本不想與他為敵，或許還可以互通有無，真正尋找到破開的方法，奈何他卻非要殺我…………”石川低聲歎息一句，他並不是很理解畢繁的做法，或許畢繁有著自己的想法與計劃，但這並不代表著石川可以放棄自己的性命，畢繁要殺他，那麽他就一定會拚死相抗，如此而已。

    我現在雖然還有些迷茫，但總算是知道了一點，那就是我修行了三才殺道，這是之前的記憶中從未有過的事情，或許可以以此作為一個突破口。”

    畢繁心中殺機之濃鬱純粹，比數萬人對決之殺場還要讓人心神迷醉，而且經此一役，我竟然可以真正將識海中的殺意控製把握，從而不會輕易影響到自己的心性，很好…………”石川眼中浮現道道紅絲，但旋即隱去。

    一旁緊盯著他看的殷吟卻覺得有些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在此時此地，她也不敢隨便開口，隻是等石川說完後才小聲道：“石川，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說那麽多話。”

    無妨，既然那會兒都沒死，我現在自然死不了，而且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我們怕是依然被某些不知道的危險存在跟蹤著……”

    殷吟順著石川的目光抬頭看了許久，才終於在石川的指點下發現了天上極遠處的那一個小小黑點。

    不能耽擱下去，我們還要抓緊時間趕路。”石川微微抬手指向殷吟，她當即會意，走上前來小心地將石川背在背上。

    你和我印象中的殷吟似乎總是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啊………”石川閉上眼睛，不再多想，開始從最細微處著手梳理自己的傷勢。

    一刻鍾後，石川睜開雙眼，長長歎息一聲，這一次與畢繁搏殺後所受的傷勢極重，而且不易恢複，幾乎要比得上最差時候的身體狀況，他靜養修行許久所得到到了成果簡直是一朝盡喪。

    如果畢繁沒有以最暴力的方式和他交手，而是采取一種消耗戰術的話……石川對比當時畢繁最後爆發出的狀態，加上其修行煉體功法後對肉身加持的疊加，得出了一個令石川十分後怕的結果，那就是畢繁還要比現在更要難對付數倍，基本上他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石川注重結果重過過程，無論之前他和畢繁都有什麽原因，但現在他還趴在殷吟的背上活著，而畢繁已經死了，這對於他已經是足夠。

    因為不管怎樣，隻有活著的人才能夠繼續探索下去，尋找隱藏在真實下麵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