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後來甚至專門去了一趟衛韜修行的地方，隱蔽地觀察了他一段時間。

    在石川看來，衛韜其他方麵都隻能算得上是中規中矩，並不如何出眾，但唯一讓石川非常感興趣的則是衛韜於三才殺道上那靈光一閃的收貨。

    令石川也感到驚奇的是，衛韜如今的情況就是將要產生靈識的前兆，不過前兆是前兆，衛韜距離真正築基成功還要有不短一段路要走，也就是說距離他產生真正的靈識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成型。

    石川的驚奇是有原因的，靈識的形成是跨過築基期的一道門檻，也是築基有成的標誌，現如今衛韜通竅一關還未竟全功，竟然已經隱隱觸到了靈識的門檻，確實是讓人疑惑。

    但最大的疑惑還是在於衛韜靈識的構成，石川敏銳地發現，衛韜的靈識和一般意義上的修士靈識有著根本性的不同，他的靈識似乎根本就是殺意，由於修行三才殺道功法而慢慢積累聚集的殺意。

    將殺意融入靈識之中，甚至是漸漸用殺意取代了原本修士慣用的靈識，這一點石川之前從未見識過，而且似乎有極其與眾不同的功效。

    最後反倒是石川本人提到了一種可能性，或許是衛韜的修煉太過痛苦，每次都刺激得他頭腦像要炸開一般，時間長了就刺激出毛病來了，不過這毛病顯得有些詭異罷了。

    石川不得不承認，這或許就是最接近答案的一種猜測。

    石川帶著收獲回到了自己棲身的秘密基地之中，當即開始著手研究殺意取代靈識，以他對三才殺道的體悟和修為境界而言，不知道比剛剛踏入修途不久的衛韜強了多少倍，因此思考得也就更深，更高。

    從第一次感覺到隱隱約約的靈識雛形之後，衛韜每天的修煉就又多了一項，隻是這種感覺時靈時不靈，最為容易觸發的時刻就是剛剛通竅完畢的那一個時辰之內，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年過去，他已經能在任何一個時間段調出靈識觀察四周了，雖然需要準備的時間還有點長。

    臨近年關，衛韜停止了繼續引氣通竅的修煉，直道著欲速則不達，還是讓身體緩一緩，適應之後再接著來，而且這地方一呆就是很長時間，縱然衛韜有著無盡的仇恨作為心靈依托，以他現在尚且年少的心性，也感覺到了無聊和無奈。

    一直關注著衛韜修行進度的石川很快便給負責這一部分的殺生組修士下達了命令，人為製造一個防備鬆懈的機會，讓衛韜溜出去，他們隻需要遠遠跟在後麵觀察即可。

    數日後，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深夜，衛韜什麽東西都沒帶，悄然逃出了這個已經呆了數年之久的山洞。

    衛韜下了山，用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走出太遠的距離，其實都一直在四周不遠處來回晃蕩。

    接下來，他終於是選定了目標，問明了路線之後徑直朝著白山城所在的位置奔去。

    一道接一道的消息傳回到石川那裏，石川對此並未做任何的阻撓與關注，隻是讓殺生組的兩個修士繼續秘密監視，不得出手，即便是衛韜與人爭鬥也不得出手。

    衛韜在白山城看到了已經成為別人家府邸的宅院，心中的怒火與仇恨進一步積鬱，就當他幾乎要克製不住心底升騰而起的殺意要在白山城中發狂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帶走了他。

    衛韜的叔父，一個名為衛牧的凝丹修士麽？”

    石川低低一笑，隨手將傳訊玉符點燃扔掉，對恭候一旁的嵐師叔道：“就讓衛牧帶他走吧，人總不能一直都處在緊繃的狀態之下，修行殺道功法也是一樣，偶爾的親情與溫暖也是有用的，隻要我們能夠在恰當的時間，選取恰當的時機將他心底的親情與溫暖親手扼殺掉就好。”

    告訴殺生小組跟蹤的修士，不要去管那兩個人，隨他們去，隻需要大致把握住兩人的行蹤就好。”

    明白。”

    嵐師叔微微躬身，快步離開了石川的身邊。

    現在石川越來越讓嵐師叔感到高深莫測，如果說之前麵對著石川的時候，嵐師叔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麵對著即將崩塌的大山，即將來襲的巨浪，整個人從內而外都湧起深沉的恐懼與不安，那麽現在麵對著石川，嵐師叔竟然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氣勢，仿佛麵前帶著鬼麵麵具的尊主一直都是個普通的凡人，並不具備任何的殺傷力。

    但在嵐師叔最深層次的潛意識中，卻本能地想要遠離石川，這和他感知中那個溫和平靜的男子印象有著極大的偏差，而正是這種偏差，讓嵐師叔感覺異常難受，就連一刻都不願意在石川身邊多呆。

    在白山城外的一處密林之中，衛牧與衛韜抱頭痛哭，衛韜更是極力釋放著幾年來自己一直被壓抑的情感。

    在壓抑情感得到釋放與爆發之後，衛韜忽然發現自己無意中已經通竅完畢，靈識也逐漸成型穩定了下來，換句話說，那就是他已經成功奠定道基，邁出了由凡人超仙道修士轉變的第一步了。

    聽完了衛韜的講述之後，衛牧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自己自小便在兄長的看顧與關愛下長大，即便是步入修途後也不例外，直到十年前他遠行遊曆，才算是從兄長的羽翼下真正脫離了出來。

    長兄如父這句話對於衛牧來說並不是虛幻，而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感情，因此對於衛韜一家的遭遇，衛牧形同身受。

    在白山城附近停留了數日後，衛牧忽然想起之前兄長曾經對他說起過的一處地方，那是早年間兄長衛剛剛破境凝丹不久，在北地草原遊曆時偶然間發現的一處古修士藏寶之地，隻是當初由於實力不濟，衛並沒有深入探尋此處藏寶之地，僅僅是將地點標記了下來。

    作為衛的親弟弟，衛牧自然也得到了這個藏寶之地的位置，現在或許已經是時候去探尋一下了。

    沒有外力的幫助，隻是依靠他們兩個的話，還不知道這複仇之路會有多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