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3 同留綠柳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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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都仙緣!
幼蕖想起慶典那日所見的五梅道院領隊而來的宣豫真君,手下弟子妍麗以極,她卻是一身清健之氣。衣飾簡潔而講究,昂首闊步、方額豐頤,眼帶鋒芒、眉凝文韻,很是有一股豪氣,全不似尋常女子。
不由誇讚
“我見過宣豫真君,顧盼神飛,機敏英睿,即使在八大門派中,亦當得上翹楚人物。”
戴清越開心點頭,幼蕖誇宣豫真君,她頗感與有榮焉,喜孜孜地應和
“宣豫真君曾任我兩年教諭,見識非凡,我多蒙她指點。”
這也令幼蕖驚奇,八大門派中,以真君之尊親自教導弟子的也不多見呢!她想想又道
“我見到宣豫真君身邊那領舞少女,名作‘黎佑衢’,起初我還驚了一下,與我名字相似,後來才知同音而已。她妙舞珠喉,天人之姿,是我平生罕見。”
幼蕖記得那日歌舞的驚豔,讚美之意同樣由衷而發。
戴清越卻是意味不明地一笑
“那黎佑衢天生嬌媚,確實我見猶憐。嘉紉院全是女子,有個每年大比,皇帝老兒選妃一般,看臉聽歌賞才藝,她能脫穎而出,色藝自然非同尋常。隻是,單憑這個立身,可難呢!就算唱曲兒能換靈石,也要有人肯寫給她才行。”
這語氣,又似欣賞,又似鄙薄。
幼蕖不知觸動了哪處,突然悟了
“啊,慶典上那首賀詞,是你寫的!”
戴清越略有些得意地挑起嘴角,默認了。
她有才,黎佑衢有貌,兩相配合才能驚豔亮相。
可惜亮於人前的總是有貌的那個,再有才,也隻能在幕後默默勞作。
這下,幼蕖對戴清越提及黎佑衢時的微酸完全能理解了。
五梅道院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啊?教歌舞曲藝,也授道術心法;重外在色藝,還允許公然以此競爭,可有才華的也得到認可;似乎不以悟道飛升為目的,隻謀眼前生存。
那是一個完全不同於正常修道界的世界,也挺有趣的……
幼蕖覺著甚是新鮮。
燕華也對戴清越挺好奇。她常恨自己總是機巧不夠,又和幼蕖一樣喜歡那些美得旁逸斜出的女孩兒,聽得戴清越來自五梅道院,便也多來問詢。
燕華這人別有癡處,她一旦喜歡一個人,就無限接納,哪怕在旁邊聽幾句話,也是高興的。
人心底的善意與友好是無需渲染便會自然流露的,幼蕖與燕華的接納便如打開了突破口,祈寧之與真海很快也消除了戒備與隔閡,至少在表麵上。
幾人整頓磨合了兩日,戴清越與幾人逐漸熟悉。
戴清越覺得自己是因禍得福,無意中得了這樣一幫優秀可信的同伴。
說實話,在此之前,她對這些八大門派其實是有些不太服氣的。
她發奮勤勉、鑽研不休,在五梅道院是數一數二的出色弟子,尤其劍術道術上深得師長讚賞,也算是傲岸同輩。
她有時覺得,自己與那些名門弟子相比,也就是差了出身機緣而已,論本事,她並不遜色。
通過不動聲色的觀察,戴清越發現論修為層次與出手效果,她確實不比八大門派的這幾人差。
但是她為自己找自信的同時其實也意識到一個不願麵對的現實她在五梅道院可以說是一枝獨秀,而這五人在八大門派裏卻隻是百花林中的常見花枝罷了。
自己做到如今地步已經是竭盡全力,而這幾人卻是尚未發力,遊刃有餘,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這場結交真真是提升自己的極大機緣!無論是人脈還是眼界。比起更重眼前實際應用的五梅道院真是天壤之別。說起來,還真要多謝那個謝小天呢!
這麽一想,戴清越對謝小天便和顏悅色了許多。
謝小天卻是不時獨自苦笑,他費盡心思想獨自留在綠柳浦,獨享一份獵奇大餐,卻沒想到,多了五個同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他也發現果然事物都是雙麵的,好壞很難簡單判定。
多出來的這幾個同伴都沒壞心眼兒,即使那個一度恩將仇報的戴清越,也還算得上人品端正,修為也不至拖後腿。
兩人差點結怨甚至結仇,他也不計較了。
自認為兩世為人、經曆離奇的謝小天如今覺得,一雙仇人的造成,有時是很多偶然因素將雙方的好或壞激發出來甚至單向擴大了。
遇上彼此好的一麵,就能相處融洽,甚至成為好友。碰巧都將惡的一麵朝人,那就隻能以惡對惡,矛盾愈演愈烈了。
與某人為敵或是為友,有時純看命運的撥弄。
謝小天覺得他最幸運的是,他這次不需忐忑地等待命運之手撥弄,相比於很多善惡參半的人而言,這幾個同伴可以說都是純粹的好人。哦,除了那個戴清越,她和他一樣,都是要看運氣讓你呈現出的是哪一麵。
本來兩人已經惡麵相向,但幼蕖等人到來之後,形式立刻發生逆轉。
戴清越竟然信任素未謀麵的李幼蕖,由此,他與她也化幹戈為玉帛,雖不能說捐棄前嫌,可也能和平共處了。
幼蕖的到來還為謝小天了結識玄機門祈寧之與卓犖寺真海的機會,謝小天在心裏無數次給這位玉台峰的李師妹打躬作揖,畢竟是她舉手投足間就為所有人的友好相處營造了融洽的氛圍。
同留綠柳浦的六人中,幼蕖是核心,其餘無人都對她無條件信任,所以她格外搶手。不管誰出去,去哪個方位,幹什麽事情,都想和她結伴。
幼蕖覺得,自己得會分身術才行。
“幼蕖,我們再去裂縫那裏探一探可好?先前時間緊,來不及,現在時間寬鬆得很,我們可以多看看多找找。我不是要什麽,就是想那裏新奇的東西多。”
燕華一早看到祈寧之和真海朝她們這邊走,就趕緊先跟幼蕖道出自己的想法。
她提要求最方便,畢竟起臥都與幼蕖一處。不知怎地,她就是有些不想幼蕖與祈寧之太過接近,總想讓幼蕖和她一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