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不妙的強尼連忙收斂，在臉上做出無比善良、可愛的神色。然而迎接這種態度的卻是大量氣味芬芳的液體，有一些徑直落入了強尼口中，散發出苦澀而奇特的味道。

    是香水……強尼苦著臉將混雜著香水的唾液噴向一旁，心中騰起異樣的感覺。他忽然感到這種氣味非常熟悉，似乎短時間內接觸過……

    克雷爾！是克雷爾的香水！難道是這小子……強尼昂起頭四處搜尋，在一枝粗大的樹枝上找到了克雷爾的身影。不過在目光接觸的一瞬間，這小子就對強尼聳聳肩，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不是我，強尼。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偷偷拿走了我的香水。老天，我可不是你，天知道這樣閃耀的氣味會引來什麽！”克雷爾對強尼比了比大拇指，做了一個強壯的手勢，而後一叢奸笑在他臉上肆意綻開。

    “但在我們得知後……嗯，組織會感激你的！今天，你可以放肆閃耀，隻你一人，加油！”克雷爾紳士地向強尼鞠躬，用“鏡子”為他認真地拍了一組寫真，“還有，最後的最後，你要記得，我從來沒有因為香水對你產生怨恨！”

    當然，因為你幾乎成了一隻無處不在的討債冤魂！強尼憤怒地跺著地麵，卻險些吞下自己濺起的泥水。這些冷漠的小小寒意讓他慢慢冷靜下來，他焦急地用眼觀察著四周，想尋找折回去的路線。難道這次他並非僅僅是引獵物墜入陷阱這樣簡單？班傑明，班傑明在哪裏！

    “強尼，這次你隻是需要拖延更長的時間而已。”幸好班傑明並未拋棄他，隻是接下來，班傑明所說的話令強尼強烈地渴望剁掉自己偷拿香水的手，“隻是希望你更閃耀一點——我們都懂的。不過你不必擔心，經研究，惡龍應該是……愛上了你！準確地說，是愛上了你的氣味。所以它即使追上，也多半不會傷害你。”

    “你肯定會明白，雖然香水有很多，但愛情嘛~原本就是專一的~”在任務通知即將結束時，班傑明忽然改了略顯嚴肅的語氣，用手指在臉頰旁比了一個可愛的v字。

    “……當然，強尼的愛情隻有專一！”強尼也忽然換了焦灼的神色，露出陽光的表情大聲嚷道，引得遠處爆發出一陣笑聲。

    而後，兩人同時陷入沉默。強尼如之前一般奔跑在自己的路上，而班傑明則退回陰影中思考著什麽，不時同貝克交流幾句。在較遠的地方，更多的人圍坐在一起，交換討論著今天發生的事，爭相在“鏡子”裏錄入自己的看法和心得。當然，也有故事和謠言。

    但唯一沒有任何人提及的是，若剛剛當真派人替代體力消耗巨大的強尼，該派誰呢？何況，強尼犯錯在先。

    我們都懂的。那些溫柔可愛隻是虛幻的繁華，現實應該是冰冷刺骨的，就像我們都喜愛的故事，就像我們能夠顧及私利因而需要保持的距離，就像誰也不會像幼稚的孩子一樣全心付出。因為我們都喜歡故事裏邪惡卻又聰明迷人，且能撈金的“偽”反派，而會嘲笑那些規矩做事的人。

    可現實仍在逼迫人於“好人”與“惡人”間掙紮，我們平庸而不被允許越雷池一步，但夢想太大。那些閉上眼睛就能看見的美好未來，怎麽就被現實嘲笑到不文一名？

    所以現實必須是冰冷的，否則該如何解釋夢想與現實間的巨大斷層？

    隻是誰都忘了，“偽”反派的內裏首先是顆溫熱柔軟的心。

    隻是仍然記得，不斷在心與利之間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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