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玉還煩惱：“有壞道士陷害小妖，故意讓她露出原形來，讓百姓們懼怕恐慌，也不知道她丈夫能否及時趕到把她救下來，要是他不救怎麽辦啊……”

    她嘟嘟囔囔的，把後麵會出現的情況都想遍了：“我見白蓮居士寫的故事中，這個男人還是挺有良心的，應該不會對小妖始亂終棄吧……”

    “不過也說不準，萬一他就平常沉穩，見到小妖的原形後，就被嚇傻了呢？那他就不會救小妖啦！”

    越說，她就越杞人憂天，真是恨不得把白蓮居士的筆搶來，自己寫了。

    不過她和慕澤說了這想法後，慕澤伸出手，捏捏她的指尖：“你確定要你自己來寫？”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慕澤太了解她了，這會兒估計在猶豫呢。

    實事求是的說，元錦玉的文采很好，讀書廣博，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能寫出精彩的故事。

    當然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一部傳奇了，改寫一下，說不定能像白蓮居士的書一樣，賣得這麽火？

    慕澤又說：“你想怎麽寫？人類和妖怪解決了所有的誤會，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這樣想來，人家一整個係列，你幾筆就能結束了。”

    元錦玉原本還興衝衝的眸子，沉寂了下去，她本來是趴在床上，現在撐起身子，然後把她的小腦袋放在九哥的腿上。

    他的腿硬邦邦的，精瘦得很，她把下巴搭一會兒，還覺得有點硌人，於是元錦玉就換了一個姿勢，把她的小臉蛋貼在上麵。

    實際上，她那小臉也沒什麽肉，慕澤就把自己的手攤開，然後讓她枕在自己的手心中，這樣多少能舒服一些。

    元錦玉享受地在上麵蹭了蹭，很認清自己地說：“你說的有道理，什麽故事交給我寫，我都沒有細細布局的耐心，三兩句就把事情解釋清楚了，那還有什麽意思呢，還是讓白蓮居士寫吧。”

    提起她這個筆友，元錦玉可有話了呢，同慕澤顯擺：“她之前喜歡上了一個男子，但是對方身份太高，性格又太冷，她原本以為自己希望很渺茫。但是最近幾封信，她都和我講，那個男人似乎對她也是有愛意的，我要祝福他們。”

    元錦玉翻了個身，躺在了慕澤的手心中，腳後跟還在床上一點一點的：“白蓮居士這樣優秀的女子，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呢，能寫出這麽溫暖的書的人，一定也是溫暖的女孩子。嗯，我要相信她，就算是書的內容很虐心，她還是會給小故事一個好結局，不會讓我失望的。”

    慕澤已經習慣了元錦玉總去誇獎她身邊的好朋友，當初她不就是總說，衛楚秀有多讓她佩服麽。

    “那就耐心等一等吧。”

    正談話，三十從外稟告，說是元清正的審訊，已經有結果了。

    元錦玉還有些低估了元清正，她覺得他三天都堅持不住，就要全招了，沒想到撐到今天才說。

    他每天都酷刑加身，元錦玉也不想看到他現在的慘狀，總之吊著一口氣活著就行了。

    至於他的供詞，被交到了三十手中，又快速給寧帝和寧後送來了。

    元錦玉聽到三十的稟告，馬上就坐了起來，問道：“呈上來給我看看。”

    接過供詞，元錦玉的手都是微微顫抖的，這裏麵會包含什麽呢？拆開前，她和慕澤對視一眼，他也低頭看了看那幾張紙，問元錦玉：“要不我先看了，再告訴你？”

    元錦玉倔強地搖搖頭：“不管寫了什麽，我都要自己麵對的。”

    慕澤攤了攤手，坐在元錦玉身邊，和她一起看。

    這幾張紙上，從頭到尾記錄了元清正所有的供詞。

    關於元錦玉的審視，最開始審訊他的時候，他很果斷地說元錦玉是他的女兒，並且他以前沒見過她娘親，是在青樓中對她一見鍾情，就給她贖身，將她接到了府中來。

    元清正一向敬重崔氏，所以迎娶元錦玉的母親進府，也沒有辦什麽酒宴，隻是一頂轎子就抬進來了。

    雖然禮節上差了些，但元清正半點都沒委屈過她娘親了，吃穿用度都給她最好的。

    元錦玉瀏覽著供詞，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一見鍾情？她怎麽半點都不信呢，元清正這個男人心中，又野心有包袱，唯獨沒有的，就是男女之情。

    果然，慕澤派去審訊的人，也沒有因此而停止對他用刑，元清正起初叫囂著，他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麽沒人相信他？

    後來他因為年紀大了，再傲的骨頭，在這些天的酷刑下也都軟了。

    之後，每天都能從他的口中審訊出新東西來。

    在十年前之前，他還不是先皇的心腹，當時朝中有另外一些官員。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先皇震怒，將這些人都給料理了，連帶著他們的一些遠親。

    這在當時，也算是轟動一時了，皇上的手段更加狠厲，誰敢在背後討論這件事，或者誰敢為這些人求情，他都不會輕饒。

    大家不怎麽相信皇上能隻手遮天，這世上那麽多角落，那麽多人，他還能把所有人的嘴巴都給堵死了啊。

    很快，他們就被用各種手段處死了，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看到這裏，元錦玉同慕澤說：“曆代皇帝身邊都有暗衛，輔佐先皇的又是顏華那種不老不死的妖怪，指不定掌控多少情報，他當年說不定就是啟用了顏華等人。”

    慕澤點點頭，也隻有這個理由站得住腳了。

    他還對元錦玉說：“接著往後看。”

    大家都皇權感覺到恐慌，都明哲保身，誰也不蹚這場渾水，有猜到一點內情的，也不敢和其他人說一個字，哪怕是最親近的人。

    大家都緘默不言，皇上的懲處力度又那麽大，快二十年過去，已經找不到人，查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麽了。

    元清正當時也隻是一個小官，如果他的手能伸到皇宮去的話，恐怕他也死了，根本就活不到之後的娶妻生子。

    慕澤的人嚴加審訊下，元清正說出了他的猜測。

    皇上當時什麽都不缺，幾個兄弟也被他料理得服服帖帖的，平親王快要流放西海了。

    所以會讓他這樣大動幹戈的，應該就是一個女人。

    皇上是見到元錦玉的臉之後，才那樣震驚，對元錦玉那麽好的，元清正就有理由相信，他當初怒發衝冠，為的就元錦玉的母親。

    他把他所有猜測的都說出來了，唯獨確定的是，元錦玉是他的女兒。

    他說，他剛把元錦玉的母親接到府中來的時候，她並沒有懷孕，又過了幾個月才懷上的。

    而且元錦玉是個足月胎，要是她早就懷上了，那在元清正看來，元錦玉就是早產了。

    他還列舉了幾個關鍵的時間，元錦玉準備讓慕澤派人去調查一下，是否吻合。

    能在寧軍的酷刑下說謊的人，元錦玉至今也沒見過，她沉著臉，卻鬆了一口氣：“雖然元清正的人品不怎麽樣，我還是寧願他是我的父親。”

    皇上和平親王的本事可能都比元清正要大，但一個不知道為什麽，能殺光和母親有關的所有人，一個躲在膝蓋十幾年，籌劃了這樣一場內亂。

    元清正就算隻是貪戀母親的美貌，給她的卻是最正常的生活。

    雖然母親死後，他照樣寵幸別的姬妾，和別的女兒生兒育女，也不曾對母親有過多的迷戀。

    反正女人在他眼中就是個玩物，不配得到他的尊重吧。

    慕澤也瀏覽了全部的供詞，問元錦玉：“你準備怎麽處置他？”

    元錦玉反問道：“他還活著麽？有沒有哪裏殘了？”

    慕澤看向一旁站著的三十，三十馬上站出來回答：“他殘了一雙腿。”

    因為慕連逸，東域的皇帝，慕翎，還有元清正的腿，都被毀掉了。

    元錦玉哪怕做了這麽多，還是不覺得解氣。她沉吟片刻，對慕澤說：“元氏是不是依舊被關著？”

    慕澤道：“嗯，在淩王府。”

    元錦玉說：“既然她都已經是庶民了，就別讓她留在淩王府，礙淩王殿下和淩王妃的眼了，把她送去郊外的莊子上吧，至於元清正，怎麽說也是她的親哥哥，他們兄妹都很多年沒聯絡過感情了，以後就讓元氏去照顧元清正吧。”

    就像是把柳氏和慕翎放在一起是一個道理，元錦玉要讓他們這兩個曾經的親人，現在的仇人住在一起，每天看到對方，不是惡心就是反胃。

    想想他們這樣的日子要過幾十年，元錦玉就一陣舒心。

    慕澤對此沒什麽異議，看了三十一眼：“就按照皇後娘娘說的做。”

    三十領命：“屬下明白了。”

    於是還在天牢中昏迷著的元清正，就這樣被送去了慕林那，沒等他修養一下，慕林為了不觸怒慕澤和元錦玉，就把他連同著元氏都給送走了，甚至沒去和元氏告別。

    元氏在淩王府中，本來都認命了，奪嫡失敗了，元錦玉不算走失的那個，還有三個兒子在身邊，這皇位怎麽算，都輪不到慕林的頭上。

    她也不吵鬧了，就想著好好表現，什麽時候能去見慕林一麵。

    她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心軟，隻要能和他好好道歉，他就會原諒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