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父可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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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千上萬的黃巾力士出現在張角的麵前,黑壓壓一片,占滿了整個中軍營地。

    “大賢良師果然是神仙下凡,聖君轉世!”

    還在中軍營地裏的太平教信徒對於張角這一手撒豆成兵驚為天人。

    雖然之前已經有過種種神奇的事跡,但是這一手無疑是神仙手段,原本對於當前局勢而有些迷茫未來的太平教信徒,也不再去迷茫方向,他們相信隻要跟隨大賢良師的步伐,他們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不為別的,就張角這一手,足以讓他們死心塌地。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黃巾力士,每一個,都是張角用自己的壽命換來的!

    “整軍,開拔,今日席卷冀州之地!”

    黃巾軍大軍的劍鋒,無往不利,因為大多沒有做好提前的防備,小的城池根本抵擋不住大軍鋒芒,甚至有些縣令縣尉在看到無數的黃巾軍壓境之時,直接棄城而逃。

    一時之間,黃巾泛濫的區域,各種地主大戶被洗劫屠戮。

    “朕問你們!”

    “到底該怎麽辦?平時不是都挺能的嗎?啊!”

    劉宏狠狠地拍了一下檀木椅的扶手,手掌被震得生疼,但是似乎對於他來說,此時這種手掌的疼痛,比不上他對於自己江山被人覬覦的疼痛。

    黃巾起義,這是在他心口挖肉!

    站在劉宏麵前的一群內侍,大氣都不敢出,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清楚自己的能耐,這次的事情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掌控,而且說實話,玩弄心機,他們還算是有一手,但說到治理國家,平定叛亂,也就都無能為力了。

    “陛下應該馬上召開朝會,啟用能用之士。”

    在劉宏身旁,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扶住了劉宏的手,從袖子裏掏出一方絲帛,細細地給劉宏腫脹通紅的手包紮好,雖然這樣做並沒有什麽用,但是劉宏很吃這一套。

    “阿父覺得應該用誰?”

    劉宏心中一暖,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總是阿父站出來陪著自己度過的,這麽多年了。

    一時間,劉宏也陷入了思慮,到底應該用誰。

    “老將皇甫嵩可用。”

    張讓思索了一下,說出了這個名字,他的聲音有些沉悶。

    “可是他們!那些自詡清高的文人們!不是一直都在想著迫害您嗎?”

    劉宏有些意外,他是清楚那些士人的,那些士人整天胡鬧,他們有幾個人知道他的難處,他們隻看到他賣官鬻爵,他們隻看到張讓給他幫忙行貪汙之事,可是他們可曾知道,如果他不如此,這個大漢朝該被那些裙帶關係給腐蝕得透徹,最終這朝堂之上不還是派係之爭?

    劉宏的質問聲音奇高,又有些發虛,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問的不僅是張讓,也在問自己。

    那些人,他們問責的並不是張讓,而是自己,但是他們不敢對自己如何,就隻能想著一點一點地除盡自己身邊親近的人,讓自己真正地成為一個孤家寡人。

    劉宏已經怕了。

    似乎沒有人記得他是怎麽坐上這個皇位的。

    他們都隻會說自己的不是,難道他們以為他們的議論,他就不清楚?其實他都知道,他劉宏能夠穩坐皇位,靠的不是別人的尊敬,而是自己的夜衛。

    可是他不會去做什麽,他知道人們的口是堵不住的。

    但是就像當初懵懵懂懂地被強行帶到了這個皇位上,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挾持著,他不想自己再次回到那種任人擺布的境況!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位這麽多年,整個大漢朝,沒有擎天世家!

    倘若有人仔細清算便可知道,他劉宏在勢力平衡上,做得有多好!

    但凡世家,必為文臣,但若為將,一人功成。

    劉宏是絕對不允許一個世家裏同時出現文武都在高位的情況。

    他劉宏為了這個大漢付出了這麽多,這麽多年的邊遠叛亂,局勢不穩,最後不都是被自己一一解決嗎?

    為什麽那些士人就看不慣自己?

    劉宏一晃神便想了許多,都是他不曾想通的。

    “陛下!陛下!”

    張讓緊緊地扶著劉宏,掏出袖子裏的絲帛給劉宏細細地擦拭著汗水。因為劉宏體虛盜汗,一旦多有活動或是思慮過多,便容易滿頭是汗,所以張讓總是時常在袖子裏備好幹淨的絲帛,一旦劉宏流汗,就上前幫忙細細擦拭。

    張讓一直都是如此,這麽多年了,從未變過。

    劉宏喘了喘氣。

    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才讓一個內侍過來。

    “傳令下去,去召集群臣,一個時辰之後,上朝會。”

    劉宏讓這個內侍領了自己蓋了章的旨意,就讓其他的內侍退下了。

    “阿父坐下吧,這些妖道鬧騰,阿父有什麽好的想法嗎?”

    劉宏隻留下了張讓一個人,讓人送來了一張凳子,給張讓賜座。

    “需要提拔一可信可用之人,掌控軍權,立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五營營士屯都亭,鎮守京師,並於京師周邊多置用領軍之將,駐守京師外圍。”

    張讓沉思片刻,說出了自己思考了許久的想法。

    “此為拱衛京都,此次賊子目標明確,在洛陽城內早布好內線,難保不會還有潛藏的暗子,而陛下您的安危最為重要,所以這拱衛京都是第一策。”

    “其二。”

    張讓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去看劉宏的臉。

    “如果朝堂之上,有人提出解除黨錮,陛下就允了吧。”

    長歎了一口氣,張讓知道這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如果提出了解除黨錮,必定有人請求處死老奴,倘若是為了局勢穩定,老奴願赴一死,成全世人心願。”

    張讓突然站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麵。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這讓劉宏一驚。

    “阿父何出此言,朕有今日,離不開阿父鼎力扶持,朕可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阿父休出此言!何人敢胡亂言說,朕就斬了誰!”

    劉宏聲勢衝天,似乎誰也動不得張讓。但是張讓仍然站在原地垂淚,聲音沒有停止顫抖,而是帶著一種心甘情願的哭腔,對著劉宏囑咐道。

    “陛下,此次妖道作亂非比尋常,能服侍陛下到現在,已是老奴此生萬幸,老奴身體有些不適,且先回寢,安穩等著陛下召喚,如果陛下宅心仁厚,隻需遣人給老奴送一匹白綾即可,老奴於屋等候聖聽。”

    囑咐完了,張讓沒等劉宏挽留就獨自離開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