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兄弟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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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狂,落石哮,主峰殿,裂紋上,人影現,紛爭了。

    血色刀罡率先而至,滾刀術一出便是連綿不絕,驚濤拍岸,那幾名趙氏黑衣本是強弩之末,如今怎可匹敵此等勢大力沉的招式?

    禁星後發而至,搶在了那最後一名的禁氏兒郎麵前,血色刀罡閃耀,不到兩息的時間,趙氏三人紛紛人首分離,倒在了血泊中。

    禁星一刀杵在身前的大石上,激起漫天石屑,他轉過身來,一把攙扶住即將脫力倒地的禁氏兒郎,臉色柔和,輕聲說了句:“別動,我來。”

    話落,禁星就將他以一種最舒服的方式擱淺在大石旁,為他遮風擋石。

    蹲著身子的禁星二話不說掏出了禁八給的丹藥——真氣複元丹。

    倒出一粒,伸手示意禁氏兒郎張嘴。

    那人也沒客氣,嘴巴自始至終張得大大的,也不知是震驚還是驚訝。

    禁星見其神態略微好轉,臉上也不在慘白,他呼出一口氣,微微一笑。他神色莊嚴地看著這位禁氏兒郎:“謝謝!”

    那兒郎翕動嘴唇吃驚念叨了一句不打緊,還準備說些客氣的話,卻不曾想竟是開不了口。

    隻見,他的身前,那位在三族測試中大放異彩的年少男子半跪身前,長發披散,俯首道謝。

    他再如何不懂人情也知曉此番行禮的沉重,可眼角餘光瞥見那些躺在地上的袍澤,他閉上了眼睛,沉重歎息了一聲:“應該的,應該的。”

    末了,他似乎覺得此話說得有點兒幹癟造次,他又道:“小的禁火火參見大人,護駕不力,還請恕罪。”

    禁星二度攙扶住這位不起眼的兒郎,眼神真誠地看向禁火火,咧嘴笑道:“好名字!”

    木訥憨厚的禁火火立馬漲紅了臉,都不好意思看禁星了,糯糯諾諾,好半天也沒擠出一句話。

    禁星笑笑,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鼓勵,站起身來,眺望蒼穹。

    禁火火也跟著看去,隻見天空中的雷電遊走密集無比,那時不時劈下的閃電也愈加頻繁,大地的震顫猶在繼續,愈演愈烈。

    在禁星的視野中,那衝臨而來的滿地金黃以鋪天蓋地之勢炸泄而來,聲勢浩蕩,仿若萬馬奔騰之威,氣勢雄渾。

    不多時,那金黃便已來臨,如此近距離地感受衝擊,禁星沒有閃躲,就這樣看著金黃覆蓋。

    無聲無息,主峰被侵染,因此,整個禁氏大地惶惶然一片。

    餘勢不減,快速蔓延到山腳。

    不多時,山腳下的禁八導致的昏暗被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黃,立馬那屬於高氏族長高輝的聲音仍然在慢悠悠傳遞。

    禁星看著身前,想著身後,他沒有說話,好似一個木頭般靜靜矗立。

    而他的這般不言不語落在旁邊禁火火的目光中卻是別有一番味道。站立於滿地金黃上,眺望沉思,赤條條的身軀在微微紫芒閃爍。

    黃中帶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四溢而出。

    “啪!”

    腳步響起,清脆且堅定。

    禁星回頭。

    有一人拖棍而來,灰黑色的長棍熠熠生輝,在地上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聲音在嘈雜猶自下陷的主峰上猶為惹眼。

    禁火火立馬湧現出敵意,他雖說交戰不久,但也是練就了一雙明眼,來人步態悠閑,間距一致,吐納悠久。

    赫然便是一位體術強者。

    至於多強,他禁火火不知道,隻是先前在測試大會上看過這類氣勢,最起碼也是那體術小成的強者。

    他想出言警惕,隻不過他尚未吐露心中的思緒,他眼前便一花,一道黑影急速蕩漾而過。

    隻見這位年輕的的大人竟是和那披頭散發的男子抱在了一起,而且那家夥似乎還挺不情願,目色遊離。

    禁火火當下忍不住,便想站起身來斥責幾句,可身上傷勢容不得他做出更多的舉動,因此他隻好在呲牙咧嘴後投去一個憤恨的目光。

    他名字帶兩火,不是沒有深意,譬如他這個毛躁的性格,好似一頭被踩尾巴的貓,身上的毛皮猶如刺蝟一般。

    禁星拍了拍拖棍男子的後背,語氣激動道:“高雄,謝謝!哈哈……”

    說完,禁星也是沒有鬆開搭在高雄雙肩上的手,臉上興奮道:“兄弟,辛苦了!”

    辛苦指的是高雄有目共睹的所作所為,謝謝是指高雄為禁星做的一切。

    興奮過後,禁星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高雄為何一片死寂,不言不語?

    思及此,禁星定睛看去。

    還撩撥開高雄披散而開的頭發,盯著他黯淡無光的眼睛,疑惑道:“高雄,怎麽了?怎麽不高興?”

    “啪……”

    “對不起!”

    先有禁星單膝跪地致謝禁火火,後有高雄單膝跪地道歉禁星。

    禁星一怔,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期待,眼神在一刹那間閃過萬千光芒,一片幽深,他趕忙扶起高雄,輕聲道:“兄弟,何出此言?”

    寒風呼嘯,嗚嗚回旋。

    高雄頭發向後飄飛,身軀開始不住搖擺,張開嘴巴,可禁星等了好半天也沒見他說出半句話。

    如此態度擱在禁星的眼中當然淡定不了,他看著高雄,語調微揚:“男子漢大丈夫,說話怎麽跟個娘們一般,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轟隆一聲輕響,高雄將長棍杵在地麵,抬首自責道:“趙……趙靜被劫走了!都怪我……是我的錯……”

    禁星心中繃緊的心弦開始垮塌,他內心深處仿佛激烈晃蕩了一下。

    趙靜的一顰一笑赫然曆曆在目,那種蠻橫與嬌憨,深深印在了禁星靈魂深處。

    他們倆的最後一麵,便是趙靜拚死前來通牒,在那個測試會場,在擂台上,禁星親眼看見了她決然背身的一幕。

    她捂住嘴巴,手中猩紅沁出,觸目驚心。

    腦海思緒翻滾咆哮,禁星不言不語,身上的肌肉在輕微顫動,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高雄,似乎在疑惑,疑惑什麽人敢將趙靜擄走?

    “對不起,是我高雄實力太弱,對不起,我一定會將她完好無損地救出來的,我保證。”高雄語氣急速,長棍在碎紋密布的地麵上挑起數塊小石。

    都說人在遭受巨大的衝擊時,再如何聰慧絕頂的人也會失了方向,此刻的禁星便是如此,他沒有出言責怪高雄。

    他身軀開始打著擺子,那是除了禁慧靈之外,趙靜是他最最在意的一名女子。

    末了,還是那右手腕中的鈴鐺聲將他的思緒拉回。

    震驚後的禁星微微定了定神,一把抓住高雄的手臂,製止了他的提棍報仇之舉,他問道:“你可看清來人?”

    高雄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就將白袍的強悍入場事無巨細給說了一遍。

    當然這裏麵參雜有他的內疚,半自責的述說講了好一陣,禁星才將思緒給捋順。

    禁星恍然,腦中徹底有了一個模型,想到那白袍中年儒生臨走之前的話語,他那玩味的語氣。

    在這一刻,禁星徹底明了。

    他再次看向高雄,眼神清澈,絲毫不見怨懟,拍了拍高雄的肩膀,歎息道:“還是謝謝兄弟了,那白袍我知道。”

    他本就做好了被禁星責備的舉動,不曾想禁星竟是雷聲大雨點小,而且還道歉,這讓高雄越發的無地自容。

    那個承諾是他和禁星的約定,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約定,可是他沒做好,念及此,他心中猶如被橫亙了一塊石頭。

    有氣不得出,難受之極。

    “未必!”

    徒然,一句雄渾的聲音入場。

    堅定中帶著自信,兩人後望,隻見有一人握刀提棍而來,一聲鋥亮的黑色盔甲,走動間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刀是禁氏兒郎統一配置的禁家蓮花刀,棍體黝黑,短棍。

    “柯猛?”

    禁星驚訝,聲音有點不可思議。

    柯猛在禁星身前一丈遠處跪拜下來,雙手抱拳道:“末將柯猛,前來領命。”

    高雄站在禁星身後,看著這位陌生的男子,不言不語。

    禁星疑惑問道:“你是怎麽出來的?”

    “稟大人,小的本是在一峰山殿旁養傷,在一峰地動山搖,麵臨浩劫時,我被救了出來,本來我以為自己會跟隨一峰一般消失,卻不曾想僥幸死裏逃生。

    這救我的人便是那白袍中年儒生,他當時跟我講,我要在主峰之巔與大人見麵,屆時大人會給命令與我,因此,末將來此。”

    說完,他將手中黝黑鐵棍雙手呈上,畢恭畢敬。

    禁星沒有接,雙眉皺得緊緊的,不相信般再度確定道:“你可確定是那白袍中年儒生?沒看錯?”

    中年漢子柯猛點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保持著呈遞之勢。

    禁星腦中翻滾猶如巨浪,那白袍中年儒生到底是何意?擄趙靜,救柯猛,放自己性命,他目的何在?

    他怎會知道自己一定會達到主峰?

    他和灰袍是什麽關係?是受指使還是自己所為?

    最重要的一點,他是敵是友?

    友?殺了這麽多禁氏兒郎,想成為朋友也不可能了!

    禁星情不自禁閉上了雙眸,極力思索腦中的萬千思緒,尋求答案。

    不多時,禁星睜開眼,眼神平靜,深邃入海。

    他伸手接過黝黑鐵棍,掂了掂,隨意問道:“你是如何找到鐵棍的?”

    “大人,小的本是來到了主峰,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見大人您來,於是就想著是不是中間出了什麽岔子,又折了回去。”

    頓了頓,他咽了一口唾沫,歎道:“不曾想還是晚了,哪裏已是一片廢墟,好巧不巧,見著了這鐵棍,因此就先替大人拿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