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巨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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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這是那個男人的名字。
偉岸的身軀,仿佛他站立的地方就是覺得的主場。
為了取信敵人,他解除了自身的罡氣防禦,即便是那些刀劍,想要在他胎息境界的體術強者上留下血槽,也是不容易。
任由那些利刃破開自己的防禦,秦天盯著女子,臉色盡是柔情。
此番境地,若是想要全身而退,不是不可能,要想救下眼前這位可以令他柔腸百轉的女子,卻是無異於登天。
而登天,他很熟悉,因為先天體脈殘缺,他逆天而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所以,他的骨子裏是驕傲,即便體內血液也是如此。
修仙問道求長生,這是一場孤寂的旅程,能夠遇到自己喜愛,瞧得上眼的,對方又不嫌棄自己,這是緣分,得珍惜。
在問道之前,若是連自己的所愛都不能保護,那還求一個什麽道?修一個什麽仙?這是秦天的想法,也是場上流淌而出的氣息。
禁星站在旁邊,竟是有些明白秦天此刻的內心波動了,在禁地,在三族大戰中,他也是這種心態,所以對於這些他懂,就是因為懂,他才心痛。
這讓他想起了生命中對他最為重要的幾位女子,一是禁慧靈,雖然她的身份難以判斷,可以說是她間接導致了這些事情的發生,說是元首也不為過,也正因為如此,先前朦朧的愛變成恨之後也是無比的濃烈。
因為,這個時候已然到了骨髓,不是留存在心中那般簡單。
第二個是趙靜,為了讓自己擺脫困境,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通風報信,那個背影禁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蔥白五指捂住嘴巴,鮮血溢滿整個手掌。
第三個就是請命與明王,抽取自身中樞脊骨來做孔雀翎的女子,黑妹並不黑,正如最後一幕展現出的一樣,她之所以麵貌暗黑,不是因為其貌不揚,而是為了遮人耳目。
三個場景,三個女人,這是禁星的牽絆。
思緒拉回腦海,禁星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胸腔之中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燒,憤怒,仿佛將他整個人點燃。
靠著自己體術,修成胎息境的秦天自然知道自己撤掉防禦罡氣麵臨的會是什麽,但是為了取信敵人,為了使得敵人放鬆警惕,他必須如此做。
果不其然,那人看到秦天猶如憨傻一般撤去武力,他放聲大笑,手中的長劍不住摩擦著女子的咽喉。
畫麵再變,秦天被利刃加身之後,竟是強行擺脫束縛,在這一瞬間欺到了那持劍男的身前,僅僅一靠,後者向後飄飛。
大袖一揮,那長劍順勢一帶,激射而出,將那男子釘在了巨碑之上。
“秦天,你好傻!”女子伸出手,顫巍巍撫摸著男子的麵龐。
她看到了男子身上不斷滴血的身軀,也看到了那些傷口的黑氣,她的身軀顫抖得更加厲害,這些人居然在刀劍上抹了劇毒。
巨碑上的男子被釘上,屍體已然成了幹屍。
化靈的毒物,沒想到反而成了他自己的墳墓。
“不,你不要這麽說,我秦天一生蹉跎,能夠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氣。”他伸手握住女子的手,臉上盡是柔情。
旁邊敵人自然不會放任這兩人你儂我儂,嘶吼衝來,寒光閃爍,誓要取掉秦天的頭顱,來祭奠同伴的靈魂。
“等我!”秦天笑,輕輕將女子放下。
扯下身上的衣物,一擰甩,裹住了溢血的傷口,雙拳握得嘎嘣直響,迎上了他們。
招式樸實,套路簡單,就是簡單地出拳收拳,再出拳,如此反複。
他秦天仿佛成了移動殺戮機器,以一己之力群挑眾人不落下風,而且還後來居上,使得那些人節節敗退,可見戰力之強。
顯然,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短板,立馬後撤,拉開距離,不然秦天施展近身。
雙方的氣機以及術法攻擊,禁星不懂,抬手就是靈氣四處,有一股暗合天道的意味,驚心動魄。
胎息境界的戰鬥,這是一場饕餮盛宴,禁星目不轉睛看著,盯著秦天的攻擊。
進退有據,不疾不徐,出拳落拳淡定,任爾刀斧加身,麵不改色。
這些拳法,就跟先前守關人虛影的拳法一般無二,隻是秦天這裏卻是有一股其他的意味在其中。
摸不清自然道不明,禁星不解,隻好著重觀察對方的氣機,以及拳意,先前對敵虛影,虛影之所以肯讓禁星過來,是因為那一絲生死之道,禁星何等聰明,自然知道這點。
所以,對於意境的揣摩極為熟稔。
終於,秦天平定戰局。
“噗嗤——”
準備凱旋迎接佳人,剛一轉身,一把五尺青鋒穿透了他的胸膛。
女子臉上笑意僵住,嘴巴張大到極致,整個人呆住。
禁星身軀一震,不可思議至極,從始至終,他一直觀戰,未曾發現有人在這裏埋伏,此人是誰?
先前的一切打鬥都是計劃一環,圍毆到要挾,甚至到後麵被秦天以力破局,也在所不惜,就是為了等待他鬆懈氣機的一刹那。
此人,是殺手,擅長隱匿暗殺之道。
“咳……”秦天張嘴,準備出言安慰,隻是身受劇毒,又被一劍穿心,身軀早已成了強弩之末。
在胎息境界這一層次,戰鬥往往中了一擊,可能就會導致戰局的改變。
“晴兒,總算是將你救出來了!”男子咧嘴笑,無聲而笑。
此時無聲勝有聲,禁星震撼無言。
“不!不會的——”女子雙眼淚珠簌簌落,雙眼欲猩紅一片。
看著心愛的女子為自己擔憂,他很開心,更是憂慮,因為沒有機會再度陪她一起笑,一起哭。
“好好活下去!”說完,他豁然轉身,不顧那五尺青鋒在身軀之內的翻江倒海,以這等強悍的姿態擒住了暗殺者。
雙掌握著對方的脖頸,身軀上的不可一世再度展現。
“該死,怎麽會?不……”還沒有說完,這位暗殺者的呼吸困難起來。
偷襲人長劍在秦天的胸腹中不住攪動,鮮血噴濺,慘不忍睹。
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這時發生,就是要同歸於盡。
為了讓心愛的女子活下去,秦天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對方既然有了後手就絕對不會隻有男子一人,所以他遲早會死亡,但不想拖累自己所愛,這個行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女子心思何等聰慧,自然明白秦天在做什麽,但此刻的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去阻擋。
至於旁觀者禁星,則是站立在旁邊,束手無策,兩人打鬥快速,偷襲之人垂死掙紮之後爆發出了超強戰立,因為瀕臨懸崖,最後兩人竟是朝著懸崖深處跌落。
“秦天……”
女子悲愴的聲音在懸崖上響起,她沒有絲毫停留,淚眼婆娑般跟在他們的後方縱身一躍。
男子重情,女子更是如此,所以,她不會甘願對方為她受此災難。
“呼呼……”
呼嘯的風聲,場上陷入了寂靜之中,寂寥無一人,除了地上冰冷的屍體與鮮血。
禁星怔怔看著發生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秦天如此重情,居然結局這般淒涼,這讓禁星傷感的同時也不無唏噓之意,這就是修真世界,沒有強大的實力,想獨善其身難,想保護好自己所愛的人則是難上加難。
就在禁星收回視線轉身的時候,他的旁邊竟是不知何時站了一位白色女子,僅僅一個背影,禁星就生出了自慚形穢的思緒。
“哎——”
悵然長歎一聲,女子背對著禁星來到了懸崖邊上,身上古井不波,沒有任何氣息流淌,深不可測。
對於氣機的感應禁星很敏感,所以他立馬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最起碼也是胎息境以上的修者。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話落,他拂袖之下,一股純白色的氣柱衝擊想巨碑之上。
轟隆,其上光華流轉,晦澀的氣息跌宕,緊接著,巨碑中間斷裂。
伸手之下,殘缺碑石出現在這女子的手上,她生出手指,在上麵刻畫,似乎沒有遮掩的意思,讓禁星看了一個明明白白。
“暮!”
這個字他不懂,準備凝神再看,此刻還哪裏有機會,模糊不清。
石碑別投擲而下,罩住了下方的深淵裂縫。
“作為我的徒兒,豈是那麽容易死?”
一息之後,深淵出爆射出驚天霞光,轟隆聲響持續了好一陣之後才複蘇。
女子再拂袖,身後那些死屍化作了塵埃,身軀微頓,輕咦一聲,似乎有些意外,她朝禁星這一邊看了一眼。
隻一眼,禁星感覺自己身軀血液都要凝結。
隔著遙遠的歲月,無數空間,女子看了禁星一眼,眼光深不可測,最後沒有理會,一步邁出,身影不見,隻有空中細細的波紋回旋。
所謂過客,就是整場的路人,不請自來的客。
入局和出局沒有多大講究,因為本身就是變數。
他看著上麵的斷裂石碑,觀看著其紋理脈絡,禁星整個人陷入了進去。
夢中有夢,入定再入神。
時間緩緩流逝,禁星雙眼看著石碑,仿佛在窮究其紋理脈絡,身上的氣息越來越詭異。
在遙遠虛無之處,那位不知道名諱的女子看著下方禁星。
“這就是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