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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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己不是恩將仇報的人,絕對不是,曹操放聲呐喊,“不......”
場麵一變,重兵瞬間消失,龍椅上的龍袍身影給了他一個狠辣的眼神,揮袖而去,竟然像是聽到了他的呐喊,如他所願,而脫困的一眾文武,卻沒有給他感激的眼神,隻是哀傷的看著龍袍身影遠去的方向,歎息著轉身離去
郭嘉和戲誌才對視了眼,都拿出了一瓶美酒,來了個大大的擁抱,隨即,舉杯痛飲,轟然倒地,嘴角流出了黑紅色的血液,快速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三生鼓,緣定三生的鼓聲,號稱可以看透一個人的未來,他的未來,是一條霸主之路,血腥之路,在這條路上,一切都是可以借用的工具,僅僅是工具而已
曹操顫抖的看著眾人踉踉蹌蹌仿佛是醉酒一般遠去的身影,又看看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的郭嘉和戲誌才,渾身乏力的跌倒在地
“其實你隻是一個滿手血腥的劊子手,死亡是你唯一的宿命”,蔡琰那充滿歎息的溫柔聲音充斥在天地間,倚天劍忽然從天而降,來到了曹操身邊
曹操茫然的看著倚天劍,看著漸漸出鞘的倚天劍,隨著倚天劍的出鞘,場麵再度變幻,無數孤兒寡母在含淚的看著他,無數戰士虛魂在呼喊著他,他的頭,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痛,痛得讓他下意識的伸向了倚天劍
或許,黃泉路是他最好的選擇......
許褚帶了點無聊的睜開了雙眼,卻駭然發現在場死寂一片不說,所有人眼裏都含淚,仿佛看見了什麽懊悔終生的事情,而自己的主公,竟然在此刻,高舉著青釭劍,橫向了咽喉
“主公”,許褚直接拍了下曹操的右臂,青釭劍頓時飛了出去,而隨著許褚的怒吼,凝滯直接化作了現實,所有人都驚駭的看著對方,胡亂的擦拭眼角了起來
曹操頓時醒悟了過來,神情冰冷看著一如既往高傲的禰衡
“禰大人好手段,果然不愧是奇人子弟”,曹操冷冷的說道
“主公,讓我殺了他”,許褚怒瞪著禰衡,強橫的殺意瞬間禁錮了禰衡,讓禰衡直接吐出了口鮮血,許褚大聲喊道
“不用,禰大人如此能耐豈能屈才”,曹操深深的看了禰衡一眼,隨即看向了文武百官,說道,“以禰大人的能耐,隻身前往荊州絕對沒有問題,誰要是敢插手,那就是對禰大人不敬,定斬不饒”
曹操說完,轉身離開,許褚冷哼了聲,頓時下起了逐客令
曹操此言一出,眾人都給了禰衡一個歎息的眼神,也紛紛離開了
曹操的意思很清楚,要禰衡隻身前往襄陽,不許帶任何東西,也不許任何人幫忙,這人再厲害也需要吃喝住宿,曹操的意思那簡直是想要餓死禰衡,但以曹操如今的身份地位,還真是沒有人敢逆他的意
桃園古城,數十萬百姓正一步三回頭的往北而去,眼眸中盡是戀戀不舍,而桃園古城下,劉備領著甘倩和糜環正在揮手歡送,也不由得留下了淚花
經過劉備好說歹說,在元宵前,百姓還是被劉備送回平原,數十萬百姓擠在了一座小古城裏,在大過年也為衣食住行發愁,這不是劉備願意看到的,盡管這也是百姓心甘情願的,但劉備看著他們的每一秒,都帶著負罪感
百姓們雖然在桃園古城沒有了在平原的富庶和舒適的生活,但卻也沒有絲毫怨言,因為他們仍舊看到他們的精神支柱依然活著,這已經夠了,在桃園古城的這些日子,不過是和昔年的平原一樣罷了,即使是年輕一輩,也一樣,在平原,沒有其他地方貧富世界觀,過著的都是精神生活
劉備感激著百姓的千裏而來,但百姓同樣感激著劉備的半生付出,不管是劉備還是陳群又或者是蔡琰,平原的三代太守都繼承著劉備的一貫風格,百姓至上,讓百姓的生活不但物質上富裕,而且精神上也富裕了起來,他們是天下最富庶最自由最讓人羨慕的百姓,擁有著完全的獨立和左右州郡的能力,雖然過來桃園古城的他們隻是一個小小的百姓,但個個都是富甲一方的大富翁,因為這都是平原的原居民,走到哪裏都是讓人稱讚三分的,縱然來到了如今天下盜賊最多的徐州兗州豫州交界,也沒有被絲毫為難,軍閥,城池,盜賊都在為他們大開方便之門,而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是富翁,隻因為他們是平原王有著赤誠之心的百姓
他們回到平原就要再度過上富裕自由的生活了,隻可惜,他們的王爺依然是顛沛流離,但他們尊重王爺的選擇
總有一天我也會回去平原的,以另一個身份,劉備心裏暗暗呐喊
回到了古城會議廳,劉備看著地圖在發呆
如今已經是203年了,距離黃巾之亂已經幾近二十年了,此時的老劉也年近五十,但因為心態,內力和各種天才地寶的緣故,樣子不過是三十出頭而已
再等一下,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回去吧,或許,就連她,也是有失手的時候,劉備心中微微一歎,在如今的年齡依然沒有一塊真正屬於自己的,可持續發展的地盤,不得不說,這是劉備心中的痛
正在劉備發呆的時候,侍衛來報,兩個身影出現在了城主府外外,自稱是來自荊楚的兄弟,要和他敘敘舊
劉備當即站了起來,快速往外走去
“備拜見兄長”,劉備對著一個鬥篷身影,納頭就拜,恭聲說道
來者仿佛知道了劉備的舉動,在劉備跪下的瞬間扶住了他,“玄德,你我多年沒見,不必多禮讓將士們笑話了”,聲音中充滿著讚許和喜悅
鬥篷身影身邊的將軍也拱手說道,“仲業拜見皇叔”
雙方寒暄了一番之後,在守衛的震驚下,走進了城主府
連王爺都要跪拜的人,這究竟是何方神聖
劉備的院子裏,劉備正和一個老者正麵相對,揭開鬥篷之後,自稱劉備兄長的來者露出的是一張蒼老的臉,充滿著滄桑的臉,這也是個讓人熟悉的麵孔,縱橫荊楚數十年的荊州王劉表
劉備正在煮茶,不時和劉表對視,但卻發現劉表雖然正在看著他,但眼神卻是漂浮不定,仿佛是看不見他,而是在透過他看著他身後的虛空一樣
他果然和我是不一樣的,劉表看著劉備,心中不由得歎道,自己和他不過是相差幾歲,但相貌上卻仿佛是隔了一輩一般,而且他神情裏盡是淡然,仿佛世上並沒有能夠難倒他的事情,而透過他,身後那一大堆高不可攀的身影清晰可見,關羽,張飛,趙雲,蔡琰...
“兄長遠道而來備深感榮幸,先敬兄長一杯”,劉備打破了沉默,拱手對著劉表說道
“玄德,其實這兩天,為兄一直在古城”,劉表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兄長莫非是為了許昌而來”,劉備沉默了下,問道
“是,也不是”,劉表見狀帶了點驚訝的看著劉備,說道,“玄德為何有此問”
“前些日子,曹操也來過此地”,劉備並沒有隱瞞,而是神情有點複雜的說道
“看來曹操對玄德你還是死心不息啊”,劉表哈哈一笑,隨即說道,“那玄德你是怎麽看曹操此人的”
“政見不合,拋開政事,曹操實在是人生益友”,劉備歎了口氣,說道
“能得到玄德你如此評價,看來這曹操的確不凡,怪不得能夠得到中原七竅相助,還能完敗三大諸侯”,劉表雙眼眯了起來,繼續說道,“他在你麵前,說過為兄會來,那玄德你是怎麽想的”
“進退兩難”,劉備為劉表倒了杯茶,滿臉真摯的說道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為兄是不信的,但玄德你這樣說,為兄信了,如果天下真有一個會畢生為百姓想的,那絕對是非玄德你莫屬,無論是曹操還是袁紹,無論是馬騰還是孫策,就連為兄,都無法做到”,劉表歎了口氣,說道
“那兄長是怎麽看待劉備的”,劉備雙眼閃過了一絲暖意,輕聲說道
“為兄不過平庸之輩,不足以評價賢弟你,為兄此行前來,是為了求賢弟相助”,劉表搖了搖頭,反過來為劉備倒了杯茶,說道
“幫忙”,劉備聞言頓時有點感覺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說道,“兄長有命,自當盡力而為”
“在賢弟的眼裏,如今的荊州如何”,劉表打開了一副天下地圖,問道
看著眼前這份從西涼雍涼到南中益州,從中原司隸兗州徐州豫州淮南到河北青幽並冀,從荊楚荊州到吳越江東交州的天下地圖,劉備真的蒙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劉表難道不會猜曹操和自己說了什麽,難道天底下還真有如此大方之輩
“已到瓶頸”,劉備沉默了下,說道
“嗬嗬,玄德你果然是聰明人”,劉表撫了撫那長長的胡子,隨即歎了口氣,說道,“比我想象中的聰明,隻是你不必瞞我,荊州雖然看似富足寧靜,但其實早已經內憂外患矣”
“....”,劉備臉上盡是驚訝,想要說什麽,但還是竭力忍住,隻是點了點頭,說道,“願聞其詳”
麵對自己這麽一個想要奪取他基業的外來者,自己的這個族兄竟然沒有一絲敵意,還坦然以對,這是自己太低估人了麽
“想當年,為兄單槍匹馬來到荊州,之所以能夠快速坐穩荊州之主之位,不怕賢弟笑話,靠的並不是為兄的能耐”,劉表仿佛想起了什麽高興的東西,臉上盡是緬懷,笑道
“兄長寬以待人,仁義之名天下聞名,再有蒯家黃家文家蔡家各大家族竭力相助,穩坐荊州自然不在話下”,劉備笑著迎合,說道
“賢弟言之有理,雖然為兄不是什麽大才,但有了蒯家等各家奇人相助,很快就穩住了荊州局勢,但為兄自知非治世之能臣,隻能竭力平衡各方勢力,讓荊州成為寧靜淨土,為此,為兄不惜讓出荊南四郡換來荊州祈禱師的相助,讓荊州迅速恢複平靜並長期保持寧靜”,劉表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厲芒,隨即說道,“賢弟可聽說過荊州祈禱師家族”
“略有所聞,據說是子龍和孫家的大敵”,劉備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劉表,回道
“沒錯,荊州祈禱師是荊州最淩厲的黑暗勢力,左右著整個荊州的方方麵麵,有了他們相助,荊州除了長沙再也沒有出現過妖師妖獸水賊叛亂,我本來以為可以和他們一直和平相處下去”,劉表說著冷哼了聲,說道,“誰知道號稱仙神一般天下無敵的他們,不但畏懼有著於吉撐腰的孫文台,還窺視戀雲仙子,進而被孫家,陳留大仙和子龍連番打擊,潰不成軍,還在襄陽一戰為了私仇滅殺了我荊州十數萬軍民,為兄前來首先是要請玄德為我報此大仇”
劉備盡是吃驚的看著劉表,卻沒有說話,顯然,他沒想到過這荊州還有如此內幕,更沒想過這是劉表親自前來的首要理由
“再者,曹操此人雄才大略,野心勃勃,許都之內天子早已成傀儡,漢室天下名存實亡,不出幾年,待其蕩平河北,勢必會南下荊揚,徹底的覆滅漢室天下,為兄縱然不才,但也不能容忍漢室天下落入逆賊之手”,劉表臉上閃爍著濃鬱的殺氣,說道,“為兄也請賢弟為我整頓荊州,延續漢室天下,讓我等不至於在黃泉之下無顏麵對高祖”
“兄長言重了,曹操縱然強勢,但荊揚益州皆有主,能人異士無數,豈能放任逆賊放肆,而且備無德無能,何來延續漢室天下之說”,劉備大驚失色的看著劉表,急忙搖頭說道,劉表這意思竟然是要捧他繼任大統,這也太逆天了,他有想過稱霸一方,但卻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稱帝
“賢弟不必懷疑,為兄並沒有試探之意,你我皆知,如今荊揚勢成水火,再也沒有並肩作戰的可能,而且因為和江東接連大戰,荊州受到極大的損耗唯有靠賢弟相助,才能迅速恢複,再者,憑借荊州西征益州,東吞江東,坐擁半壁江山才能和未來的曹操抗衡,延續漢室天下,為兄不是迂腐之輩,隻要是劉姓子弟,心有百姓,坐擁天下無何不可”,劉表伸手在荊州益州揚州畫了一圈,隨即揮手止住想要說話的劉備,接著說道,“其實為兄的想法也有私心,在為兄心裏,隻有賢弟繼任大統,才能讓劉姓大旗永飄天際,讓百姓安居樂業,吾兒方有安度餘生,否則荊州城破之日,就是吾兒消亡之時,昔日陶恭祖想必也是想到了這點,才會三讓徐州於賢弟,還請賢弟不要推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