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回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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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慈陽這時才回答韋幼青“靠藥物製造戰爭機器”的質疑,他嗤之以鼻的笑道:
“這樣以藥物製造戰爭機器的行為,可是李承宇開了先河,我不過是比樣學樣罷了。”
韋幼青被花慈陽噎住,沉默不語。花慈陽心裏暗笑,看了韋幼青一眼,笑道:“幼青,你也不用內疚,我早就說過,人界這些蠅營狗苟,我早就見得太多了。”
韋幼青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若是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那恕我不能奉陪了。”
花慈陽並不生氣,笑道:“哪裏,我自然有很重要的事要說。”他看了一眼韋幼青,淡淡的繼續說下去,“趙翾飛逃走一事,你如今也明白了始末。不過,看起來狐族與穀米教目標一致,卻又不一致。”
韋幼青心頭一動,不露聲色的問道:“如何不一致?”
花慈陽嗬嗬一笑道:“你又在裝糊塗了,我們狐族的尊者,豈能為他人做綠葉?”
韋幼青心裏一動,花慈陽竟是來表忠心的,他繼續不露聲色的說道:“那不是'他人',是紫狸,也是我兒子。”
花慈陽搖頭道:“幼青,你真的是做凡人太久了。不要說紫狸小小侍者,連我這個武者,都隻是尊者的奴仆罷了。”
韋幼青微微的皺起眉頭,他的真實心意如今很多他自己都有些糊塗。他沉吟片刻,正色道:
“慈陽,現在說分裂你不覺得有些早嗎?朝代更迭,即便我們團結協作,仍舊會死很多人。”
韋幼青又看了一眼在黑暗裏依舊跟著大船的小船,歎道:“慈陽,我知道你作為狐族武者,並不在意人族的性命,可你要為狐族爭取的,畢竟是人族天下。這樣為了一己私利,不惜殘害這麽多人,即便得了天下,也會盡失人心。”
花慈陽淡淡一笑道:“幼青,我說過,我在人界幾萬年,見多了這世間的蠅營狗苟,你就不用多講什麽了,我自然明白該怎麽做。”
韋幼青無可奈何的瞥了一眼花慈陽,道:“慈陽,無論是作為你的師兄,還是狐族的尊者,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既然對人族不屑一顧,那又為何要參與人族這些蠅營狗苟?”
花慈陽依舊神情淡漠,他掃了一眼遠處天空出現的魚肚白,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說道:“幼青,我恐怕隻能再活二十年了。”
韋幼青心中略過巨大的悲痛,可他明白已經見慣生死的花慈陽並不是來與他傷春悲秋的。
果然,過了片刻,花慈陽接著說道:“幼青,你問我為何參與人界蠅營狗苟?那是因為冰火界狐族大多已經轉世為人,在這人界重新開始。我們狐族在冰火界是最好的,到了人界亦要如此。”
韋幼青看了一眼花慈陽,沒有說話。若是以前,韋幼青會反問花慈陽:“最好的就一定要稱帝嗎?”可現在他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韋幼青明白花慈陽沒有對自己說出全部的實情。在青狸留下的天書裏清楚的寫著,以仙身成為人界帝王,當這個肉身死去時,就可以直接飛升為神。這樣,就可以率領狐族重返冰火界,且是由狐族尊者為新神的冰火界。
韋幼青覺得心頭微凜,回歸故土,回歸冰火界,依舊是冰火界眾仙的心願啊。雖然那裏隻是冰火邪神為了私欲造出的一片小世界罷了。
天空終於大亮了,深秋清冷的陽光灑落在甲板上,白花花的一片。花慈陽走了,大船仍在以最大速度航行,不多時,那些跟隨著大船的小船亦是消失不見。
甲板上一群武士在做清理,韋榕見韋幼青立在船頭不知在想什麽,向前稟報道:“我們這一邊的兄弟,死了十六人,重傷四人。”
韋幼青回過頭來,一雙清亮的眸子盯著韋榕,淡淡的說道:“阿榕,就由你來善後吧。”
韋榕一愣,接著躬身領命道:“是。”
韋幼青回身走向甲板上躺著的死去的人,這些人裏麵有南人也有北人。韋幼青對身邊跟隨著的韋榕淡淡的說道:
“這些都是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他們也有父母妻兒,我不能容忍有人肆意踐踏他們的性命。”
韋榕聽韋幼青聲音冷冽,吃了一驚,今天這些人的死完全是花慈陽的到來引起的。因自己替花慈陽傳信,韋幼青這是把這個罪過算到自己頭上了嗎?
可韋幼青沒有明說,韋榕也不便分辯,他抬頭看了看韋幼青,正對上韋幼青清亮的眸子。
韋榕心頭一凜,急忙又迅速把頭低了下去,肅穆的答應一聲:“是。”
韋幼青一直盯著韋榕的眼睛,見他目中露出茫然之色,知道此事並不是他所為,神色平和下來,溫聲道:
“到了前方集鎮,你上岸買幾口好棺材,把他們裝殮好以後,到了江南,讓江南會館護送他們回家鄉。”
韋榕被韋幼青聲音裏淡淡的悲傷感染,特別是最後那句“送他們回家鄉”,更是讓他心裏一疼。
韋榕悶悶不樂的答應著,李桃夭在艙室裏看到韋幼青與韋榕皆麵色不善,讓紅姑給韋幼青送上一碗薑茶驅驅寒意。
韋幼青很高興的接過紅姑遞過來的薑茶,雖然他已經許久不知道“寒冷”是什麽,可溫暖的薑茶卻驅走了他心中的寒意。
韋幼青喝了一口薑茶,似無可無不可的問了一句紅姑:“雪娃去哪裏了?”
紅姑有些茫然,昨晚情形過於緊張,前麵甲板上的戰鬥那麽激烈,她以為雪娃也到甲板上幫忙去了。
韋幼青見狀知道紅姑並不知曉,他不願讓李桃夭知道雪娃不見了橫生枝節,遂擺了擺手,讓紅姑退下。
韋幼青盯著韋榕,對身旁跟著的陶大鬆傳音讓他去尋找雪娃,轉過身去再次走向船頭。他不希望自己與韋榕的談話被其他人聽見。
他們二人一直走到船頭,韋幼青看著船頭蕩起如銀鏈般浪花,急速分開向兩邊退去,河水裏的波光映在韋幼青的眼睛裏,讓他眯起了眼睛。
韋幼青緩緩的問道:“阿榕,你和雪娃是不是覺得,跟著我沒有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