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掃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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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麽?”韋幼青皺了皺眉頭,“媧瀾,我不喝這種茶,你站起身來說話。”

    旁邊的華聖澤卻看出了端倪,驚奇的看著媧瀾,對韋幼青說道:“這不是茶湯,是媧瀾的血。你……你還是喝了吧。”

    韋幼青驚愕的看著華聖澤,又看了看那碗血茶,媧瀾半跪的姿勢也變成了全跪,他更深的彎下腰,以額觸地,卻能神奇的保持那碗茶湯正好處於韋幼青伸手就能夠著的位置。

    韋幼青盯著那碗血茶,眼睛餘光瞥著華聖澤臉上古怪的神情,還有媧蠓……饒是他不懂媧瀾這個禮節代表著什麽,卻又有些明白發生了什麽。

    韋幼青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液,伸手要去接下媧瀾手裏的血茶。卻抑製不住的手微微顫抖著,內裏的五髒六腑亦是翻江倒海,像是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那碗血茶終於被韋幼青拿在手裏,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他皺了皺眉頭,掏出手帕堵住鼻子,笑道:

    “媧瀾,你用得著放這麽多血嗎?氣味太大了。”

    媧瀾見韋幼青神色如常,雖然皺眉卻隻是嫌棄血的味道太大,緊張的心情亦是平複了不少,很認真的回答道:

    “是聖女娘娘讓我多放一些,她說長男喜歡血腥味。”

    媧瀾不稱呼韋幼青為“祭司”,卻稱呼他為“長男”,還說花惜間說他喜歡“血腥味”。

    這讓韋幼青剛剛止住的翻江倒海的髒腑再次翻動起來,他覺得自己五內馬上就要燃燒,一口腥甜接著湧到口邊,無法抑製的,一大口鮮血噴薄而出。

    韋幼青感覺自己像小時候在成聖殿時那樣,躺在碧藍的大海上的一艘小舢板上,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臉上的小細絨毛染成了金色。

    溫暖的海風輕拂他的臉頰,像姑娘柔軟的手。韋幼青卻在這時醒了過來,這不是海風,是真的姑娘的手。

    韋幼青抓住了這隻手,輕輕的撫摸著,沒有睜開眼睛。他微微的一笑道:“惜間,我回來了。”

    “嗯。”

    花惜間的聲音仿佛沒有溫度,清冷的如同北國的那片冰崖。可韋幼青卻能聽出這冰冷後麵的溫暖。

    “惜間,其實我也想哪裏都不去,隻在這成聖殿裏陪著你看千帆過盡。”

    “你想留就留下來,想走便走。你無論是走還是留,我都在這裏,在珍珠島,在成聖殿。”

    花惜間的聲音溫柔的仿佛楚地紡布場裏的棉花,隻有韋幼青能聽得出這聲音裏透出的堅硬,堅硬如青狸墓中的隕石。

    韋幼青睜開了眼睛,麵前的花惜間一身白色長袍,美麗的容顏依舊,隻是眉眼顯得淡淡的,以前豐潤飽滿的唇如今亦是顯得有些蒼白幹癟。

    “惜間!”韋幼青心裏有些委屈,他輕呼花惜間的名字,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花惜間的臉頰。裝著沒有看到對方眉宇之間透出的冷淡與拒絕。

    花惜間沒有吭聲,任由韋幼青的手順著臉頰再到她長長的如黑天鵝一般的脖頸。隻是當這隻有著修長手指的手繼續往下遊走時,花惜間站起了身。

    “幼青,你既然沒事了,那我就走了。”花惜間淡淡的說著,“媧瀾已經給你獻過茶,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

    “為什麽?”韋幼青被花惜間冷漠的樣子刺激到了,滿心滿懷的全是委屈,“好吧,雖然你可以多幾個男人,可我這麽久才回來,你這是要走了?”

    韋幼青恨自己現在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爭寵的小婦人。可他滿心的委屈難過卻是不吐不快。

    “幼青,”花惜間冷冷的看著他,喃喃的說道,“你自己也說過了,'這麽久'才回來。真的有點太久了,久的我已經不記得你了。”

    韋幼青坐起身,想對花惜間說些好話。可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根本沒有住在成聖殿裏。

    韋幼青想不到自己剛才竟然昏迷了,且昏迷了這麽久,這麽沉,居然沒有覺察自己被人抬出了成聖殿。

    這裏是上陽真人當年留下來的洞府,這個洞府很是闊大,如今裝飾一新,更顯得富麗堂皇。

    且這裏是成聖殿靈水的發源地,洞府裏靈力充沛,是比成聖殿更好的修行之地。

    可這裏不是成聖殿,不是韋幼青想回來的地方。韋幼青覺得自己是被花惜間掃地出門了,不由得惱羞成怒,憤憤然的瞪著花惜間:

    “惜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是成聖殿的大長男,我要住在成聖殿裏!”

    花惜間搖頭道:“不,幼青。做不做長男有什麽關係?你是珍珠島祭司,南人都在看著你。當年的老神仙,也是住在這裏。”

    可當年的上陽真人,是因為不滿花惜間的祖母有了其他男人,一氣之下修了這座洞府,搬離成聖殿的。

    韋幼青心裏痛的無以複加,恨聲道:“你不是對義父說要等著我回來嗎?這麽快就變心了!就為了那個媧瀾!他哪裏好?”

    花惜間淡淡的說道:“他又哪裏不好呢?他會像我父親那樣,無怨無悔的守護著母親,守護著我,直到死去。”

    花惜間睫毛微顫,一層霧氣籠罩著她的眼眸,似有淚光在她眼中一閃。她想起了奴漢,想起了奴漢臨終前對自己說:

    “你是珍珠島的聖女,不是韋幼青的娘子。別委屈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花惜間輕撫胸口,壓下這排山倒海的痛苦。在心裏默默的說道:“爹爹,我想讓他回心轉意,我想讓他離開那個女人。可這是不可能的,現在我隻想忘記他。”

    韋幼青卻明白了花惜間為什麽會選中媧瀾。媧瀾與奴漢很相似,相似的出身,相似的性情。

    他點點頭,用手背將模糊了自己視線的那抹淚痕擦去,對花惜間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我會幫媧瀾調到楊煥成的軍中,這樣他就能經常陪著你了。”

    楊利貞的兒子楊煥成,如今是珍珠島駐軍的監軍。珍珠島上的駐軍由來已久,是當年由珍珠島當地軍隊與來剿匪的嶺南軍隊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