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做他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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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夭不由得悲喜交加,她沒有見過那位真正的孫望鳶,自然不會對她的死有什麽漣漪或者悲傷。她隻是想起舊事,想起紅姑死的可憐。如今又覺得她能借著孫望鳶活過來,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隻是紅姑竟然真的進宮做了那個喜怒無常的李承宇的妃子……李桃夭因胡靈均而起的悲傷再次襲來,李承宇是什麽樣的人李桃夭最是清楚,她喃喃的說道:
“為什麽要進宮?他的後宮,似乎不缺替他裝點門麵的女人……為什麽不憐惜一下這些女子?不喜歡女人,又何苦害人?”
嶽青青冷哼一聲道:“這個人自私殘忍,自然不會憐惜什麽女子。”她瞥了一眼李桃夭,“桃夭,姐姐今個兒把話放在這裏,這個暴君不死,後宮這些女子,沒有人有好結果!”
“暴君?”李桃夭從未想過李承宇是暴君。李承宇從做親王起就素有賢名,做了皇帝更是勤政愛民,前朝的許多積弊都得到清除,對流民的妥善安置更是讓李承宇在民間的威望達到頂點。
“當然是暴君。”嶽青青斬釘截鐵的說道,“桃夭,你知道楚地戰爭他是怎麽打贏的嗎?他用藥將活人做成不怕死不怕疼的傀儡替他打仗!”
可楚地戰爭是太過久遠的事,李桃夭也想不出“不怕死不怕疼”是什麽樣的慘狀,嶽青青說的這件事也幾乎沒有人提起,李桃夭隻聽說李承宇在楚地戰爭時救了潭州城裏的饑民。故而雖然她很是反感李承宇,卻依舊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無動於衷看著嶽青青。
嶽青青盯著李桃夭的臉色很是無語,她冷哼一聲道:“你在想什麽我自然明白,那個屠夫慣會收買人心,他做的壞事自然很少有人知道。可他害死舅舅,我要幫著慈陽子殺了他,為舅舅報仇!”
李桃夭並不知道逼死胡靈均的正是韋幼青,故而也就沒有覺得嶽青青這句話有什麽不妥。隻是想著李承宇無論怎樣都是自己的叔叔,嶽青青的話讓李桃夭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
“桃夭,”一起長大的姐妹果然是最明白對方的,嶽青青見李桃夭神色黯然,明白李桃夭的心思,道,“你不能婦人之仁。你既然嫁了幼青,一雙兒女又在人家手裏,心慈手軟隻會害死自己人。”
李桃夭聽嶽青青提到了韋幼青,頓時明白嶽青青已經知道了韋幼青的身世,還有圍繞著這個身世發生的所有的事。她狐疑的又有些擔心問道:“幼青……是花慈陽告訴你的?”
嶽青青見李桃夭不信任自己,暗自冷哼一聲,不悅的說道:“所有的人都以為我不懂事,所以都瞞著我。卻不知我是最不在乎事情有多大的。既然上天讓我生在嶽家,讓你嫁給幼青,我們姐妹,少不得要在一起為了父兄,為了夫君,為了家國恨,做他一場。”
李桃夭驚愕的問道:“做什麽?”
嶽青青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李桃夭,她的腦袋趴了過來,小聲說道:“趁著那個討厭的米粒兒不在,李承宇的耳目不再那麽靈光,取他的命。”她頓了頓,小聲道,“讓幼青做皇帝。”
李桃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用小的隻有嶽青青能夠聽到的聲音道:“可就算你取了他的命,然後呢?幼青憑著什麽做皇帝?這樣根本坐不穩皇位……”
嶽青青再次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李桃夭,搖頭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宮裏長大的公主?這自然是不能拿刀砍了皇帝篡位……”她拉過李桃夭,將腦袋湊到李桃夭的腦袋上,如此這般的耳語了一番。
“章曉魚?”李桃夭回想良久,才想起這是章樹元的大女兒,章皇後的姐姐。
嶽青青點了點頭,“她的兒子死了,這筆賬要讓她算在李承宇的身上。你等著吧,她很快就會行動。”嶽青青冷笑著說道,“這位章大小姐,瑞親王妃,在羽林軍裏素有威望。和淮南劉化芝留下的那些殘渣餘孽也有來往。”
“如今隻需要有人告訴章曉魚,皇帝已經知道那份先帝的遺詔,是她交給趙翾飛的,章曉魚一定會跳出來。”
李桃夭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李承宇對她處處打壓羞辱也就罷了,如今更是留下她一雙兒女為質。
什麽情義?李桃夭心裏冷笑著,這李承宇分明是得不著韋幼青心裏焦急罷了。日子久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可恨幼青卻執迷不悟……
更不要說如今跟著韋幼青的這些人看起來是不會停手了,無論韋幼青願不願意。這麽多人懷揣夢想走到現在,這根本不是韋幼青想阻止就能阻止了的。
如果李承宇不死,一旦事情敗露,自己的一雙兒女豈不危矣?李桃夭的後背沁出一層冷汗,此時唯有借助韋幼青身後這些人強大的力量,將李承宇推倒,才能保自己一家人的安全。
李桃夭幽幽的笑道:“青青,你去做吧,你放心,我如今姓鄭,嫁於韋家,與李家何幹?”
嶽青青走後,韋幼青從文華殿歸來。李桃夭沒有對韋幼青說出孫望鳶就是紅姑之事,隻是隨意的將安瀾與如意的情形相告。
因孫望鳶本來就不是紅姑,故而李桃夭這番話也說的甚是流暢合理,韋幼青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什麽蹊蹺。隻是有些如釋重負的笑道:“陛下有喜愛的女子,這是好事。”
韋幼青的心情很是愉悅,皆是因為今天有一件重大喜事發生。準確的說這件喜事應該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那就是韋觀瀾和米粒兒成功的平息了河東軍的叛亂。
叛亂的鎮壓並不需要大動幹戈,因為河東軍根本沒有叛亂。事情的起因看起來是因為一場“怕冷”引起的小口角,可實際上真正矛盾激化卻是在這場口角中楚軍有人罵楊亦山通敵。
武修成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口角的具體細節,所有這些都是米粒兒到了河東,如抽絲剝繭一般將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查問的一清二楚,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