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滿月扭過頭來看著小雀說道：“話不能這樣說，這個店一直是你在經營，你付出和心血比我還多，不說其他的，就說這貨源吧……”

    說到這裏，她忽然間想到，她除了最開始時有供貨，後來就很少提供小雀貨源的。

    也就是說，一直以來，店內的一切都是小雀在忙？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剝削人，她把小雀當成了一個全能的人在用，但是卻隻給了那麽一點錢，開業這麽久以來，生意還算不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為小雀漲工錢。

    她有些不好意思。

    “貨源完全沒有問題的。”小雀看到樓滿月忽然不說了，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她開口，她接口道，“我們家裏的人都在做……滿月姐你放心，我找了信得過的人，幫著把質量關呢。”

    說到這裏小雀臉上閃過赧然。

    那個信得過的人就是翠花。

    當時孩子沒有保住，翠花回到家裏發現家裏也有了變化，村長不再是她親近的人，後來來的是上麵做事的，對他們是不假辭色，他們冷暴力了幾次，發現越來越糟後，就慢慢地變了。

    不過，小雀讓翠花做不是因為她變了，而是翠花她們家的積威還在，她又把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和她說了，翠花家裏又經過起落，所以現在質量關把得很嚴。

    現在翠花家裏和她們家裏一樣，腰板都挺得直直的，他們可不會再願意失去這樣的日子。

    當然，她們村子裏的人也都是這樣的想法，看到周邊的人還吃不飽飯，而她們村子的人，有很多人家已經翻修過房子了……

    “嗯，這樣就好。”

    樓滿月有些尷尬地撓了下頭。

    王幼度看她的樣子，輕笑著又咳了幾下。

    樓滿月忙挺了挺脊背，看著疑惑不解的小雀說道：“我是說，你有什麽想法就直說，我們一起參詳參詳。”

    “我……”

    小雀眼睛閃了閃，低下了頭。

    樓滿月看著她的樣子，忽然間想到一件事情，她忙說道：“對了，當時我就和你說了，咱們生意好的話，給你加錢，現在，我就把你的工錢標準和你說一下，你的工錢提到……”

    “不不不，滿月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小雀聽到樓滿月的話，忙抬起了頭，麵帶急色地說道，“我真的不是要漲錢的。”

    “不是的，小雀，你聽我說……”樓滿月完全沒有想到小雀會是這麽大的反應。

    “不不，滿月姐，你聽我說！”

    小雀打斷了她的話，握住了她的手，急急地說道，就怕說晚了一步，樓滿月心裏對她有了不好的想法。

    “滿月姐，我不是不知恩的人，當時我是什麽樣子，現在我又是什麽樣子？你當時可憐我，給我一個落腳的地方，收留我，給我一口飯吃，我哪裏會看著店裏的生意好了幾天就會向你大開口？”

    “這，這哪裏有這麽誇張？”

    樓滿月抽了下手，訕笑著說道。

    “不不，是真的，我說的都是我心裏想的。”

    小雀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樓滿月的身子不由得僵住了，王幼度看到了，走上前去，從小雀手中“解救”出了樓滿月。

    “你有什麽想法，或者事情都可以說，我們都會幫你的。”王幼度說道。

    小雀看到王幼度，才意思到自己的失態，她抹也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流出來的淚，吸了下鼻子笑著說道：“沒有事情，看我，一時忘形了。”

    樓滿月與王幼度對看了一眼，王幼度衝她微微地搖了搖頭。

    小雀看到了兩個人的互動，卻當作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笑著說道：“滿月姐，你看下店內的衣服，你喜歡不喜歡？”

    樓滿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說實話，這店內的衣服，就算是在她回來的時候，也不過時。

    她笑著點點頭：“喜歡。”

    小雀甜甜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喜歡，滿月姐，你發現沒有，這些衣服都是你平時穿的，我改動了一下。”

    樓滿月大吃一驚，她忙去看店內的衣服，這一看才發現，還真別說，很多款都能從她的衣服中找到痕跡。

    她震驚地回過頭來看著小雀。

    這真是一個人才。

    在設計方麵如此的敏銳。

    “怎麽了，滿月姐？”小雀被樓滿月看得不好意思，她忙又揉了下眼睛，抹了下臉。

    “小雀，”樓滿月猶豫了再猶豫，直到看到小雀臉上浮現出了不安的神情，她才牙一咬說道，“你去學設計吧。”

    “我一直在學啊，滿月姐，你忘記了嗎？我和你說過的。”

    小雀輕輕地鬆了口氣。

    說過嗎？

    她不記得了。

    樓滿月想了一下沒有想起來，不過這並不是重點，她想說的和小雀想的完全不同。

    “我的意思是，你別在這裏做了，回去走正經的路子，去正經的學校學習怎麽設計服裝，怎麽……”

    她說到這裏忽然間卡住了，她不由得看向王幼度，無聲地問道：國家現在有這樣的學校嗎？

    王幼度也頓住了。

    他關心的都是國家大事，哪裏注意過這個？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怎麽了？滿月姐，你要開了我啊？”小雀急了，她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急急地說道，“滿月姐，我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你別開了我……”

    “沒有沒有。”樓滿月忙說道，“你沒有做得不好，你做得相當的好。”

    “那你……”

    樓滿月忙擺了擺手，向她解釋了一遍，她的才能與往後的發展，說到最後，她看著她說道：“你明白了嗎？你呆在這裏隻是埋沒了你……”

    小雀一直搖頭，就是看著她不說話。

    樓滿月有些無力地說道：“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你回來我還是很高興的……”

    “滿月姐，是你不明白，”小雀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也隻有在你這裏，你才會什麽都不管的任有我發揮，在其他地方，哈，誰會理我？”

    呃……

    樓滿月一下子語塞了。

    她也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哪裏不知道小雀說的是實情。

    “你學成了，還是一樣可以回來的啊。”

    小雀又搖頭，她看著樓滿月堅定地說道：“想學哪裏不能學？為什麽非要去那些地方呢？在這裏，我能把我的想法每個都變成現實，不管是什麽樣子的，看著它做出來我都很開心，但是去了那些地方呢？”

    這個……

    樓滿月看著小雀堅定的眼神，心裏震動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