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母妃的身份，誰能說得動王順承，進得去大理寺典獄？”慈原師太似乎說得很有理，但靖王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

    靖王隨意坐了下來，輕輕的說：“她對我還是很好的，您這麽早就剪她枝芽，未免操之過急了。”

    “隻是一個韋紅玉而已，動不了誠安侯府根基，我也沒想過有天要大白於天下。等我為你父王報了仇，我就會陪你父王而去，我這殘破的樣子，不會丟你的臉。”慈原師太淡淡的說著，似乎心如止水。

    靖王兩眼柔和的看著師太，沉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她不得聖上喜愛，對我也沒有好處。我已經警告過她不要輕舉妄動，也希望您暫時不要針對謝怡心。”

    “她已經嫁人了，你還是放不下嗎？”慈原師太不悅的問。

    靖王正了正臉色，鄭重其事道：“師太，本王心思現在全在大業上，一日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其他的人或事，在以後都不會成為本王的阻礙！”

    “好，我也給你交個底，現在我已經在益州布下天羅地網，隻要除掉和碩王，就可以讓聖上駕崩了。”慈原師太眼神從窗外看著天際的白雲，心思莫名。

    靖王好奇的說：“既然師太一直都有和碩王叔的行蹤，為什麽不告訴本王他在何處？隻要得到王叔的支持，那我們何必鋌而走險？”

    “我也是最近才有他的消息，為了布這個局，我三年前就開始準備，隻是最近才機緣成熟。否則，引起他的懷疑，以他的精明，我們早就完了。”慈原師太心中低歎，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靖王點點頭，“那師太，一下消失這麽多人，聖上一定會順藤摸瓜，我們最近要銷聲匿跡，切不可再被人抓住把柄。”

    “你也要小心，六皇子在江南的差事辦得很好，十二皇子也頗受大儒讚賞。你要穩得住，再堅持一下，就大功告成。”慈原師太輕聲囑咐。

    靖王點點頭，站起來默默離開，現在就等益州的消息了，除掉和碩王叔，聖上就等於沒有爪牙的老虎。

    而城外淩霄山莊，卻回來了天七和另一名天衛。留守山莊的天二無比驚訝：“老七，你怎麽回來了？王爺呢？”

    “王爺讓我們從益州先回來，他隨後回來，你安排下，我有王爺的親筆信要親手交給聖上。十四他們回來了嗎？”

    天七問道，他不知道十四他們的路線，他自己從宜賓到筠連，然後從雲南走苗疆繞回京城，花了不少時間。

    “十四？沒有。自從你們走了後，你是第一個回來的，看來益州出事了，我馬上去安排！”天二敏銳的感覺到，出了大事。

    天七皺眉道：“王爺讓我們分五路出發，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路線，但他們肯定也是小心謹慎，怎麽會比我時間還長？”

    “這些我會去查，你先進宮，聖上很擔心王爺。”

    天七點點頭，他筋疲力盡坐上馬車，由天五護送他們進宮。天二則迅速安排人手，飛鴿傳書一路的暗樁查探消息，再留下天三坐鎮，自己火速帶人入川支援。

    聖上在偏殿見到天七，本來鬆了口氣，但聽天七說他們兵分五路，隻有他這隊繞得最遠的回來了，他也清楚出事了。

    天七把貼身而藏的那封信，交與聖上，聖上沉吟半天，最終收下信，讓天七退下。

    阿源的親筆信隻有寥寥數語：吾一切安好，不日回京，勿念！

    這是什麽意思呢？以他和阿源幾十年的兄弟來看，這信一定有玄機。況且天七說了，他們五隊的信是一模一樣，這是什麽暗示？

    如果把吾除掉，排列一下就是：京回日不念，好安切一勿。這是說，他什麽時候回來讓聖上不要掛念，要想安穩切記不要匆匆？

    聖上又想了會，按下疑慮不提，一切都要等阿源回來再作定奪，現在隻需要靜觀其變，隻是聖上沒想到，這等的時間實在是長了點。

    聖上剛回到禦書房，調查各重臣、權貴，奴仆和丫環失蹤的人回來了。將詳細的調查名錄交給了聖上，再加上平國公府子嵐交上的名單，一共一百五十八人，真多啊！

    暗衛交上了名單就消失了，聖上沉思了一會兒，召來楊昭武。

    楊昭武一身輕甲，沉穩的走了進來，半跪行禮道：“微臣見過聖上！”

    “昭武，這裏有份名單，裏麵是最近各府失蹤的奴仆和丫環，還有他們在府裏擔任的職位。”說著將名單讓季公公，交給楊昭武。

    楊昭武接過後，仔細查看，越看越心驚，不禁驚詫道：“聖上，這可屬實？微臣失言了！請聖上恕罪！”

    “你也吃了一驚吧？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安排了這麽多細作入各府，你有什麽辦法把人抓回來嗎？”聖上望著楊昭武問道。

    楊昭武看著名單，上麵各府光姨娘就達四十二人，還有不少是重臣和權貴，嫡親血脈的姨娘。那可以想象，這些年有多少秘密，通過枕頭風透漏出去。

    而且主母貼身的大丫環有八人，能做上貼身丫環的，多少都知道主母的一些秘密，那幕後之人肯定也都知道了。

    還有做上管事小頭目的，有十二人，那府裏的什麽來往，都逃不出他們的眼睛。可以說這些府第，在幕後之人眼裏，基本就沒有秘密了。

    “聖上，微臣懷疑這些人多半已經被滅口。”楊昭武想了一下，將自己的推測說與聖上聽。

    聖上微眯著眼睛，不怒不喜的說：“為什麽？”

    “聖上，您看！這裏麵姨娘四十二人，大丫環八人，小管事十二人，都是各府第的紅人。見過她們的人很多，幕後之人一定不會讓她們，有機會被抓乃至叛變，所以微臣推測她們已經被滅口。”楊昭武老實回答道。

    聖上輕輕頜首，“昭武，你說的很有道理，可如果人都已經被滅口，那幕後之人豈不是找不出來了？”

    “那倒未必，微臣看這名單上，權貴和重臣占了朝廷大半壁江山。那可不可以這樣想，沒被監視的，是因為安插不進？還是不用監視？”楊昭武的威遠將軍府，因為建府晚，其實也沒有安排人，但他仍坦蕩蕩的向聖上進言。

    聖上心思一動，這是個好辦法，反過來查，目標的確要小的多，其實從名單上來看，他心裏已經隱約有猜測。

    “昭武，你說得很好，這事朕會再查。聽說你母親和謝丫頭有點誤會？”聖上說完了公事，有心情調侃楊昭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