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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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都不舒服?
蘇婉如道:“大夫怎麽說的?”
“沒怎麽說,就說病了。”沈湛躺著看著她,“頭疼,腰疼,舊傷疼!”
蘇婉如直皺眉,“那總有個說法啊,請的什麽大夫,要不要換個大夫看看。”
“不用。”他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他頭上,腦袋還蹭了蹭,“幫我揉揉,你揉了就好了。”
揉揉就好了?
好吧,蘇婉如就給他揉。
沈湛就看著她,嘴角揚了揚又迅速繃直了,一副為難的樣子。
“好些了?”她低頭看著他。
“好些了。”他道:“腰也疼,心口也疼。”
還真是哪裏都疼了,她就坐在床上,“那你趴著我給你揉揉腰?”
他迅速翻了個身,麻利的不得了,老實乖巧的讓人揉,蘇婉如看著看著就噗嗤笑了起來,想起了二狗子。
也是這樣,給他順毛,他就哼哼的乖巧的不得了。
“笑什麽。”沈湛問道。
蘇婉如搖頭,半個字不敢提,“沒,沒笑。”
“算了,一會兒你手該疼了。”他翻了個身,把胸口往前挺了挺,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這裏。”
“哦。”她認真揉著,肉緊緊的摁都摁不動,他一本正經的為她考慮的樣子,道:“把衣服脫了吧。”
然後就起來開始脫衣服。
蘇婉如目瞪口呆,壓著他的手,“不不用脫衣服,不礙事的。”
沈湛想想自己正在生病,無奈作罷。
蘇婉如認真揉了幾下,問道:“還有哪裏。”
他一笑將她一拉過來趴在自己身上,指了指嘴,“這裏!”
“你!”她正要說話,某人就露出一副難受的樣子來,“親了就不疼了。”
她歎氣,輕輕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一下哪夠,他都等兩天了。
沈湛一摁,便就是一個綿長的吻,蘇婉如氣喘籲籲抻在他兩側,道:“行行了,你不是病了嗎。”
“好一點了。”他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沒那麽疼了。我媳婦兒是神醫。”
她愕然,看著他生龍活虎的樣子,咬牙道:“你騙我,沒病是不是。”
“真病了。”他手一鬆,人就跨了下來,“頭又暈了!”
蘇婉如泄氣,他虛弱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坐著累,要不,陪我躺會兒?”
蘇婉如嘴角抖了抖,沒有立刻應。
“我生病了。”一副需要人安慰關心的失落樣子,“哪兒都難受。”
蘇婉如心立刻軟了,想了想點頭道:“好,那就陪你躺會兒。”她將被子給他掖好了,自己就合衣躺在床外麵,“真的不用吃藥嗎。”
“不用。”他立刻朝外側挪了挪,將她圈住,“歇一歇就好了,放心。”
蘇婉如就哦了一聲。
“這兩日在忙什麽。”他怕她再發現什麽,忙轉移她注意力,蘇婉如就將這兩天的事和他說了一遍,“隔壁的宅子不好弄,往後我可能要兩邊跑著管事,就算弄到了宅基地,也還要再蓋房子。”
“隔壁宅子什麽情況,住了什麽人。”沈湛問道。
蘇婉如就將情況和他說了一下,沈湛就道:“此事好辦,不過是個童生試,讓他先考,考不過也讓他過。”
“對哦。我怎麽沒有想起來,就一個童生試而已,無所謂的。”又沒有名額限製,蘇婉如道:“那我去找司三葆,你覺得能辦得成嗎。”
現在不說找趙衍了,沈湛很高興,點了頭道:“可以,這種事打個招呼就辦成了。索性下午我去說一聲,也不用找司三葆。”
“別,那天大殿上咱們的態度就有些道不明了。你再明目張膽的給我辦事,別人就更奇怪了。”她說著一頓,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抱在懷裏了,她一側頭某人的臉已經貼在她臉上,她咳嗽了一聲,道:“你別亂動,不是說要靜養的嗎。”
“我沒亂動。”他緊緊抱著,唇就親上了她麵頰,“這也是靜養。身心皆修。”
蘇婉如苦笑不得,讓著他,“你、你、你好好說話,我們這還在說事呢。”
“嗯。事情一會兒說。”他說著,就尋了唇封住,唇齒交纏狂風暴雨的似的掃了個遍,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她。
蘇婉如再回神,某人已經壓在她身上了,她頓時怒道:“下去,你這叫得寸進尺。”
“我生病,難受。”他道:“再抱一會兒。”
蘇婉如就覺得他哪有一點生病的樣子,可又知道要不是真難受了,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生病虛弱的,“那你躺下來,我們說說話好吧。”
某人不情不願的下來,但胳膊還是攏著她的。
蘇婉如沒轍,反正他是病人,依著好了。
“我想做海運。”蘇婉如看著沈湛道:“你說能找到前朝遺留的水軍嗎。”
沈湛眉梢一挑,道:“想找肯定能找到。”又道:“我此番出去,幫你去找。人應該都還在沿海一代。”
“那你覺得他們會願意給我們做事嗎。”蘇婉如不懂這些,“畢竟他們的身份不好解釋,恐怕不敢輕易出來。”
沈湛回道:“隻要找得到,就不存在不願意的!”這身份不好解釋,他不也找到了,找到了就是他的人。
看他們有沒有膽子不從。
“我知道了。”蘇婉如高興的道:“他們不跟著我們做事,我們就可以要挾他們是吧。”
沈湛摸了摸她的頭,與有榮焉的道:“這世上就沒有比我媳婦更聰明的人了。”
蘇婉如得意的挑了挑眉頭,看著他,道:“和我一直說話,你累不累,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累。”他拍了拍她,道:“我這幾天就走,此番去遼東。”就一副期待的看著她。
蘇婉如點頭,道:“路上小心點。衣物可收拾好了,要不要我幫忙。”
沈湛一臉失落,別人出門媳婦哭天抹地的舍不得,他出門蘇婉如就點頭表示知道了,他哼了哼,道:“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說什麽。”蘇婉如打了個哈欠,靠在枕頭上,沈湛就道:“臨別贈言就沒有?或是送個貼身之物讓我時時念著你。”
他說完,低頭看她,就發現蘇婉如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的道:“嗯,祝你一路順風。”
沈湛哭笑不得,又覺得心疼,將她抱在懷裏拍了拍,“行了,沒有就沒有吧,反正你鐵定是我媳婦,跑也跑不掉的。”
蘇婉如就沒了聲音。
“爺。”青柳隔著門回道:“朱世子來了,在外院。”
沈湛嗯了一聲,道:“和他說我沒空,讓他明天再來。”
“是。”青柳應是,出了門去。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朱珣撓窗戶,道:“八哥,青柳說你病了,你好端端的裝病做什麽?你就要走了,我們晚上一起喝酒啊。”
沈湛瞪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蘇婉如,抓了枕頭砰的一聲砸窗戶上,怒道:“滾!”
他好不容易把小丫頭給弄過來,誰要攪和他好事,他就弄死誰。
“哈,你果然沒病,砸人力氣這麽大。”朱珣嘿嘿一笑,“八哥你走前不去找阿瑾道別嗎,我們去喊她一起喝酒啊。”
沈湛在枕頭底下摸了摸,實在沒東西砸,便咬牙切齒的道:“你再給多一句廢話,老子今晚就卸了你!”
“那我在外麵等你啊。”朱珣不敢待了,“你快出來啊,別裝了。”
說著一溜煙的跑了。
沈湛舒出口氣,一轉頭就看到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他臉色一怔,嘴角就抖了抖,道:“你醒了,很累嗎?”
“我不累。”蘇婉如瞪著他,“我看有的人裝病裝的累。”
沈湛眉梢抖了抖,往後一趟,道:“媳婦兒,我難受,這兒哪兒都疼。”
“你還騙我!”蘇婉如瞪著他坐起來,哼了一聲就準備走,腰上就一把被沈湛抱住,就聽他麻溜兒的道:“我錯了,錯了!”
蘇婉如哼了一聲。
“我真的病了。”他蹭了蹭,悶悶的道:“我得了相思病。”又道:“我這就要走,兩個月見不到你,相思!”
“那也不準騙我。”蘇婉如拍開他的手,“還裝病,你下次準備裝什麽?”
沈湛嬉皮笑臉的湊過來,“隻要你在這裏,讓我裝死也行。”
“你!”蘇婉如哭笑不得,“你就沒別的事嗎?”
沈湛回道:“有!”他事情多的很,連走前許多事都要打點安排,“我做事快。”
蘇婉如被他氣笑了,“這麽說是我做事慢嘍!”她話沒說完,某人將她一扯壓在身上,“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我走了你不會想嗎。我給你機會多看看我。”
“重死了。”蘇婉如笑了起來,他立刻蹬鼻子上臉,捧著她的臉便吻了下去,手順著衣襟探在腰上,蘇婉如嗚嗚咽咽的喊著,他也不停,恨不得將她拆了吞入腹中才好
蘇婉如喘不過起來,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沈湛一愣就慌了起來,“哭哭什麽?”又四處檢查她是不是被壓著了,“疼了,哪裏疼?”
她就淚眼朦朧的瞪著他,“哪裏都疼!”
“那你壓我好了。”他給她擦著眼淚,抱著她一仰倒在床上,“讓你報仇,報夠了!”
她氣的打他,怒道:“流氓!”說著撐著起來,坐在床沿上,沈湛麻溜的給她倒茶來,蘇婉如也不喝,他就低頭看著她,“還生氣呢?”
蘇婉如不理他。
“那你打我兩下。”他將臉湊過來,“消氣了為止。”
他的臉就湊在她手邊上,她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推著他道:“不跟你胡扯了。你什麽時候走,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嗎。”
“沒什麽可安排的。”他湊過來看著她,“除了你我都安排好了。”
說著,就將她抱起擱自己腿上,一本正經的哄她:“趙仲元此人心術不正,你切不可和他多來往。”
“什麽意思。”蘇婉如一臉的驚訝,“他做了什麽事嗎?”
沈湛就道:“他搶我媳婦。”
“神經病。”蘇婉如笑了起來,擰著他的胳膊,道:“他什麽時候搶我了,我這不好好的在這裏嗎。”
沈湛哼了一聲。
“好好,我知道了。”蘇婉如道:“他再怎麽好,在我眼裏也好不起來啊,我恨不得他一家都死,還能看他多順眼啊。”
沈湛就滿意的笑了起來,親了親她問道:“那我呢,順眼嗎。”
“順眼,順眼的不得了。”她摟著他的脖子,交代道:“不要光說我,你出去後肯定是四處酒席,天天應酬來往。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喝酒吃菜,旁的女子,你一眼都不準多看。”
沈湛哈哈笑了起來,道:“旁的女子哪有你好,莫說一眼我半眼都懶得看。”
“誰知道呢。”蘇婉如咕噥著,他立刻急了,道:“你不信我也要信自己,這世上哪有女子能比得上你的。誰比得上喊來爺瞧瞧。”
蘇婉如噗嗤一笑,捏著他的臉,道:“花言巧語!”
“八哥,八哥!”朱珣隔著窗戶,捏著嗓子跟做賊似的,“我知道了,你裝病是不是為了騙阿瑾?我幫你去騙她啊,不用謝我。”
蘇婉如就挑了眉頭,起身開了窗戶,道:“騙誰呢。”
“鬼啊!”朱珣跳了起來,“你怎麽怎麽在這裏。”
蘇婉如道:“我怎麽不能在這裏,倒是你,怎麽在外麵!”又道:“堂堂世子爺不學好,冒人牆角窗根的,丟人不丟人。”
“你、你、你、”朱珣指著他,“好男不跟女鬥!不過,你既然來了,我們一起喝一杯吧,八哥要走了,我們送他。”
蘇婉如就回頭看著沈湛。
“你想不想喝?”沈湛走過來攬著她的腰,聲音柔的能掐出水來,蘇婉如點了點頭,“那就喝一點吧!”
朱珣搓著胳膊,“咦”說著打了寒顫,“你們兩個人,好惡心!”
“惡心就閉著眼睛!”沈湛說完,蘇婉如點頭,“說讓你看的。”
朱珣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邊走邊咕噥著,“欺負我沒媳婦怎麽著,等著,我明兒就找一個媳婦給你們瞧瞧去。”
“世子爺。”盧成站在牆角等他,“您回回這樣,太為難我們了。”
朱珣就拉著盧成,站在牆角說話,“八哥和阿瑾好上了?什麽時候好的,我怎麽不知道?”
盧成就捂著嘴,搖了搖頭。
“膽小鬼。”朱珣哼一聲,摸著下巴一副思考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又是一臉好奇的樣子,“他們一直都這麽惹人嫌嗎,人前人後都這樣?”
什麽樣子?盧成搖了搖頭,“什麽樣子,屬下沒有見過。”
“喏!”朱珣用下巴磕點了點前麵,盧成順著回頭去看,就看到兩個人手牽手一路說笑的走過來,那副親昵勁兒,讓他嘴角一抖,道:“這男子,是誰?”
不是他們爺,絕對不是。
“哈哈。”朱珣哈哈大笑,拍著盧成的肩膀,道:“兄弟,你這話說的太精辟了。”
盧成捂嘴,瞪了一眼朱珣,偷偷溜了。
三個人在外院書房裏喝酒,朱珣就用眼角打量著蘇婉如,忽然湊過來問道:“阿瑾,你也沒有姐姐或者妹妹?”
砰!
沈湛拍了桌子,一臉警告,“老子媳婦兒!”
蘇婉如噗嗤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看著沈湛,沈湛就握著她的手,瞪著朱珣。
“誤會,誤會!”朱珣往後一躲,忙解釋道:“這不是阿瑾性子好長的有好看,她要是有妹妹多好,我和八哥還能做連襟,成一家人了。”
沈湛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沒有!”
“真沒有?”朱珣不相信沈湛,他護蘇瑾跟護小雞崽子似的。
蘇婉如就想到了胡瓊月,立刻搖頭道:“沒有,我家中獨女!”
“遺憾哪。”朱旭歎氣,“不然我和八哥就是連襟了。”
蘇婉如忍不住笑了起來
“八哥,你晚上有事嗎,我爹說晚上想請你去家裏吃飯,為你踐行。”朱珣喝了一口酒,道:“晚點也沒事,半夜都行。”
沈湛搖頭,“和老爹說我明天去找他,今晚沒空。”
“咦”朱珣就曖昧的看著兩個人,忽然一拍桌子,“你們可沒成親呢,傷風”
啪!
砰!
朱珣倒在了地上,剩下的話沒說出來,他捂著屁股嗷嗷叫,指著沈湛,“八哥,你太狠了。”
“這春筍不錯。”沈湛一臉柔情的給蘇婉如夾菜,“酒太烈了,少喝點。”
蘇婉如點頭,看著他道:“你出去,裘戎和你一起出去嗎。”
“他留在京城。”沈湛回道。
蘇婉如就點了點頭,“知道了,那我有事能找他幫忙吧。”
“能,我會和他說,你有事盡管找他。”沈湛回道。
兩個人判若無人的說話,朱珣一臉委屈的坐在地上,默默的扶起椅子坐好,幽怨的道:“找裘戎做什麽,找我也行。”
“找你不行。”蘇婉如笑著挑了挑眉頭,這仇不報了,她心裏一口氣咽不下去。
朱珣哼了一聲。
“你晚上做什麽去?”蘇婉如轉頭看著沈湛,沈湛就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走前還有點事要處理幹淨!”
蘇婉如就哦了一聲沒接著問。
此刻宮中,趙奕玉剛摔了一個梅瓶,碎瓷撒了一地,她氣怒的看著自己的母妃,問道:“難不成你也覺得我應該去聯姻嗎?”
“芝蘭。”賢妃道:“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要為你弟弟想想。而且,這事兒也怪你,你好好的去挑事做什麽,以前你自己鬧騰你父皇什麽時候說過你,你做什麽要出頭呢。”
趙奕玉道:“我不可能去安南,要是想讓我去,你們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芝蘭。該說的母妃都和你說了,無論是你父皇還是朝中都有這個意思了。我們朝中無人,根本沒有人給你說話。”
賢妃有她自己的想法,女兒嫁那麽遠,趙之昂勢必會覺得對他們母子三人虧欠,如此一來,將來她兒子的路也能寬點,說不定,她也能跟著兒子一起去封地呢。
若真能這樣,她這輩子也算值了。
“你就真這麽喜歡鎮南侯嗎。”賢妃勸著道:“可是不管你什麽心思,人家對你沒這個意思啊。更何況你還是公主,他就是有點心也打住了。”
“喜歡一個人有錯嗎。”趙奕玉道:“我做錯什麽了,你們都要這麽對我。”
她說著來回的在房裏走,想到了蘇婉如,那個女人有什麽好,身份卑賤,難道還能為一個妾一輩子不娶嗎!
“你回去吧,不要來煩我。”趙奕玉說著,就進了內殿,反身關上,賢妃在外麵歎了口氣,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她一走趙奕玉就出了門,徑直出了宮。
她在鎮南侯府門外等了一個下午,直到快要宵禁時,就看到一輛馬車從裏麵出來,趕車的婆子坐在一側,盧成則拿著鞭子,她咬著唇,就蹲在巷子裏,又過了好一會兒就看到沈湛和盧成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回來。
“沈湛!”趙奕玉走了出去,攔在半道上,“我有話和你說,就一會兒,說完我就走。”
沈湛很不耐煩,負手而立看著她,言簡意賅,“說!”
“就我們兩個人。”她看著盧成,“你讓開。”
盧成站著沒動,沈湛轉身就走,趙奕玉臉色一變追了幾步,喊道:“沈湛,你對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嗎。”
沈湛沒理她,這話根本不用回答。
“我知道一個秘密,對你至關重要,你也不想聽嗎。”趙奕玉道:“隻要握著這個秘密,將來五十年我保證你高枕無憂。”
沈湛進了巷子裏,頭也不回的丟了一句,“不需要!”
“沈湛。”趙奕玉追了過去,急的紅了眼睛,“我願意讓一步,你取了我以後我我不幹涉你任何事,哪怕你將她供在家裏都沒事。”
沈湛推門,盧成跟著進去,隨即門啪一聲關上。
趙奕玉眼眶漸紅,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站了好一會兒轉身就去了對麵,小內侍開了門,她怒道:“我找我十哥。”
“公公主。”小內侍跟在後麵跑,“王爺他歇息了。”
趙奕玉回頭就踹了一腳小內侍,怒道:“你要是敢攔我,我現在就砍了你。”說著就進了內院去了正院,寧王已經披著衣服,站在門口含笑看著她,道:“芝蘭,找我有事?”
“十哥。”趙奕玉道:“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女人剛剛從鎮南侯府離開!”
趙衍目光暗了暗,隨即含笑道:“你這麽晚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件事嗎?”
“這還不夠嗎,”趙奕玉道:“十哥,你既然喜歡她就應該爭取一下,要不然,她就是別人的,你想想,心裏不會痛嗎?”
痛啊,時間越久就越痛!趙鈺微笑道:“回去吧,一會兒宮裏要落鎖了,你可回不去了。”
“那你配合我吧,你什麽都不用做,隻要配合我就好了。”趙奕玉道:“沈湛就要走了,我有辦法讓那個女人變成你的。”隻要沒了那個女人,沈湛心裏就沒有惦念了,既然沒有惦念了,那麽娶誰對於他來說就無所謂了吧。
隻要他們能成親,她就有辦法讓沈湛愛上她,否則,這樣見不到麵他心裏還有別人,他永遠都不可能看他。
“你不要亂來。”趙衍淡淡的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幫我。”說著,就對趙奕玉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說著回房了一趟,過了一會兒又重新出來,換了件天青色的直裰,從上麵徐徐走下來,摸了摸趙奕玉的頭,道:“走吧。”
“十哥。”趙奕玉紅了眼睛,她的哥哥很多可都不親,隻有趙衍對她的態度最好,“你相信我,我能幫到你。”
趙衍微微頷首,道:“嗯,我相信你。”又道:“不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並不喜歡你這樣,可知道。”
趙奕玉垂著頭沒有說話。
趙衍就讓她上了馬車,自己騎馬走在一側,到了宮門口和守門的小黃門打了招呼,他跟著馬車進去,過了一會兒寧王府的馬車又轉了出來。
今日是初十,宮中早定的規矩,每月初十趙之昂和皇後要在坤寧宮中用晚膳,夜宿在鳳梧宮,此刻,趙之昂和皇後剛從坤寧宮中出來,兩人前後並沒有說話,直到進了鳳梧宮,皇後才道:“熱水備好了,聖上去沐浴吧。”
“嗯。”趙之昂頷首,直接去了內室,皇後脫了外袍坐在鏡子前慢慢的卸妝,劉嬤嬤低聲勸道:“您別和聖上硬頂著,事情都已然這樣了,也於事無補啊。”
“我知道。”皇後放了簪子,劉嬤嬤又道:“要奴婢說,錦繡坊沒了是好事。那就是個生事的禍端。您想想,這接二連三的出事,裴公公還差點牽連進去。現在這燙手的山芋丟出去了,以後就等於少了個禍害。”
“不用說了。”皇後道:“本宮也不是三歲的孩子,孰輕孰重心裏有數。本宮隻是有意如此,好讓聖上不會一點不將我放在眼裏。”
劉嬤嬤鬆了口氣,點頭道:“您能這麽想就最好了,奴婢擔心您還生聖上的氣,一直這麽僵著,對太子爺和皇長孫都不好。”
“行了。”皇後起身,理了理頭發,“他也洗好了,我去看看。”
側殿內,杜公公靠在軟榻上打盹兒,門開著一條縫,隻要殿內喊一聲,他立刻就能聽得到。
鳳梧宮裏一會兒就熄了燈,宮裏各殿也都安靜下來。
乾清宮內,巡邏的侍衛走了一隊,半盞茶後第二隊又來了,四周查了一遍又離開,就在這時後殿的側門徐徐被人推開,一道黑影一閃而入,此人身姿矯健,腳步落地無聲,輕車熟路的去了殿側的碧紗櫥內。
碧紗櫥的鎖並未上,他手頓了一下,目光掃了一眼開著的鎖,少頃推門而入。
裏麵收拾的很整齊,擺放著一張軟榻,一排貼牆的多寶閣,上麵陳列著幾樣難得玉器,那人並未在此停留而是快走了幾步,立在一個落地的衣架前。
裏麵沒有光,但此物之人夜視極佳,便能看到衣架上架著一件明黃的衣服,下麵綴著金閃閃的鱗片。
他遲疑了一下,伸出手去,就在這是忽然憑空出現一隻手,如鉗子一般握住了他的手。
碧紗櫥內,除了他還有另外一人,竟然毫無氣息,他也絲毫未察。
搭手,抬臂,出手,躲閃
兩人在黑暗中交手,你來我往,拳拳帶風,就在這時兩人一頓,其中一人沉聲道:“趙仲元!”
“沈湛!”
看不清人臉,可交手過能記得對方的招數。
“你來作甚。”沈湛道。
趙衍回道:“你又為何。”
“龍袍?!”兩人異口同聲。
氣氛僵持,許久沈湛言簡意賅,“我媳婦的事,我來解決!”
“她不是你的,所以,各憑本事。”趙衍說著便上前去,沈湛道:“你這是撬牆角,憑的是臉皮。”
趙衍道:“撬牆角?等你順利成親了,再來和我說這句話。”
兩人再次交手,在狹窄幽暗的碧紗櫥內,每一腳每一拳都恨不得將對方打趴下,明天一早被人發現,然後
“什麽聲音。”就在這是,外麵的門被人推開,兩人交談聲傳了進來,“我好像聽到裏麵有聲音。”
“進去看看。”
有人進來,且不是一人,四處查看後就走到了碧紗櫥,一人道:“會不會是這裏麵發的聲音?”
門推開,四周幽暗,但憑著略有的光亮,能看清裏麵東西的輪廓,都是家具擺設什麽可疑的東西都沒有。
“會不會聽錯了?什麽樣的聲音。”有人問道。
另一人答:“可能是,就是悶悶的像是打架!現在想應該是聽錯了。”
“那就是聽錯了,這裏怎麽會有人打架。”有人潛入的可能性都很更何況有人在裏麵打架呢。
腳步聲轉了個方向,關門,出去,四周又恢複到安靜。
碧紗櫥內,又響起了聲音。
兩人異口同聲,“出去再說。”
話落,手同時搭在龍袍上,又同時問道:“你什麽辦法?”
不可能將龍袍偷出去,這東西偷出去就是頭頂懸梁的劍。
“放火。”
“毀屍滅跡。”
兩人一起說話,趙衍一頓,道:“侯爺夠狠,此處放火,你可想過什麽罪名。”
“少跟我說沒用的。”他要放火,就不會擔什麽罪名,“你如何毀屍滅跡?”
趙衍從懷裏拿了個小瓶子,“我有此物。”說著,取了放在桌底的銅盆,丟了一塊帕子進去,滴了一點瓶子裏的水
隻聽到滋滋的聲音,隨即一股淡淡的臭味散開,再看,帕子已經消失,銅盆裏隻餘下一些難聞的“水”,少頃也消失在銅盆。
半點痕跡都沒有留。
“你的法子好。”沈湛點頭,“用你的。”
他沒這玩意,不由打量了一眼趙衍,趙衍取了龍袍擺在火盆裏,也不看他,解釋道:“僅此一瓶,世上再無此物。”
沈湛冷哼了一聲。
這一次臭味更濃,金片難化開,好一會兒銅盆裏還剩下幾塊金片,趙衍又拿了東西將金片包好,分成兩份一份給沈湛,一份自己留著。
沈湛冷笑一聲收了。
“我先走。”趙衍道:“你善後。”
沈湛道:“一起!”
“鎮南侯這般膽小?”趙衍道。
沈湛睨了他一眼,“媳婦在等我。”
“誰是你媳婦。”趙衍回道。
沈湛答:“給你個機會問她,她會親口告訴你答案。”
“她即便說,也是礙於你的權勢。”趙衍說著,兩人同時出手,你來我往,第三次交手!
好一會兒又聽到外麵的聲音,兩人一起停下來,靜默,腳步聲走遠消失,兩人收拾好回頭各自檢查,推門出去,像貓一樣消失在後院裏。
“你如何進來的。”兩人停在一處偏僻的殿內,趙衍看著沈湛,他準備今晚在這裏待一個晚上,明早再換到東華門去,二門無事不通有無,所以他能出去。
但沈湛是如何進來的?
他是和趙奕玉一起,馬車出去了他並沒有,可沈湛呢。
“萬歲山!”沈湛回道:“夜路難走,你想好了?”
萬歲山養著許多牲畜猛獸,這種危險隻有沈湛才會無所謂,趙衍指了指院子裏的石墩,“無茶,無月,剛好應景。”
他們彼此都不想看到對方。
“有理。”沈湛拂袍坐下來。
氣氛也不尷尬,但是沒有人說話,兩人閉目,不再搭理對方。
時間過的極慢,直到外麵有動靜,各殿下人開始忙碌,前殿上朝鍾聲響起,日頭漸升
兩人同時睜開眼,滿目清明。
起身,拂袍,開門
此處偏僻,尋常並沒有人過來,兩人出門,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蘇婉如此時正帶著二狗子遛彎,她趴在牆頭偷偷往對麵看,陳家的院子比這邊小點,前後兩進加上倒座麵積不大,但是如果打通了,將前院再連著蓋兩間二樓,後麵蓋上聯排的院子,不說能有應天錦繡坊那麽寬敞,但是空間絕對足夠了。
“再等等。”蘇婉如順利的跳下來,摸了摸二狗的頭道:“你主子說等他家孩子考完了我們再去談,考上了更要用錢,考不上就幫他考上,總之,這房子鐵定是我們的了。”
二狗子:“汪。”
“回去了,我今天要去徐府拜訪。”蘇宛如說著帶著二狗子回去,杜舟迎了過來,“公主,外頭傳了消息,說今早在大殿上,聖上將聯姻的事定了,是芝蘭公主嫁去,現在備嫁,明年春天出嫁。”
“好事啊。”蘇婉如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安南那邊會送多少的聘禮來。”
蘇婉如坐在房裏喝茶,杜舟眼睛一亮,道:“難道您想將這些聘禮都搶了?”
“搶了放哪裏?”蘇婉如擺了他一眼,“我們還是按計劃行事,多餘的事不要做,免得畫蛇添足。”
杜舟點頭,“二殿下也不知道去沒去江南,那些人能不能找到。”
“沒有把握的事,二哥不會去做的。”蘇婉如道:“不過就這麽點人,幹什麽都不行。”
她覺得,蘇季應該在找當初身邊的那個奸細
那個人會不會在京城裏?
她正要說話,劉媽媽在院子裏吆喝道:“蘇姑姑,司公公來了。”
“司三葆來了?”蘇婉如覺得奇怪,和杜舟道:“你在後院裏,我去看看。”
杜舟應是,他尋常很少出門,就一直在繡坊裏待著,就怕哪天意外有人認出他來。
蘇婉如收拾了去了前院,司三葆在宴席室裏喝茶,臉色很古怪,蘇婉如進去看著他,道:“公公,您這是怎麽了?”
“把門關上,我有話問你。”司三葆指了指門口,蘇婉如忙回身關了門,坐在司三葆對麵,“怎麽了?”
司三葆就壓著聲音,咬牙切齒的問道:“我問你,宮中的龍袍,是不是你偷走了?”
“龍袍沒了?”蘇婉如一臉的驚愕,“怎麽會沒了?我不知道啊。”
她心裏,立刻就想到了趙衍,上一次他說讓她不要管,他來處理這件事
難道昨晚他去宮裏將龍袍偷走了?
“真不是你?”司三葆盯著蘇婉如,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蘇婉如搖頭,“公公,那是乾清宮!”我要是有本事進去,就幹脆將趙之昂抹脖子得了,也不用在這裏受罪,和你司三葆虛以委蛇。
司三葆眯了眯眼睛,質疑道:“你和寧王之間會不會他幫你的?”
“您和寧王關係也不錯,您讓他幫您去?”蘇婉如很不客氣的白了司三葆一眼,她現在摸清楚和這個老狐狸怎麽相處才會讓他信任,“公公,他可是王爺,就算對我也不至於拚上身家性命,冒此風險啊。”
司三葆不相信蘇婉如的話,但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臉上方才那一瞬的表情,沒有任何問題。
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會是什麽人。
“聖上震怒了?”蘇婉如問道。
司三葆歎氣,點頭道:“龍顏大怒,乾清宮所有當差的包括杜公公在內,一人三十板子。”
蘇婉如哦了一聲,又道:“您說,會不會是裴公公做的?”
司三葆早就想過這個可能了,隨即擺手,道:“他也沒有這個本事。乾清宮裏他就一個內應,還弄死了。現在裏麵當差的都是聖上親自選的,他插不進人手。”
插不進人手,就做不了偷龍袍的事。
蘇婉如一臉發懵,她其實覺得趙衍應該不可能難道是沈湛?應該也不會,他要做這件事,勢必會提前和他說的,而且,她還叮囑他不要去冒險,她會煽動司三葆去做這件事。
沒理由。
“行了。”司三葆道:“這件事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就知道就好了,和誰都不準禿嚕出去,聽到沒有。”
蘇婉如點頭不迭。
“成了,雜家走了。”司三葆起身,道:“杜公公受傷了,雜家這兩日忙的很。”
蘇婉如眼睛一亮,給他開門,道:“那公公您豈不是”
“沒眼的事,雜家隻是代幾日,過些日子就去禦馬監任職了。”司三葆說著撇了一眼蘇婉如,蘇婉如一愣問道:“禦馬監是做什麽的。”
司三葆擺了擺手,道:“不知道就不要多問,多嘴。”
蘇婉如送他上轎,待轎子走遠杜舟從小道出來,問道:“他來做什麽?”
“回去和你說。”她和杜舟回去,將龍袍的事說了一遍,杜舟聽著一愣,“這是在幫您嗎。”
蘇婉如覺得應該是,“我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膽子夠大的啊。”杜舟咋舌,哪個不要命的跑乾清宮偷龍袍,還真讓偷著了,這膽子肥的,怕是能捅天了,“沒了也好,奴婢也放心了,不然提心吊膽的睡不安適。”
蘇婉如點頭,又道:“司三葆方才說他過幾日要去禦馬監任職了。”
“這職位不錯。”杜舟門兒清,禦馬監統領後宮安防,不說手握重兵,但除了大周飛魚衛外,皇城所有的兵力都握在禦馬監手裏。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哪位皇子想要逼宮,聯合了禦馬監,成功的可能性就增加到八成。
“嗯。”蘇婉如點了點頭,道:“看來,我們還真是要和他好好的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