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籠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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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難,這是將領都知道的事情,更何況是徐州這樣的城。
德慶侯有些累了,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副將輕手輕腳的進來,他睜開眼看著對方,問道:“傷亡如何?”
“六百零一人,”副將沉默,數字太大了,他們才和沈湛碰頭打第一戰而已。
德慶侯微微頷首,揉了揉額頭,這情況和他預料的並沒有多大的出入,在他來時,他就知道,攻徐州必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沈湛太精了。”副將氣怒道:“一上來就卡主了這裏,要不侯爺,我們繞道先去打廬州?”
從河南境內繞道廬州,廬州就要比這裏容易點,就是繞的有點遠了。
“這裏是江南門戶,若不將此處奪在手中,他將來揮兵就能北上。”德慶侯道:“成都府的兵是不是就要到了?”
六萬兵馬就幾乎能踏平中原,隻要他們一到,兩邊的兵力就是對等了,到時候再奪徐州就更難了。
“徐奉也快到了。”副將道:“我們的兵力還是勝過他們。”
可對方是守城,占據優勢,德慶侯眯了眯眼睛,“要智取。”他說著微頓,又道:“京中的聖旨下了沒有?”
“應該就在這兩日。”副將道。
德慶侯微微頷首,“徐州這邊不行,就換一處,你按原計劃去辦。”
副將應是而去。
夜色才沉沉,收拾完戰場吃過飯,各人都很疲憊,有的人連衣服都沒有脫,抱著自己的兵器靠在被子上就睡著了,跳動著的牛油燈啪啪響著,臭氣飄散大家已經司空見慣。
軍營安靜下來,巡邏守夜的人走了兩圈便去喝點酒搖一回骰子,時不時抬頭看看對麵的城牆,上麵有人守著,在這夜裏也算相安無事。
過了子時,忽然那些搖篩子的人站了起來,幾個眼神一交匯,迅速散開,隨即在空曠的四野響起了咚咚咚的鼓聲和號角聲。
聲音很大鼓點急躁,驚的城樓上人頭竄動,警惕的看著他們。
可往下一看,城外還是黑漆漆的,沒有馬的嘶鳴,沒有火光跳動,有人罵道:“龜兒子,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是計,對方根本沒有要打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們睡覺。
“大人。”劉慶和裘戎道:“您去睡覺,我來守著吧。”
裘戎擺了擺手,道:“你去睡吧,下半夜我來守著。”
劉慶沒有再客氣,招呼大家,“都去睡吧,警醒點就成。”
後半夜,鼓聲響了三回,一直到天亮大家才睡了一會兒,早上起來便沒了精神,可不等他們洗漱吃飯,對麵鼓聲再次響起,德慶侯發起今晨的第一波攻勢,迅猛,狠厲。
“不虧是德慶侯。”裘戎站在城門上,沉聲道:“比朝中那些慫包要好多了。”
劉慶頷首,聽到了腳步聲,沈湛大步而來,看著自己的兵一副萎靡的樣子,凝眉道:“都吃早飯了嗎,輪流讓大家去吃。”
“是。”劉慶應是,就聽到蘇婉如帶著夥頭兵上來,吆喝著,“兄弟們,shā rén不耽誤吃飯,吃飽了有力氣。”
劉慶一笑看著沈湛,“爺,大概不需要我去吩咐了。”
“熱乎的饅頭。”蘇婉如喊道:“明兒咱們弄頓青菜吃,青菜燉白肉,管夠。”
肉不稀缺,這冬天最缺的青菜。
“多謝公主。”
“多謝夫人。”
一迭聲的道謝,大家三兩口咽了早飯,蘇婉如站在城樓往下看,回頭和沈湛對視一眼……
她從城門下來,帶著八月在街上溜達,去了府衙,知府換了歸順的知州上任,姓周,祖上是平江府人,堂兄還曾在平江府任過京官,所以他們一進城,他就找來了,主動投降歸順。
“公主請坐。”周大人讓人上了茶,笑盈盈的看著她,“您昨日在城門一番言說下官也聽到了,真是澎湃激昂聽的下官也是熱血沸騰。”
蘇婉如笑了笑,放了八月下地,八月也不走吱吱嘎嘎拖了個杌子過來,爬上去坐著聽他們說話。
“我打算辦學堂。”蘇婉如道:“但您是這裏的父母官,恐怕還要你出麵。”
這是給他做人情,周大人眼睛一亮,道:“辦學堂是可以,南城邊上原來有個城隍廟,敬奉的是送子娘娘,幾年前遭了火後,就一直廢棄閑置了,那個地方好,又僻靜,隻要修一修就能用。”
“那好。”蘇婉如讚賞的道:“這件事來找您真是找對了。”
周大人拱手,道:“公主您言出必行,下官定當全力輔佐。”又道:“若是公主覺得可行,下官這就找人去修葺,人多手快一兩日就能修好。”
本來也是修過的,好說好用。
“周大人辦事果斷。”她就是要快,一間學堂弄半年才開學,她還怎麽讓百姓信服,“教學先生的事,我已經托我表哥去找人,對方就在江南,想必用不了幾日就有消息。”
“好,好。”周大人點頭道:“府衙裏還有幾位師爺也是前朝的舉人,不敢說學問做的如何好,但給稚子啟蒙的能力還是有的。”
那就成了,蘇婉如拱手,“那就立刻動工,廣請城中百姓,讓大家有力出力。”又道:“在城門口張貼告示,但凡想去的人都可以去,但要兩人帶是行一張方桌,凳子自備。筆墨紙硯我們會統一發放。”
筆墨紙硯是大事,尤其是書和紙,尋常人家難負擔起。
“好。”周大人說做就做,蘇婉如則帶著八月去了城隍廟看過,場地確實夠大。
她站在廟前,低頭看著八月,笑著道:“八月想不想讀書?”
八月點著頭。
“那過幾天就來和哥哥姐姐一起讀書好不好啊。”蘇婉如道。
八月點著頭,大大大眼睛亮亮,指著門咿咿呀呀的喊著,蘇婉如笑了起來,問道:“對哦,還是我們八月聰明,學堂怎麽能沒有牌匾呢。”
她說著,牽著八月轉身離開,邊走邊道:“我們去找個木匠刷個牌匾出來,務必在三日內,讓學堂開門教學。”
她要讓徐州的百姓看到,讓天下的百姓看到,後宋的人說話一定會算話。
“公主,”轉彎出去,就看到迎麵來了許多百姓,有人激動的過來,問道:“您……您真的要辦學堂啊?我們家孩子能去讀書嗎?”
蘇婉如點頭,道:“是啊,承諾的事當然要做到。就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到一個城,就會辦學堂。這隻是開始,我們會越來越好。”
“那我們要交錢嗎?”有人問道:“先生束脩怎麽算。”
蘇婉如道:“先生束脩由朝廷發放。先生也算是編製內的教員,你們也回去問問,家中可有能教琴棋書畫的先生,請他來,束脩我們可以細談。”
“真的要辦,還不讓我們交束脩,這真是太好了。”
“是啊,這要省了不少錢,好一點的學堂,先生束脩一年就是好幾兩,哪能上得起,現在省了束脩光買紙幣……我這就回家和孩子他爹說去。”
“公主,我家叔叔沒有功名,但是書畫特別好,在徐州城內人人都知道。”那人激動的道:“他能來當先生嗎,也能算編製內的教員嗎。”
蘇婉如回道:“你請叔叔帶著畫來,我們看一看。”又和大家道:“重要的是,既然是教孩子們,當然以本事為主,功名並不重要,總之不能耽誤孩子就行。”
“好,我這就回去和叔叔說去,”說話的人高興的回去。
“公主,這城隍廟要修葺的吧?這樣,我們幫忙一起去修吧,我們這麽多人,一定能修好。”那些人道。
蘇婉如點頭,“那就麻煩大家了,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受傷了。”
先生謄抄的書送去書局,用了兩天時間印刷出一百套啟蒙用的書出來,就晾曬在書局門口,路過的人都能看得到,場麵熱鬧不已。
城隍廟夜裏點著火把,能做事的男人上房頂,下地庫,幹的熱火朝天。
“婉婉。”林正平一身風塵的趕了回來,蘇婉如忙遞了帕子給他,“辛苦表哥了。原本可以換別人去的,可你們都是讀書人,說話聊天總能多點共同話題。”
“幸不辱命。”林正平笑著指了指身後,蘇婉如順著視線去看,就看到後麵跟著來了兩輛馬車,車子停下從車裏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老遠看見她就愣在了原地。
“阿瑾?”那女子喊道,蘇婉如笑著拱手,“吳姐姐,楊先生。”
吳平呆呆的看著蘇婉如,又側目和楊長貢對視一眼,隨即楊長貢拱手,道:“蘇姑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蘇婉如笑著道:“我想在這裏辦學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了,不知你可有空。”
楊長貢還是舉人,去年的春闈他沒有過,如今在家讀書,靠吳平做繡活過日子。
林正平帶著蘇婉如的信找去的時候他驚了一跳,但也沒有多想,就帶著妻兒來了。
“有空。”楊長貢道:“隻要蘇姑姑不嫌在下才疏學淺。”
蘇婉如一笑,道:“楊先生謙虛了。”話落,楊長貢又朝後麵喊了一聲,隨即後麵的車裏又下來兩個年輕人,書生打扮,生的細皮嫩肉眉清目秀。
“這位是張秀才,這位是包秀才。”楊長貢介紹道:“都是我在應天的同窗,此番聽說蘇姑姑要在徐州辦學堂,就跟著我一起來了。”
這是熱血青年,一心想為天下人做點事,蘇婉如拱手道謝。
“阿瑾。”吳平將兒子從馬車上接下來,她孩子四歲了,笑盈盈的站在車邊盯著八月看,蘇婉如道:“吳姐姐比以前越發好看了。”
吳平臉一紅,卻不敢上來,有些縮手縮腳的,低聲問道:“他們說……說你是後宋的公主,是不是真的?”
“是啊。”蘇婉如道:“嚇著你們了?”
吳平臉一白去看楊長貢,楊長貢一笑,替妻子答道:“難怪姑姑氣質與眾不同,我等有幸結識,實乃三生有幸。”
“先生太客氣了。”蘇婉如笑著道:“暫時還沒有宅子,你們暫時住在客棧裏,我和周大人再商量一下,盡快將住處給你們安頓好。”
眾人應是,蘇婉如陪著他們一起去了客棧安頓下來,又和吳平說了各自離開錦繡坊後的事情。
“公主。”盧成等在客棧外,見蘇婉如牽著八月出來,低聲道:“趙之昂下了聖旨,討伐我們爺,還了十條罪。”
蘇婉如揚眉,和他邊走邊道:“列了什麽罪?”
“就是不忠不義,叛變變節之類的。”盧成撇了撇嘴,“聖旨反響很大,怕是江南這邊會再次波及。”
蘇婉如抿唇,頓了頓道:“知道了。”她說著去找沈湛,沈湛剛從城樓下來,夫妻兩人帶著兒子回了軍帳。
“怎麽樣。”蘇婉如和沈湛問道:“人走嗎?”
沈湛點了點頭,“走了。”
“聲勢要大。”蘇婉如低聲道:“下聖旨有什麽用,想讓百姓反抗自己坐在家裏得閑,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沈湛摸了摸她的頭,正要說話,就見八月也擠了進來,一個小小的腦袋頂在他眼前,他一愣問道:“做什麽?”
“摸頭,”八月道:“爹,摸頭。”
蘇婉如頓時苦笑不得,沈湛抬手就給他頭敲了一記,“一邊玩去,我和你娘說說話。”
八月就抱著蘇婉如的腿,更猴子似的爬上來坐在,盯著沈湛,一副我給你麵子你不要,我現在就要和你對著幹的架勢。
“什麽兔崽子。”沈湛瞪眼,“這麽大人了,坐你娘的腿上,害臊不害臊。”
八月搖頭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笑,“爹,老!”
“小兔崽子。”沈湛指著他,“居然說我老。”
蘇婉如沒憋住哈哈大笑,捏著兒子的臉,道:“不準說你爹,和爹道歉。”
“哼。”八月扭頭將臉埋在蘇婉如的懷裏,沈湛指了指兒子,咬牙切齒的道:“不討喜!”隻要睡覺,就拱在他們中間,有時候半夜想將他抱走,可一動他就醒了。
連著幾天城外發瘋似的半夜敲鼓,吵了五六天他們的人都睡不好,沈湛沒歇在軍帳,這才沒找他麻煩。
“爹凶。”八月偷偷用眼角看著沈湛,“壞!”
沈湛嘴角抖了抖,咕噥道:“不凶你,凶誰。”
“八哥,八哥。”朱珣跑了進來,喊道:“你過去看看,徐奉是不是到了。”
蘇婉如麵色微沉,道:“徐奉能帶多少人來?”周巢那邊還沒有消息,說不定過段時間,趙之昂就會拍周巢來。
“兩萬人肯定是有的。”朱珣道:“這樣一來,他們人數就更多了。咱們的兵什麽時候到?”
沈湛道:“我讓我爹帶人去開封了。”又道:“這裏人太多,擠不下!”
“這行嗎,他們那麽多人,要是發起總攻,我們怕是擋不住啊。”朱珣猶豫著,蘇婉如擺著手,“你們快上去看看吧,別的事咱們晚上開會討論。”
沈湛去了城樓,蘇婉如將八月哄睡午覺,留了人守著便去了城隍廟,一路上各處都喜慶的不得了,大家笑著道:“這趕在年前還能上幾天課,先生和書都齊了,就等學生到了。”
“公主不是可真是麻利。”大家笑著說話,有人喊了一聲,“公主來了。”
大家就都湧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將蘇婉如圍在中間。
“公主,我鋪子裏還囤了好些米,你們要不要,我半價賣給你,”
蘇婉如笑著道:“行啊,我們糧草還夠,你們先留著,到時候該什麽價就什麽價。不能讓你們吃虧了。”
那人鬆了口氣,覺得自己想多了,對方根本沒有想過要搶他的糧食,不但不搶,還要正價買。
反而他小人,一天到晚的還防著人家。
“您過年來我家過吧,我家殺了豬。”旁邊有人道。
蘇婉如笑著點頭,道:“行,過年就去你家打秋風了。”
這邊說的熱火朝天,城外德慶侯也很高興,徐奉帶了兩萬人趕來,還是自備的糧草,他拍了拍徐奉的肩膀,道:“你們先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我們發總攻。”
“是。”徐奉問道:“侯爺,城內多少人?”
德慶侯回道:“加上他們的義軍,我估計四千人左右。”
四千人而已,居然拖了這麽久,徐奉眉頭擰了擰,道:“侯爺除了總攻外,可還有別的辦法?”
“有,這兩日就會有消息。”德慶侯道:“糧草吃緊,我們要速戰速決。”
兩人說著話,上了酒菜對麵而坐,喝酒吃飯一直到深夜。
六百裏外的一處小鎮,因為戰火沒有波及此處,入夜後這裏便四周安靜下來,城門落鎖連看門的狗子都圍在稻草堆裏開始打瞌睡。
忽然,寂靜的夜裏,響起一陣陣馬蹄聲,住在路口的張老漢一咕嚕爬起來,披著衣服去了院門口,他兒子也驚動了,光著膀子跑出來,小聲喊道:“爹啊,什麽聲音,我怎麽聽到了馬蹄聲?”
“是馬蹄聲,不知道什麽人。”張老漢低聲道:“托把椅子來把門抵好了。”
父子兩人半夜將門抵的死死的,可卻是不敢睡,過了一會兒忽然就聽到一陣陣哭聲,兩人跑出來,看到不遠處的火光衝天,有人大哭有人大喊,“老子收糧,天經地義,都給老子交出來。”
“搶糧食的?”張老漢嚇的發抖,“快,快將家裏的糧食都收好了。”
父子兩人將僅有的兩袋米藏在柴火堆下麵,兒子問道:“這什麽人來搶?難道是徐州城裏叛軍?”
“不知道。”張老漢猶疑的道:“明天肯定就能知道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夜,張老漢家平安度過,但一早開門,他們才發現整條街上所有的米糧鋪子都被搶了,雖搶的米麵不多,但昨晚的架勢實在太嚇人了。
“搶了一袋米。”米行的東家哭著道:“可他們的刀就架在我脖子上,我差點嚇的昏死過去。”
“我們也是,搶了一袋米,說是朝廷征收,他們打仗沒米吃,讓我們勻給他們。”
“是徐州的叛軍還是德慶侯?”有人問到。
“天太黑看不清,不過,不像是叛軍,他們口口聲聲說是朝廷。”又道:“聽說後宋的公主家財萬貫,還有成都府做後盾,她的兵不缺吃的,也犯不著夜跑六百裏跑開封來搶糧食啊。”
“也是。”大家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此事不是這一出,連著三天,七八個村子鎮子都出現了一群人搶米,都是半夜來,也不shā rén,隻要糧食。
百姓們一到晚上就關門閉戶,在家裏砸著鞋底罵德慶侯。
而徐州城外,德慶侯聽完匯報,頓時氣的麵色鐵青,“居然用這種兒戲的辦法,實在是可恥。”
“現在根本征不到軍糧。”他的副將道:“百姓怨聲載道,解釋了也不聽,還說徐州城裏安居樂業,連學堂都開辦了,家家戶戶有肉吃,他們是不可能出來搶糧的。”
“發告示,昭告天下,搶糧者並非我周軍!”德慶侯氣的不行,劈頭問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副將回道:“辦成了。”
德慶侯氣這才順了一些。
蘇婉如哈哈大笑,和閻衝道:“你們單兵作戰能力太強了,今晚想辦法饒他們後麵去,將他們的糧草都燒了。餓死他們。”
“是,”閻衝笑著道:“屬下今晚就去,保證做好。”
蘇婉如掩麵而笑,摸了摸八月的頭,出門去看,外麵又開始下雪了,今天是小年,“八月,今年咱們要在這裏過年了哦。
“好。”八月笑著道。
蘇婉如失笑,“將祖父接過來。這麽長時間沒見你,祖父和舅舅肯定都很想你。”
八月點頭,拍著小手。
“冷。”八月小手臂一縮,忽然拉著蘇婉如回去,她一怔掉頭就看到了沈湛,笑著道:“你還生爹的氣呢?”
八月憋著嘴不說話。
“爹回來肯定有事。”蘇婉如看著沈湛,問道:“怎麽了?”
沈湛道:“鳳陽那邊出事了,那些義軍將定國公殺了,還搶了許多商戶,燒了幾乎半個城。”
“義軍做的?閔望不是在鳳陽嗎。”蘇婉如怒道。
沈湛頷首,道:“應該是有人煽動的,你二哥趕過去了。”
“他要守廬州,他一人一走說不定徐奉就會帶著人繞過去。你派人告訴二哥,我去鳳陽。”她略一頓,道:“我帶盧成和閻衝去,你放心好了。”
“也好。”沈湛頷首,“今天太遲了,明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