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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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望的話一問,那些跪著的六十來個人一片驚恐,這些人是真的敢shā rén,尤其是蘇婉如,哪有半點嬌弱公主的樣子。
外間都在傳言她生的貌美如花,性子溫柔,為人聰明狹義。
怎麽到他們這裏,除了貌美如花看出來了,可狹義溫柔是半點沒有,所作所為活脫脫就是土匪,還是shā rén不眨眼的土匪。
“把封口布拆開。”蘇婉如道。
閔望和盧成帶著人解了那些人嘴裏的布條,蘇婉如走過來看著她們,她腳底踏著鮮血,一走一個血印子,看的他們心驚膽戰。
“我要留你們,還是殺了你們呢?”蘇婉如問道。
那些人搖著頭,迫不及待的回道:“留,留著我們。”
“給我個理由呢。”蘇婉如抱臂看著他們,“我殺了你們兄弟,我要留著你們,不就留著仇人養虎為患?”
那些人保證,“我們和他們就是一起做事,沒什麽情誼,就更加不會賭上自己的性命去為他們報仇。”又道:“我們一定好好做事做人,絕不要生事作亂。”
“真的?”蘇婉如看著他們。
那些人點著頭,道:“真的!”
“那我就再相信你們一回?”蘇婉如道。
那些人滿麵喜,拚命的點著頭。
閔望咳嗽了一聲,低聲道:“公主,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留著,怕是還會生亂。”
“各有各的用法。”蘇婉如和閔望笑了笑,轉頭看著這些人,“從今天開始,你們六十人分成三隊,一隊二十人,日夜巡邏鳳陽城。從今往後,鳳陽城的安慰我就交給你們,要是有人鬧事裏通外敵,你們就捆著上報。不過,如果你們之中有誰鬧事生二心,我不管是誰,六十個人,一起殺!”
“聽明白了嗎。”蘇婉如道:“聽明白給我重複一遍。”
他們遲疑了一些,便就有個瘦高的少年喊道:“就是看管百姓不鬧事,管好自己不生事,帶好兄弟做正事。”
“口號不錯,說的比我好。”蘇婉如看著少年,“你叫什麽?”
少年眼睛一亮,回道:“王長貴。”
“能管好人嗎?”蘇婉如問道。
王長貴激動的發抖,“能!”滾地龍和臭鼠都死了,沒想到他撿了個便宜。
“那你就做大隊長。”蘇婉如道:“往後你們就是鳳陽府的廂軍,再選三個小隊長出來,做的好了,我有賞!”
眾人拚命的點著頭,沒有想到他們不但留了一條命還做了廂軍,這待遇太好了。
“閻衝,你帶上兄弟一起,陪著他們去衙門,將他們的名字祖籍都記清楚,按下手印。”蘇婉如道:“既然是廂軍,就按廂軍的規矩辦。”
閻衝應是,帶著一百多個兄弟,護送這些人去衙門裏。
王長貴領著頭,頓時像個隊長的樣子,在前麵吆喝著,他兄弟低聲問道:“你不問問,五兩銀子還作數嗎?”
“你蠢不蠢。”王長貴低聲道:“那女人除了shā rén作數了,哪句話作數了?”
無兩銀子,什麽讓臭鼠做老大,這個那個的都是哄他們自相殘殺的。
“難這回作數嗎,讓咱們做廂軍?”
王長貴回道:“這回是作數的,她讓我們和百姓互相扼製對方,兄弟間互相監督,這女人的手段太精了,何況還有兵權在手,咱們不是她的對手。”
“也是。”那人後怕,“現在活著才是最好的。”
蘇婉如看著這些人走遠,閔望走過來低聲問道:“公主,定國公府的人怎麽辦?”
“豬圈大不大?”蘇婉如問道。
閔望愣了一下,沒想到蘇婉如會問這個問題,回道:“沒養豬,是個幹淨的棚子,不過他們吃喝拉撒都在裏麵,也夠受的。”
“那就再關上幾個月。”蘇婉如道:“等大事定後讓我二哥決定。”
閔望應是,盧成應了過來,“祖陵您可要去看看?”
蘇婉如掩麵而笑,眼睛亮亮的,拉著兩個人往人少的地方去了去了,低聲道:“這事我不大懂,你們去看過沒有,地勢如何?現在是冬天,水位怎麽樣?”
因為泄洪了,趙家的祖陵應該沒什麽威脅。
“看過。”盧成和閔望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心頭害怕的跳了跳,道:“水位現在沒什麽問題,但夏季要是雨水多,就不一定了。”
蘇婉如掩麵而笑,低聲說了幾句,閔望立刻點頭,“此事屬下去做。”
“好。”她笑著道:“那我就沒什麽事,我準備下午回去了,閔望你接著留這裏吧,不用顧忌百姓異心什麽的,該殺就殺,管他是百姓還是liú máng。”
閔望是覺得民心要得,不是靠嚇唬威嚇的,但顯然,對於這裏的人這個法子不適用。
“知道了。”閔望應是。
蘇婉如就帶著一行人在主街上逛著,雖已經將近過年,可這裏一點過年氣氛都沒有,處處透著淒涼啊,蘇婉如道:“淒涼就對了,現在正打仗呢,還想著歌舞升平,等趙之昂死了你們再慶祝吧。”
她說的聲音不可沿街的百姓還是都能聽得到,嚇的緊抵著門,大氣不敢喘。
蘇婉如終於滿意了,走了一圈又去了一趟定國公府,隔著圍牆看了一眼定國公的家人,一家人待著一個小棚子裏,凍的瑟瑟發抖,還有哭聲傳了出來。
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別把人餓死了。”蘇婉如道:“該給吃的還是要吃,折磨人沒意思。到時候拖去燕京給個痛快就好了。”
閔望應是。
“我回去了。”蘇婉如道:“今天剛到的兄弟就暫時在這裏留幾天,這就要過年了,總不能讓大家在路上過年。”
閔望發現他隻有應是的份。
“銀子的話,定國公府裏沒有了?”蘇婉如問道。
閔望以拳抵唇咳嗽了一聲,左右看看低聲道:“有,定國公將銀子埋在自己房裏的床底下,撬開兩塊地磚就是,滾地龍他們沒有挖出來。”
“那就弄出來,犒勞兄弟們。”蘇婉如道:“用別人的錢,不用太小氣。”
閔望沒忍住,噗嗤笑了起來,第一次這麽深刻的感覺到,蘇婉如和沈湛真的是天造地設,脾性相投啊。
蘇婉如帶著盧成和閻衝十五個人,在天擦著黑的時候,快馬加鞭趕回徐州。
徐州城的城門口,架著三口大口,一鍋裏頭燉的是酸菜燉白肉,一鍋是煮的白米飯,一鍋則是加了香料的筒子骨頭湯,這是百姓送來的,沈湛讓人在城門口架著鍋煮。
“香啊”上麵的人衝著下麵喊著,“兄弟們,再開一壇老酒上來,咱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嘍!”
香氣順著風,一路飄遠,吹到對麵的軍營裏,他們今天是斷糧的第三天,軍營裏本來是安靜的,但香氣傳去後,許多人從軍營走了出來,也不敢過來,就站在營地的門口看著,吞口水。
朝中的糧草一直充裕,這事就算是個普通百姓都知道的事。
所以,他們糧草被毀,至少還要等上兩天才能吃上新鮮的飯菜,這日子莫說打仗,就是睡覺都睡不著。
“沈湛太卑鄙了。”徐奉氣的不得了,轉過頭去吼自己的兄弟,“都滾回去歇著,站在這裏,丟人現眼。”
有人回去了,可更多的人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對麵的人撈起了白肉,吹著在手裏顛著,大口咬下去滿嘴流油,呼哧呼哧的吃著,又抱著酒壇子灌了一口酒。
饞的他們直吞口水,便是連徐奉都覺得自己更加餓了。
“借糧的人,回來了嗎?”德慶侯問道。
第二天他就派手下去和周邊的百姓還有糧鋪接糧去了,先不管怎麽樣,挨過眼前的危機就好了。
眼見就要過年了,天寒地凍沒有家人也就罷了,如果還沒有飯吃,到時候軍心肯定要散。
“還沒有。估計今天應該有消息傳回來。”徐奉說完,就看到德慶侯派出去的副將帶著人拖著兩車的糧食回來了,大家一看到糧食頓時歡呼起來,副將喊道:“還有兩車,都去接一接。”
這麽多人,兩車的米麵,也隻能喝兩頓稀飯,還不能是幹的,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德慶侯也高興起來,問道:“在哪裏借的,開封還是允州?”
“在允州。”副將目光閃爍,“開封那邊,借不到糧食。”
德慶侯凝眉,盯著副將,“真是借的?”開封借不到他不奇怪,因為沒多少日子前,沈湛曾冒充他們的名義去胡亂搶了一通,他當時隻當他們想敗壞名聲,沒有想到,是在這裏等著。
燒了他們的糧草,還讓他們借不到糧,實在是卑鄙。
“不不是。”副將垂著頭,低聲道:“是屬下搶了兩個米行。”說著忙抬頭解釋道:“不過屬下是冒充沈湛那邊的兵搶,沒有人知道是我們。”
“你看看。”德慶侯手一抬指著對麵,副將順著視線過去,就看到城門口正架著大鍋在燒肉,香氣四溢,他們不但有米糧吃,還有肉吃。
一對比,顯得他們更加寒酸。
“他們這副樣子,百姓會信他們搶糧食。”德慶侯攥著拳頭,要是以前他的脾氣,現在肯定是要動手的,但這麽多年做廢人,他的脾氣已經好了很多,“你做事,如何不用腦子想想。”
“他們不借。”副將心裏不服氣,噙著淚花回道:“屬下總不能空手而歸,兄弟們都等著米下鍋呢。”
德慶侯問道:“我問你,當年沈湛帶兵隔三差五的就斷糧,他帶你們偷搶過沒有?”
“沒有。”副將搖了搖頭,“可是”
德慶侯擺了擺手,想要讓副將將米麵送回去,可話到最邊,就看到他的兵圍著馬車歡呼,喜氣洋洋的扛著米麵去幫廚,有的人甚至受不了,抓了一把生粉就往嘴裏塞,嗆的連連咳嗽也要接著吃。
“行了。”為時已晚,德慶侯覺得沒什麽可說的,“都走吧,晚上讓大家好好吃一頓。”
副將鬆了口氣,高興的招呼人將糧食送去夥房,徐奉問道:“馬草,沒有弄到?”
“沒有。我打算吃過飯後,再去想辦法。”副將道:“徐將軍放心,屬下一定能弄到。”
人要吃飯,馬也要吃,而且吃的比人還要多。
人可以餓著,可馬不能。
“幸好這次我們出來騎兵不多,否則這三五日更難熬。”徐奉苦笑,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
晚上,軍營中果然熬的是稀飯,白花花的米湯飄著米粒子,一人可以喝三碗,有人瞧著碗罵道:“這米湯,撒泡尿就餓了,吃個屁啊!”
“有總比沒有好啊。”有人勸著道:“行了,快點吃吧,再熬幾天,朝廷的糧草就到了。”
那人朝對麵看了看,都是當兵的,對麵的人吃酒吃肉的,憑什麽他們就要喝米湯,“老子吃個屁,餓死一個少一個。”
他說著,將碗往地上一砸,甩頭就出了軍營。
“給我回來,不準亂跑。”副將喊了一聲,那人根本不回頭,倒也不是去對麵,而是背道往山東的方向去了。
副將拿了弓出來,大家一擁而上的勸著,“大人息怒,他隻是餓昏頭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他一會兒就得回來老老實實的喝米湯。”
副將也委屈,他搶點糧食回來不容易,怎麽還就不受待見了。
大家在十幾口大鍋前排隊打米湯,就站在鍋前麵西裏呼嚕將三碗的量都喝了,讓後換下一個,喝完的蹲在一邊,肚子是圓起來了,可還是餓,舔著碗又看著別人。
“老幺,金子去哪裏了?”有人朝軍營外看,方才出去的那個兄弟還沒有回來,“一會兒連湯都沒有了。”
另一個人和他邊走邊說,“我和夥房打招呼了,給他留兩碗,你放心吧。”
“那就好。”兩個人抹著肚子回軍帳裏躺著,隻有躺著才不會餓的那麽快,天越來越晚,兩個人白天睡多了,夜裏上了兩次茅廁,肚子就再次空的難受。
“睡不著,不如去找找他吧。”
老幺點頭,兩人正要出去,忽然聽到帳子外麵傳來低低的呼嚕聲,這是他們三個人自小的暗號,兩個人眼睛一亮出了帳子,就看到黑布隆冬的拐角處蹲著一個人,他們過去這才看到,金子手裏捧著一直香噴噴的燒雞,地上還擺著張油紙,紙上放著兩個豬腳。
“快吃。”金子道:“趁著熱乎的。”
兩個人早就散失了理智,問都不問就撲了上去,燒雞當中撕開一人一半,狼吞虎咽的吃著,又將兩個豬腳吃完才想起來問來路,“從哪裏弄來的,你吃了沒有。”
“我吃了。你們別管了,明天我還去弄。”金子道。
吃都吃了,能活下去就行,“明天我們一起去,這米湯也隻夠喝兩天的。”
“好。”三個人商量著,悄摸的回了軍帳。
第二日三個人約著一起出了軍營,兩個人才知道,金子是去一個買鹵肉的鋪子裏偷的,三個人剛進鋪子,就被鋪子裏的東家抓住了,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多人,將他們團團圍在了院子裏。
有人喊道:“穿著大周兵士的衣服,是德慶侯的部眾。”
“就是他們,前幾天還搶了米糧,不要臉的東西!”
這些百姓群情激憤,喊著道:“押著人去找德慶侯評理去,看看他怎麽說,大過年的,他要是餓了沒飯吃和我們要一點,我們怎麽能不給,居然來頭,真是不要臉。”
人被押著出去,連夜往德慶侯的軍營中去。
鹵肉店的東家是個大男人,人高馬大,腰上還別著菜刀,帶著十四五個鄉親,吵吵嚷嚷的就進了軍營,“德慶侯,你給我出來!”
“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兵,居然去偷我們的東西吃。”
“你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快點出來,給我們交代清楚。”
十四五個人捆著金子三個人,在軍營門口被攔下來,他們就站在軍營門口罵。
副將出來,凝眉打量著一群百姓,本來還有些懷疑,可一看對方有男有女,穿著打扮確實是百姓的樣子,還有手上都是老繭,是做農田的手。
副將沒有再懷疑。
“他們偷東西?”副將打量著金子,一眼就認出來是前天摔碗的人,頓時相信了五六分,“既是如此,你將人交給我,這三個人軍法處置,一人一百二十軍棍,生死由命。”
“你是德慶侯?”鋪子裏的東家問道。
副將回道:“侯爺有事,我處理也是一樣的。”
“你不是侯爺,你處理怎麽能一樣。”東家道:“我們就找主事的侯爺,他不出來,我們今天就一直鬧下去。”
副將直擰眉頭,目光一閃,就看到人群最後站著一個男人,個子有點高,黑黑的臉老實巴交的樣子,但也隻看了一眼,他又道:“你這是無理取鬧,我們侯爺怎麽”
他的話沒有說完,德慶侯出來了,副將把情況說明了一通,“人確實是我們的人。”
“為何去偷?”德慶侯看著自己的兵。
金子回道:“吃不飽,不想餓死,所以就去偷了。”又道:“侯爺,我們麽米有偷很多,就隻想填飽肚子而已。”
“還有理由了?這麽多兄弟,就隻有你們去偷了,難道大家都吃飽了?”德慶侯怒道:“來人,將壓在門口,當眾斬首,以儆效尤!”
三個人嚇的腿腳發軟。
“德慶侯。”東家道:“你也得和我們道歉,你的這些兵,又偷肉又搶糧。你們餓肚子我們也不好過。你們不過餓了幾天,我們都餓了幾年了,怎麽沒見我們去偷。”
德慶侯眉頭緊擰,走了幾步,道:“小哥實在抱歉,你失竊的東西值多少錢,我賠錢給你。”
“這不是錢不是錢的事,我們就要你給我們道歉。”東家不依不饒,“你得出來,和我們所有人道歉。”
德慶侯覺得這樣不過分,想了想,往外走了幾步,剛要說話,就見對麵差著三五步的鹵肉鋪子東家,像是一隻豹子一樣,一下子彈跳起來,人如離弦的箭,突然撲在了德慶侯的身前,腰上的菜刀一晃,就逼架德慶侯的脖子上。
德慶侯反應也極快,抬肘去打,可緊接著後麵的“百姓”衝過來,一下子將他手反剪住,人群迅速後退。
這一切不過兩息的功夫,等德慶侯被“百姓”當做人質挾持後,副將等人才反應夠來。
“有刺客!”副將大吼一聲,拔出了刀,所有人迅速出來,將他們圍困住。
“你們什麽人。”徐奉也趕了過來,“速速將我們侯爺放了,束手就擒,否則你們出不去的。”
他手一指,四周密密麻麻的包圍圈。
“我們本就沒想活著出去。”拿著菜刀的東家道:“有德慶侯陪著,我們死的值。”
這時候副將才發現,你那兩個跟著的三十四歲的婦人也會武功,不但如此,眼神一改木訥,是滿目的冷厲。
顯然不是生手了。
他又去看人群後那個個子高的人,他依舊沒有開口,低著頭就站在拿著菜刀的東家後麵,看似是躲,實則一隻手抓著東家的腰帶,仿佛他隻要一用力,就能將此人提起來。
這動作,既能保護又能後退。
人群在不著痕跡的被逼著往右移動,這退就是朝徐州城門退,他們沒有注意道,對麵的城門口架著的大鐵鍋被移在了一側,城門徐徐打開,城樓上一張張弓箭蓄勢待發,投石器邊堆著幾堆的石頭。
包圍圈動著,兩邊談判,其實沒什麽可談,一個要德慶侯的命,一個要他們的命。
德慶侯一條腿在地上拖著走,他能感受扣著他的手力道奇大,押在脖子上的菜刀鋒利無比他武功不弱,但此刻卻沒有半點力氣。
大意了!德慶侯心頭沉沉,懊惱不已。
“不好。”他心頭大喊一聲,衝著徐奉道:“退回去,不要管我死活,也就一條命,你們不能再往前。”
他話落,一陣箭雨投來,最外圍的兵一陣陣慘叫,徐奉怒道:“放了我們侯爺,否則讓你們死無全屍。”
“衝啊!”從喊殺聲四起,從城門裏突然衝出了三四千的騎兵,徐奉大驚,喊道:“他們怎麽會有騎兵。”
徐州城裏沒有騎兵,這是他們早就知道的事,否則以沈湛的脾性,早就出城打了。
“是成都府的。”副將道:“列隊,聽命,迎戰!”
咚咚咚鼓聲響起,鼓點急躁透著心慌,城裏衝出來的騎兵,一下中進了人群,在這些還為準備好,餓了四五天的人群裏,殺開了一條血路,然後十匹馬為一隊人,結成一個圓,在人群裏一掃,倒了一片,然後迅速折換隊形,像在小徑上衝著螞蟻窩倒了一鍋滾燙的開水,水順著縫隙蜿蜒出去,速度極快,所到之處人群如螞蟻一般,燙翻在地。
德慶侯被人提起了領子,但提他的並非剛才挾持他的東家,而是他身後的那個始終未開口的高個子男人。
“是沈湛!”徐奉認了出來,他對沈湛太熟悉了。
沈湛一回頭,摳著德慶侯的脖子拖著他走,邊走邊道:“蠢!”
一匹空嗎到麵前,他將德慶侯往馬背上一放,一拍馬頭,馬撒蹄子就跑,一下子衝進了城裏,門口有人等著,將德慶侯綁住。
“沈湛,你好厲害!”城樓上,蘇婉如風塵仆仆的揮著手臂,哈哈笑著,沈湛眉梢一挑,翻身上馬,有人給他遞了刀來,他長刀一掃,一片哀嚎。
德慶侯被押在城樓上,蘇婉如抱著兒子看著他,道:“這裏視野好,你怎麽輸的能看得更清楚。”
“小丫頭,你也太狂妄了。”德慶侯道。
蘇婉如哈哈一笑,道:“我有狂妄的資本,就算輸了,我也和以前沒什麽區別。你也是跟著趙之昂白手起家的,這道理你還不懂嗎。”
他當然懂,這種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拚死一搏的態度,他非常的清楚。
可這種態度,現在他沒有了,他的兵也沒有了。
“無恥。”德慶侯的道:“專做偷雞摸狗的事。”
蘇婉如搖頭,“兵不厭詐。”說著,衝著沈湛揮手,“相公,你好厲害!”
沈湛和她揮了揮手,一副得意的樣子。
德慶侯氣的翻了個白眼,這兩個人,簡直是狗賊夫妻,臭味相投!
“快點打啊兄弟們,打完了回來過年。”蘇婉如搖著歇著“宋”的旗幟吆喝著,八月擺著手,喊道:“吃飯,打,吃飯,吃肉。”
德慶侯氣血衝頭頂,暈了過去。
“帶他下雪好酒好菜的伺候著。”蘇婉如和閔望道:“不過,派人看管好了。”
閔望應是,讓人將德慶侯帶下去。
“公主,人找來了。”閻衝帶著個人上來,蘇婉如一回頭就看到了鮑師傅,她一笑,道:“好久不見,鮑師傅。”
當年教她易容的人,好多年不見。
“公主。”鮑師傅道:“不知有何吩咐。”
蘇婉如指著下麵道:“請你的戲班子來,唱一出繳械不殺。”
鮑師傅瞪眼,尷尬的道:“沒有這戲。”
“現編吧。”蘇婉如道:“主要是告訴他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兄弟,隻要他們跟著沈湛,立刻就能耐吃上肉,喝上酒!”
鮑師傅頓了頓,道:“我和大家商量一下。”說著,就去和戲班子裏的人商量,臨時編了一套唱詞。
就在城門口,敲鑼打鼓,叮叮當當唱了起來。
“投降的,就放下兵器,站右邊。”沈湛坐在馬背上,看著眾人,“否則,格殺勿論。”
兩邊的人馬不對比,他就出了三千騎兵,兩千步兵而已,而對方足有六七萬人。
他這麽說,要是平時可能有些可笑,可放在今天,這話就一點都不可笑。
徐奉麵大變,吩咐左右,“帶我事先挑好的兄弟過去,什麽都不要管,全力截殺沈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