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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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明采取的第一步行動就是利用張天權的孫子獲取對方最大的信任,但是想要完成這一步行動,困難又是如何的巨大。不說接近這個小孩,就是想靠近一點土司府都困難無比,更何況對張天權來說,他視自己的這個小孫孫為掌上明珠,平日裏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除了他身旁極為信任的心腹能夠接近之外,即便是土司府的人,都不可能接觸到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小孩。
為了完成這一步的行動,李顯明可謂是煞費苦心,他四處打聽著各種有關於張天權孫子的消息,從中篩選出對自己有用的線索。
打聽來打聽去,還別說,真讓他找到了一條有用的消息,那就是張天權的這個小孫孫最喜歡玩蟋蟀,不管是鬥蟋蟀還是聽蟋蟀的叫聲又或是抓蟋蟀,隻要是好的蟋蟀,小孩都愛不釋手。
得到了這個消息後,李顯明投其所好,四處收集著品相好的蟋蟀,為了能一擊命中目標,他還特意趕往昆明,買到了一隻體格健壯,叫聲清脆洪亮的雙斑蟋。
雙斑蟋又名黃金蟈蟈或者是雙斑大蟋,這種蟋蟀身體粗壯,全身光亮,黑色的前翅各帶一圓形黃斑,故而叫做雙斑蟋。
極品的雙斑蟋不僅叫聲悅耳動聽,體長也十分出眾,可達四厘米之長,健壯的體格加上與生俱來好勇鬥勝的天性,戰鬥的時候格外勇猛,是玩賞蟋蟀玩家的珍品。
這一天,李顯明帶著雙斑蟋出現在了土司府的附近,剛一靠近一點,便被把守的守衛上前盤查,不過一聽他是來送禮的,守衛也沒多說什麽,帶著他直接來到了土司府的門外。
等府中的下人出來後,李顯明把雙斑蟋往上一送,並說明來意,說自己是做小本買賣的一個生意人,正好有批貨要途徑茶馬古道運往外地,但是按照本地的規矩,凡途徑茶馬古道的買賣必須先得到張三爺的準許才能上路,正好他得知府上的小少爺喜歡蟈蟈,便特意從山裏麵捉了一隻不錯的雙斑蟋作為禮物前來拜見。
府上的下人早就對送禮這種事見慣不怪,不過對於送蟋蟀的人倒也不多見,於是收下了禮物之後,又讓李顯明交了所謂的過路費和留下住處地址,最後給了他一麵三角小黃旗,並交代隻要把小黃旗掛在馬車上,保準一路平安無事,之後便打發他走了。
回去後的李顯明也不心急,每日除了出去散散步聽聽滇戲看看花燈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他的住處,就這樣足足等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日,正當他坐在屋內悠閑的喝著茶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來人正是此前收下他禮物的那名土司府的下人,李顯明心裏偷著一樂,隨後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詢問對方的來曆。
來的這名下人也不囉嗦,見麵後直接問他上一次送的雙斑蟋還有沒有,隻要他還能拿出來,再高的價格他們也願意出。
李顯明聽後露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其實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他把編好的話說了出來,說什麽這種雙斑蟋乃是蟋蟀中的極品,叫聲清脆鬥架凶狠,品相出眾體格健碩,想找到一隻十分困難。他是他專門向那些當地玩蟋蟀的玩家打聽,最後花了不少的時間踏遍了附近的山嶺,最後才從一個山箐裏的石洞中找到了那隻雙斑蟋。
說清楚了地點之後,李顯明又裝出了一副惋惜的模樣,說如果是放在平時,隻要府上的小少爺喜歡,他就是在那處石洞裏守個三天三夜,也一定要在抓住一隻雙斑蟋孝敬小少爺,但是偏不湊巧,自己要趕著去往外地進一批貨,如果小少爺等得及的話,那麽他回來以後再幫小少爺抓蟋蟀。
下人聽後詢問他返回的時間,李顯明伸出了兩根手指,代表的不是兩天,也不是二十天,而是兩個月,聽得那名下人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李顯明說話客氣,又是一副巴結奉承的樣子,換成其他人,早被這個下人直接抽大嘴巴子了。
看著對方臉色難看,李顯明借機塞了點錢過去,接著又愁眉苦臉的說自己的生意如何難做,奈何他本小利薄又沒有什麽地位,所以才想著法逗小少爺開心,為的還不是把對方哄開心了,好有機會認識一下名震三江的張三爺。
下人收了錢後自然臉色好了很多,這時李顯明又出主意,說那處山箐並不難找,山洞也很明顯,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讓府中派點下人自己去找也行,不過功勞一定要算他的一份,隻要哄得小少爺開心,事成之後一定有對方的好處。
就這樣,在李顯明連哄帶騙的情況下,那名下人樂嗬嗬的回去了。等對方一走,李顯明當即收拾了一下行裝,先一步去往早已準備好的山箐石洞中,守株待兔般就等對方上鉤了。
不得不說李顯明足智多謀,他料定張天權的小孫子知道這個消息後,一定不會打發下人去找什麽雙斑蟋,而是會親自去找,因為張天權的這個孫子對蟋蟀已經到了著迷的程度,曾經一連幾天不回家,帶著下人在山裏麵轉悠,為的就是滿足抓蟋蟀的樂趣,故而他才將計就計,想來個甕中捉鱉。
果不其然,也就到了第二天接近晌午的時候,幾名下人便跟隨著那位小少爺來到了李顯明埋伏著的石洞附近,李顯明一見,頓時心花怒放,一邊隱藏著自己的行蹤,一邊伺機尋找著下手的機會。
石洞裏麵又黑又深,陰森森的十分嚇人,剛開始跟著來的幾個下人都不放心小少爺進去,一個勁兒的在旁邊勸說著,但是拗不過小少爺的脾氣,沒有辦法,下人們隻能打著手電保護著小少爺進入了石洞裏麵。
一直潛伏在暗處的李顯明一見機會來了,當即施展他從南洋學會的邪術,一陣狂風掛起,沙石亂飛,吹得洞口的幾人無法睜眼,就在這時,一團黑煙湧來,直接把雙手抱頭的小少爺給裹在了裏麵......
等到狂風散去,幾個下人睜開了眼睛,往地上一瞅,就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小少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任憑下人們如何呼喚搶救,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可嚇壞了幾個下人,大夥來不及多想什麽,抱起地上的小少爺,一路朝土司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這時李顯明從石洞中走了出來,看著發足狂奔的幾人,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
第一步的行動已經達成,心滿意足的李顯明再次喬裝打扮回到了新平縣,找了家旅館住了下來,他並不急著現在就露麵,而是每日外出找個茶館往裏麵一坐,一邊悠閑的喝著茶磕著瓜子,一邊打聽著有關於土司府的動靜。
時間一晃就是三天過去了,這三天裏麵,李顯明從茶館中那些客人的口中得知土司府早已亂成了一鍋粥,為了給小少爺治病,幾乎把新平一帶的所有名醫都找了過去,然而時至今日依然毫無進展。
李顯明暗中算了一下日子,知道該自己露麵了,於是回到旅館後,把他喬裝打扮的東西盡數撤去,恢複了原本的麵貌後,直接趕往了土司府,假意拜見張天權,實則他要通過親手救治小少爺這件事,獲取對方的信任。
但隻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徹底獲取張天權最大限度的信任,何況李顯明的計劃是一步連著一步,使用的連環計,其中每一個環節都十分的重要。
和他猜想的一樣,當張天權得知他有辦法救治小少爺後,樂得幾乎當場手舞足蹈起來,不過既然是做戲,自然李顯明會把戲給做足了。
來到寢室後,李顯明故意裝神弄鬼,又是作法又是念咒,搞了好半天,他一臉憔悴的坐在椅子上,直到對方焦急的詢問著,他才虛弱的把自己準備好的說詞講了出來,還特意交代,必須親自去往小少爺中邪的石洞中查探一番,這樣才能找到根治的辦法。
看著張天權一臉感激的神色,李顯明表麵上十分的謙讓,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為了表現出自己的熱心,李顯明不顧對方的挽留,前腳把事情交代完,後腳他就孤身一人去往那處石洞,如此表現,可想而知張天權的心裏是何等的百感交集。
再次進入石洞的李顯明什麽事情也沒有做,而是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往上麵一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半夜,他這才醒來。
醒來後的李顯明把自己的衣服撕得破破爛爛,接著又故意弄出了不少的傷口,再用一些土灰敷在臉上身上,這麽一來,剛才還衣冠整潔的他,轉眼就變成一副衣衫襤褸、頭發淩亂又滿身傷痕的狼狽樣。
做好之後張天權重新回到了土司府,故意沒和張天權打招呼,而是來到客房,就著他那身慘兮兮的模樣和衣而臥。
等著第二日和張天權見麵後,李顯明欲言又止的為難之色吊足了對方的胃口,最後見張天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臥不寧,他這才把編好的謊話說了出來。
他告訴對方,單憑自己的能力,隻能暫保小少爺的平安,但是這種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卻不能長久,唯一的法子,就是深入地下溶洞,把裏麵的陰邪之物徹底除掉,方能保小少爺一世無憂。
至於鏟除陰邪之物的法子,李顯明故弄玄虛,說什麽他這一次進入地底溶洞,才知道裏麵是多麽的危險和可怕,除了隱藏在裏麵的不知名生物之外,他還發現裏麵埋藏著一座巨大的古城,而小少爺的病症就是因為受到了古城陰邪之氣的入侵造成的,想要徹底治好病症,必須消除古城的陰邪之氣,而消除這股陰氣的方法,卻不是直接炸毀或填埋那麽簡單。
看著一頭霧水的張天權,李顯明又說深埋在地下的這座古城,不僅危害到了小少爺的性命,還威脅到了張府所有人的安危,不僅如此,因為那座地下古城所在的位置正好位於哀牢地脈所在,直接影響了此地的風水布局,特別是對土司府有著巨大的衝擊。
原本土司府的選址是麵朝雲海背對蒼巒,白虎庇佑,聚寶作盆,是一處廣聚八方之財,融匯日月之精的大富大貴之寶地。然而因為這座陰城的陰煞之氣以衝天之勢直接破壞了土司府的風水,故而在此生活的人,輕則病禍不斷,重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說到這,李顯明沒有把話再說下去,而是仔細觀察著對方的神色,心裏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
當時正值國共內戰最為激烈的時期,國民黨在戰場上的節節敗退,使得雄踞一方的張天權終日是提心吊膽,生怕國民黨這一方要是真被打敗的話,那他該怎麽辦?他的家人該怎麽辦?他的家業和產業又該如何?
這件事一直像塊巨石一樣壓在張天權的心頭,為此他是茶不思飯不想,憂心傷神,抑鬱寡歡。此時一聽李顯明這麽一說,本就信服不已的他當即認為自己的運勢和家勢之所以一年不如一年,肯定是因為那座神秘的地下古城在克著他的風水,這才遭致了連年的禍事。再想起當初修建土司府時發生的災禍,張天權對李顯明的話深信不疑。
張天權神色間的變化如何能夠逃得過李顯明的雙眼,為了更進一步打動對方,他說隻要按照他的辦法來做,屆時不但能治好小少爺的病,還能驅邪避災,保家宅平安康泰,福澤後人,甚至風水旺運,改變張天權和整個土司府的運勢。
此話一出,正好迎合了張天權麵對的苦衷,然而等李顯明把具體的辦法說出來之後,卻又讓張天權顧慮連連,一時拿不定主意。
因為李顯明提出的辦法不僅工程浩大,動用的勞力財力也同樣是大的驚人之外,除了要修建廟宇殿舍之外,還要修建一條直通入地下溶洞的密道,特別是建蓋在古城中的那座九層金塔,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幾乎可以耗去張天權一大半的財富。
出於謹慎起見,張天權沒有當場答應下來,而是選擇考慮一下,之後再做決定。
這一夜張天權難以入眠,徘徊在書房中權衡著利弊得失。同樣,回到客房的李顯明也是徹夜未眠,在煎熬中等待著對方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