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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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五十六章

    就在這種緊迫和壓抑的情緒充斥整個天門的時候,突然一聲聲鍾鳴響徹所有人的耳畔,當第一聲鍾鳴響起之時眾人耳邊如同響起一聲炸雷,近日來因為失去是留而折磨的心聲有些失守的天門眾人瞬間就似被喚回了心神,短暫的平靜之後眾人都被這鍾聲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要知道這鍾聲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敲響的,似乎距離上次鍾聲響起也不過一年有餘罷了,並且這鍾聲竟然無休無止一般。

    宗門隻有在大事發生之時才會響起的召集鍾聲如此頻繁無休止的響起在換來無數人驚異的同時那些各峰的峰主卻也都不能視而不見,召集鍾聲一響起各峰峰主都要齊聚天門主峰這是死規矩,縱使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也不能置之不理,於是乎分散在天門山各峰的峰主紛紛化作一道道流光向著天門峰主峰聚集而去。

    天門峰上童息戰神情肅然的一下下敲擊著召集鍾,召集鍾聲響起的次數早已經超過了天門所默認的極數,這樣無休止的敲擊召集鍾倒有些開玩笑的味道,可是這召集鍾是能夠隨隨便便就拿來開玩笑的嗎?弄不好那就會成為整個天門的公敵,而似乎童息戰想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童息戰這一番作為自然避不開天門峰主峰的主人落經恒同時也是名以上的天門之主落經恒,說他是名以上的,原因很簡單,現在的天門之主看似是他落經恒,可是實際上真正做決斷的卻不是他,而是那四大老祖,他也隻不過是掛個名頭罷了,雖然是掛個名頭可這名頭卻也有它的價值,至少在四大老祖之下天門無人敢對他不敬,而此時的落經恒卻隻是靜靜的佇立在天門殿高高的台階之上負手凝視著遠處山頂召集鍾響起的所在卻是沒有半點阻止的意思,隨著召集鍾聲的響起,漸漸的大殿前的巨大廣場之上已經聚集起越來越多的各峰峰主,每一位峰主道來之時第一時間都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落經恒,但是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去詢問,非是他們不敢問,而是此時此刻落經恒的身上透著一種讓人望而卻步的氣息。

    鍾聲不知何時停歇了下來,各峰峰主問的這停息下來的鍾聲竟是有些鬆了口氣的心情來,而此時天門所有的現任峰主早已經到齊,正當此時落經恒之下各峰峰主之前突然顯現出一人,卻是童息戰,童息戰的突然出現當即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童息戰在天門算是出名的,前有和天脈異族大戰之時出類拔萃的表現,而後童息戰又是槍刃門主江彌選中的接班人,隻是最後因為種種原因童息戰才沒有坐shàng mén主高位,總之童息戰在天門卻也是有著他的威望。

    即為天門各峰峰主在場之人也有自己的矜持,眾人心中雖是充滿疑問卻也沒有七嘴八舌的詢問,而是沉默的看著童息戰眼帶詢問之色。

    童息戰在看了眾人一樣過後轉身麵向高階之上的落經恒一躬身言道“弟子童息戰妄動宗門禁器自知罪不容恕,然,僅此所謂卻是事出有因,何種追責還請門主寬限弟子些許世間,待到事了息戰自當領罪。”如此一番言語過後,卻是沒有得到半點的回應,場內死寂一片,長久過後童息戰直起身來,抬頭去看落經恒卻見落經恒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一雙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思所想。

    兩人對視片刻之後落經恒虛抬手,這手示很明顯是在表示他同意,可是就這一個手勢卻不僅僅隻是透漏出了這麽一個訊息,虛抬手,在表示同意的同時卻也是無聲的說出了三個字“你自便”,“你自便”這三個字從眾人會意的那一刻就已經體會到了落經恒的不滿和無奈,眾人也是能夠理解,落經恒為一門之主可是他並沒有真正的實權,甚至一些知qíng rén還很清楚落經恒的地位甚至還沒有站在他身下的童息戰來得高。

    何為門主,門內但凡大小事務接由門主說的算那才是門主,政令皆有門主發布才是門主,可是不說算了,竟就說近期們來鬧得雞犬不寧的撤離公告就是以童息戰為主發布的,動員大家撤離天門的也是童息戰,童息戰所作所為可謂是越俎代庖不是門主勝似門主,這一切自然不是童息戰的本意,至少落經恒明白,也恰恰正是如此失落很憤怒之時落經恒的心中也滿是無奈。

    童息戰乃是聰明人,看到落經恒這樣的一個手勢那還不知道落經恒的心中是怎樣的一種情緒,童息戰即為聰明人,他自然不會刻意的做這些越俎代庖的事情,可他也心中充滿了無奈,因為這些事情他必須去做,他不能因為顧忌落經恒的顏麵而然天門陷入危機。

    咬牙躬身再是一禮之後童息戰轉過身來麵向所有人,而此時眾人看待童息戰的目光竟是與之前一刻有所不同,各峰峰主的目光又的眼帶笑意,而又的則是憤憤然。

    而這兩種麵色之下則是透漏出了兩個訊息,眼帶笑意的自然是支持童息戰的人,要知道在當初江彌選定童息戰為接班人的時候天門還是有一批峰主是支持的,隻是最後結果卻是出人意料,而那些憤憤然的卻非是不支持童息戰準確的說他們是嫉妒,嫉妒撿了大便宜的落經恒嫉妒受到重用的童息戰。

    眾人的神色隻是逃不過童息戰的眼睛,他卻是仿佛沒有看見一樣。但是隻要細看就能注意到在他的眼底深處有著難掩的悲傷,卻也不是在這個大難將至的時候天門山上至門主峰主下至各峰弟子卻還都不自知,任就不知團結一致,還有心情將精力放在內鬥之上,他的目光穿過人頭攢動的人群隻是那間隙之間透漏出來的蒼天腦中則是不僅的回想起嬰姬的話,自救者人恒救之,腦海中泛起這句話的時候童息戰眼底的悲傷漸漸的被決然所取代。

    “童息戰”正當此時一個聲音自人群當中響起,抬頭看去卻是戚正,戚正的輩分相當高雖同為峰主童息戰麵對此人也是要先行施禮。

    麵對童息戰的恭敬態度戚正很是受用,可是嘴上則不饒人,他和江彌不對付自然對和江彌站在同一戰線上的童息戰也不會有好臉色,隻聽他繼續道“聽你之言鍾聲是你所為。”

    “正是”

    “哼!好膽!你既非門主,又非受峰主示下何人給你的權利?我且問你今日之事該當何罪?”戚正這義正言辭的一番話,立時都迎來了眾多的附和聲,而那些心向童息戰的峰主聞言雖是有意偏向童息戰可也不好出口,畢竟童息戰今日所作所為的的確確是過了,他們乃是天門中人自也當遵從天門規矩,不能因為對童息戰有所好感就違背門規替童息戰說話。

    麵對戚正咄咄逼人的質問童息戰卻是神色絲毫不變淡淡回道“難道戚峰主剛才沒有看見門主已經開釋與我,又或者說戚峰主覺得門主的決定無法代替戚峰主?”

    童息戰的質問雖是言語平和卻擲地有聲,一時竟問的的戚正啞口無言,卻也不是剛才童息戰已經像落經恒請罪,而落經恒並未就今日之事追究,可現在戚正卻是就童息戰的錯失抓住不放,說小了戚正這是維護門規,說大了他就是不準門主命令,這要是放在江彌在位的時候說大了又如何他戚正還真就不怕,可現在的落經恒雖然沒有當初的江彌權力大,可是他的實力非江彌所能比,不要忘了戚正可是四大老祖的弟子,真要撕破臉皮戚正被打殘打死都有可能,而且現在的落經恒明顯已經處在最為敏感的時候,童息戰越俎代庖落經恒礙於童息戰背後有人支持拿他沒辦法,可戚正就不一樣了,生殺予奪皆可,天門少一個戚正不少多一個戚正不多。

    憤憤然之中戚正憋紅了臉也不敢發作,隻是不甘的看了落經恒一眼,待到看見落經恒視若無睹的樣子之後隻得乖乖的退下。

    戚正都被打壓了氣焰其餘之人自然不敢在出頭,這個時候的童息戰目光掃視眾人片刻之後朗聲道“諸君今日息戰鳴鍾無聲。”

    一句話說的奇怪,可聽在各峰峰主的耳中卻是讓各峰峰主瞬間就會意,畢竟是各峰峰主他們也是智慧非常之人,很快就意識到童息戰言外之意,卻說不是,召集鍾響視鍾聲的次數而有著不同的含義,但是童息戰的鍾聲卻是遠遠超過既定含義的鍾聲,期間不帶任何的含義,這邊是童息戰口中的有聲謂之無聲。

    當這無聲指的是不包含天門既定的鍾聲含義,可是童息戰既然敲響了召集鍾吸引大家來此絕不可能是戲耍眾人,這無聲之中則是代表了他童息戰自己的意願,那麽童息戰有什麽意願需要向眾人表達,一些人開始猜測,短暫的思考之後很多人眼中帶有明悟,現今童息戰支持宗門撤離之事,但是進展並不順利,那麽此次可見他的意圖,意識到這一點的各峰峰主,對童息戰有好感的人則是暗暗搖頭,對其有敵意的人則是冷笑連連。

    然而下一刻童息戰的話語卻是讓他們失望了卻也震驚了隻聽他道“剛才戚峰主炎天門規矩,正好息戰心中有一事不平已久今次終是到了不吐不快之時,遂才有勞各位來此一聚。”

    “童息戰你好大的麵子,你的不吐不快竟然要動用召集鍾聲,你當自己是何人?”聽了童息戰的話當即就有人聒噪起來。

    童息戰聞聲付之一笑繼續朗聲道“我是何人?各位難道忘了,當日就在此處我天門前任門主便以當眾宣布,我為天門下任之主?”

    此話一出頓時嘩然,誰都沒有想到童息戰竟然舊事重提,身後的落經恒也終於動容,是了,當日就在此處江彌就以現任峰主的身份宣布童息戰乃是他的接班人,隻是之後……,但是誰都不會忘記,亦或者說之後所有人都將此時埋在了心底,支持童息戰的畏於四老祖不敢直言,不支持童息戰的則是事不關己。

    可是現在童息戰竟然提起這件事他要幹什麽?是要和落經恒一爭長短嗎?似乎事實就是這樣,當真是好膽啊,這是在場各峰峰主的想法,可是童息戰身後的落經恒則是心中驚駭莫名,他是清楚童息戰現在身後站著誰的,而今童息戰舊事重提讓他不由的想到難道這是哪位的意思嗎?

    場中一時之間死寂一片,之餘呼嘯的山峰在眾人的頭頂盤旋。

    就在這一片的死寂當中童息戰再次開口“我天門自嵐脈立足一來已曆近萬年,自開山祖師一來就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門主之位隻有現任門主有權確認接替之人後再由各峰峰主共同議定,息戰不才正是那議定之人,然,前任門主離位,我這議定之人則仍為一峰之主,敢問諸君合乎規矩否?”說出這最後一句話童息戰目光灼灼的隻是戚正。

    “哼!”一聲冷哼在童息戰身後響起:“童息戰汝欺人過甚。”

    聞言童息戰並沒有立時轉身,而是默然片刻,誰都沒有看到他的眼底有著一閃而過的不忍,確實不忍,說實話落經恒自從接任門主之位並無大過,甚至說有功,之前天門掀起嵐脈動蕩落經恒一邊無奈遵從四位老祖的命令,一麵卻也是盡量的安撫天門人心,之後動蕩平息更是不遺餘力的讓天門再短時間之內歸於平靜,這其中說的簡單,須知天門在和流炎山一戰之時死傷甚重,人心浮動,落經恒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安撫天門眾人可見能力,但是而今童息戰不能不這樣做,因為現在的落經恒救不了天門。

    “門主說笑了,息戰何曾欺你,隻是就事論事罷了,門主以為然否?”

    然否?一句問話讓落經恒一陣陣的氣血逆流,他要怎麽回答,童息戰說的不對嗎?真的不對嗎?dá àn是否定的,他這個天門門主確實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可是他該怎麽做怎麽答?退位嗎?這很簡單,再者他落經恒也非貪戀權位之人,可是他能讓嗎?且不說四位老祖的意願如何?就說他要是真的退了臉麵你何在?而且這一退就無疑是在告訴天門的所有人四位老祖是錯的,他落經恒的臉麵不能掉難道四位老祖的臉麵就能嗎?

    “童息戰,你要幹什麽?”這句話落經恒幾乎是咬著牙再問。

    “無他,正我天門門規爾。”一句話義正言辭可也將落經恒逼上了牆角。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麵有任何一人有退讓的意思。

    片刻一股強橫無匹的氣勢自落經恒的身上迸發,眾人頓時駭然,這落經恒是要動手了。

    一見此,眾人紛紛退讓,“好得很好得很”戚正和一眾同夥皆是心中叫好,隻欲兩人鬥個兩敗俱傷,而那些支持童息戰的則是暗暗為童息戰擔憂。

    正當此時人群之中數人一躍而出立於童息戰身後卻是姬如熙宵肴,紫羽等人,同事亦有數人不知從何處而來站在落經恒身後雙方一時僵持。

    “童息戰你要挑起天門內亂嗎?”落經恒盯視這童息戰沉聲說道。

    似乎是被這句話觸動了心弦童息戰絲毫不讓的回道“爾等欲至天門死地,可曾想過亂否?”

    聽了童息戰這句話落經恒瞬間就明白童息戰今次異常為何了,落經恒算是少有的明白人,他自知天門連根拔起撤離嵐脈雖看似毀了根基可也是最為萬全之策,可是他心中雖是明白有能奈何,他的身後是四位老祖在支持這,要是他違背四位老祖意願,下一刻就會有其他人來接替門主的位置,他就算反對又有什麽用。

    想到童息戰的用意落經恒心中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但是麵上卻怒色絲毫未退。

    “想做這天門之主,可以,但你也要拿出你的能耐來。”

    僵持之中落經恒突然說道,他這話一處所有人盡是會意。

    就在諸多人為童息戰捏把汗的時候卻聽他說道“正有此意。”

    不知是怒極而笑還是怎的聽了童息戰的話落經恒大笑不止良久笑罷“如此甚好,你若勝我,我便退位讓賢,你若負又當如何?”

    “甘受懲罰。”

    聞言落經恒點頭。

    天門山外,秋風寂寥,然此萬物具敗之際四周草木卻仍蒼翠,百丈高空之上兩人相對而立,一者落經恒一者童息戰,這是一場他人眼中天門之主的爭奪之戰,可是很少人清楚,這一戰的真正意義所在。

    與其說這是一場天門門主的爭奪之戰不若說這是童息戰以螻蟻之身對天門四位老祖發起挑戰,以卑微虔誠之心拯救天門之戰。

    這是童息戰最後的掙紮,也是他唯一想到的可以拯救天門的辦法,他需要有更大的話語權,需要以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來領導天門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