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康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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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康虯如約而來,就是時機不是特別好。

    那時寧清月剛哼哧哼哧的拎著大老遠從酒樓買回來的飯菜,然後就眼巴巴的站在衛將離身後,伺候著他們兩人吃飯。

    康虯對八營的事也沒隱瞞,如實相告道“這八營是本地士兵最多的兵營,不同於外地士兵的無牽無掛,他們個個拖家帶口的。除了農忙外,今兒老娘病了,明兒孩子丟了,多的是回家的理由。”

    衛將離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聽及並不驚訝,“康營將也是本地人?”

    康虯搖了搖頭,“祖上不是,這不駐守邊境已久,就在這裏娶了媳婦安了家,算半個吧。”

    “那依康營將所見,嚴明軍紀,能否將人召回?”

    “難,陳蜀兩國和平已久,大家好日子過習慣了,誰願意拋頭顱灑熱血啊?再說本地人拉幫結派的,他還真就不怕軍紀!”

    “不知現下八營還有多少士兵?可服康營將管教?”

    “能算個七八百人馬吧,康某不才,勉強還能管的住這些人。”康虯說這話時,麵上倒的確有點難堪的模樣,不像是胡言亂語敷衍之人。

    一頓飯吃個七七八八,想問的問題也差不多了。

    衛將離道“還請康營將回去後好生操練士兵,屆時蜀國再來襲,我帶了人出去迎戰,可不想哪位士兵白白送了性命。”

    康虯應了兩聲,起身告辭。

    寧清月收拾著碗筷,問道“柴朗是此地守軍將領,他不給你麵子,那康虯會認真聽你話?而且還有四千餘人召不回,這麽大個窟窿怎麽堵?”

    衛將離挑了眉,“康虯若是柴朗親信,那八營就不會交付給我了。”

    說來也是,衛將離初來乍到,誰也不知他是個什麽脾氣,萬一是個狠厲的,把親信給玩脫了皮可就不美了。

    衛將離又道“況且我要那四千閑人作甚?一百人足以。”

    寧清月略一思量,“你要訓練一隊騎兵?”

    看著他那泰然自若的模樣,寧清月恍然,按之前猜測的衛將離與蜀國有所勾結,那麽自然是要好好演戲給老皇帝看的,她瞎擔心什麽?

    不過話又說回來,八年後衛將離謀反,是他現在已有謀反之心,還是這八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且現在無一兵一卒的光杆司令,要怎麽在八年內集齊二十萬士兵?

    鐺--!

    一聲清脆的聲響將寧清月驚醒。

    就見衛將離食指挑了根筷子,敲了敲桌上那盤小炒肉,道“這道菜我與康虯皆未動筷子。”

    說完還沒待她有所反應,撩了袍子起身,背著手走出去了。

    寧清月收拾碗筷的手一頓,這是什麽意思?給她留的?

    嘖……一股難言的滋味在心頭湧動,半晌,她才唇齒輕啟,吐了幾個字,“一桌菜就給我剩一盤啊?”

    寧清月巴巴的跑到書房,見衛將離正歪歪斜斜的躺在美人榻上小憩,一頭烏發鋪隨意的散開來,雙眸緊閉,姿態慵懶,少了清醒時那生人勿近的疏離,倒真真是一幅美不勝收的貴公子模樣。

    美人榻美人榻,果真是秋枕榻上美人醉,髻散衣開玉如顏。

    似乎動靜將他吵醒了,眉頭皺了皺,悠悠的睜開了雙眼。

    “何事?”

    寧清月連忙收了心神,道“我有一處疑惑,既然八營有四千餘人久不歸營,白白拿那軍餉,監軍範恒怎麽不管?柴朗為何也不管?”

    眉頭皺的更緊,似強忍著怒意一般,“吵醒我就為這個?”

    “……”誰知道你睡著呢。

    寧清月心下有點發怵,畢竟衛將離此人起床氣重的很。

    仿佛不想再看到眼前人,他又將雙眸輕輕合上,“我且問你,倘若你是士兵,久不歸營,當月五兩的軍餉隻發三兩給你,你敢上報麽?”

    寧清月恍然,“你是說範恒或是柴朗貪汙軍餉?這可是重罪啊。”

    衛將離轉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擺了擺手,就將人趕了出去。

    晚間寧清月又成功的攬下了買飯菜的活,雖說那酒樓離這宅子頗遠,但她卻想著摳點銀兩中飽私囊,待哪日逃跑時多點銀子總是好的。

    一路費了老大勁把食盒拎了回來,夕陽已落,暮色將近。

    跨進了後院的門一看,那書房門口正跪著小小的人,哆哆嗦嗦的窩成了一團。

    “不器、衛帥,吃飯啦!”

    路過那人影旁時,寧清月好奇的扭頭多看了兩眼,隻見是個約莫十四五歲的人,一張小臉相對於男生來說清秀異常,相較於女生來說又不夠柔和。看發髻是個小童裝扮,衣裳卻是花花綠綠的,讓人分不清男女。

    這又是哪位大人送來的?

    那人身前還倒了個食盒,裏麵飯菜灑落一地。聞著還怪香的,寧清月直道可惜。

    腳步卻未作停留,不該管的事別管,這是她給自己定的規矩。

    一頓飯吃完,衛將離也沒對院中人提及一句,就好似沒這麽個人一般。

    飯後寧清月和衛不器坐在門口消食,看著院裏那跪著的人影,因是天色已暗,那人影也隻能看見一團黑乎乎的。總之就是怪可憐的。

    寧清月戳了戳衛不器,道“不器,這什麽情況?”

    衛不器搖了搖頭,一副“這事說出來可驚人”的模樣。

    “你出門後不久,這人就拎著食盒上門了。你看他那打扮,就該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吧?”

    寧清月撓了撓下巴,她或許是知道的。“然後呢?”

    “然後就一頭鑽進主子屋了唄,沒過一會兒就被主子扔出來了。接著就跪那了,說什麽都不肯走,就隻喊著求主子救他一命。”

    嗨,寧清月暗暗拍腿,錯過一出大戲!

    “可怎麽是小子?那些大人們不送姑娘了?才一個碰壁就死心了?”

    衛不言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跑衛不器身旁坐下,接話道“有人傳主子好,這不,立馬送了過來。”

    啊?什麽童?!

    寧清月驚的探了腦袋看向衛不言,見他還是那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樣,料想消息不會有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衛將離也有今天!

    衛不器二人看了看笑的前仰後翻的寧清月,嫌棄的坐遠了點。

    許是寧清月笑的太大聲了,引的跪在那的人,好奇的回頭望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