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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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濕氣重,溫度低。吃過飯的寧清月就坐在廊下遙望夕陽餘暉,也順便暖暖身子。

    衛將離瞧她那模樣,道“你還真是既來之則安之,就不好奇這是哪兒?不問問何時回去?”

    她抬頭望了他一眼,覺得今兒那女子估計是帶了什麽好消息,以至於他心情不錯,竟還主動跟自己攀談起來。

    “其一,衛帥自到濰城以來除了去過兩次軍營外,一直是老老實實的在宅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的不就是掩人耳目,好利於今日出行?既然不能為人所知,此時天色尚早自然不能回去。

    其二,今日見衛帥與衛不器無一絲疲態,想必昨兒也不是連夜奔波,故此地離濰城不會太遠,加之今日那異族服飾之人。”

    她以手扶額作思索狀,“以濰城為中心的方圓百裏內,又臨近陳國邊界的山脈。惟有濰城往北五十裏的雲岡山脈和往西南六十裏的伏吉山。”

    衛將離狀似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隻是那笑意還未及眼底就消散了。“一個久居深宮的小宮女,竟對陳國版圖如此了解。”

    寧清月一噎,扭過頭去沒有答話。她總不能說,是因為當年思及他在邊境的安危,她便把那版圖看了又看,最後刻在了心底。

    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暉也隱在地下,衛不器駕著馬車載著兩人晃悠在山路上。好在日子趕的好,那算的上明晃晃的月亮掛在頭頂,行的還算穩妥。

    寧清月猶如之前趕路時的那般端坐於車門後,與衛將離兩人相顧無言。

    忽然察覺一絲絲的不對勁,卻又說不清哪裏不對勁。正是思量間,忽聽一厲哨聲破空而響!

    “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一隻箭矢貼著她的麵頰而過,拉出一道細小的血痕。

    衛將離將她一拉,兩人順勢臥倒在車廂內!

    咚咚咚!!!

    箭矢紛紛而至,釘在馬車上如雨打芭蕉,一陣強過一陣,隻讓她覺得自己是那油鍋裏的魚,是那砧板上的肉,無處可逃無處可躲的慌亂。

    “怎麽回事?!”

    相比於寧清月的慌亂,衛將離倒像個沒事人一般,如果姿態不是臥倒的話。

    “刺客而已。放心,這車廂下半部鑲有鐵板,箭矢刺不破。”

    聽他這麽一說,寧清月見偶有箭矢從車窗射進來,而車廂下部果然絲毫未損。心下鬆了口氣,“糟了!衛不言?!”

    衛將離將她按捺住,“不言擅長隱在暗處,不會傻到去擋箭矢。”

    既然車內是安全的,也就先躲一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似乎是見箭雨激不起反應,那箭矢便慢慢停了下來。

    寧清月輕輕抬了腦袋,探著動靜。

    “衛帥,現下該當如何?”

    “等。”

    等?等什麽?

    正疑惑間,就聽見車外幾聲痛苦的悶哼,接著刀劍聲唰唰響起。

    想來應是刺客見車廂沒有反應便摸到了跟前,被衛不言打了個正著。

    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來者也非山野莽夫而是受過訓練的刺客,一陣廝殺之後還是有人摸到的馬車前。

    衛將離出手擋住刺入的長劍,留了句“待著,別動!”就翻身出了車廂。

    那些刺客皆是為了他而來,見著了人,便都放棄衛不言,轉攻衛將離。

    寧清月趴在車廂裏小心的撩了點簾子向外望去,就見那人一身黑衣,傲然而立,手握一杆不知從哪裏來的長槍。

    在月夜下,那槍頭舞動間泛著寒光,猶如一條銀色的遊龍,逼的刺客近不得身。

    血腥味逐漸彌漫開來,寧清月也從一開始的安定逐漸變的慌亂,馬車外已是屍殍遍野,可一波又一波的刺客從黑暗中冒出,仿佛永無止境,前赴後繼,血染山野!

    到底是什麽人非要置他於死地?竟派了這麽多刺客,是早已識破了他的草包偽裝,還是湊巧為之?

    寧清月趴到身體有些發麻,興許是不知車內還有一人,又或許是專為衛將離而來,對其他人不屑一顧,她到現在都還是安全的。

    可衛將離武藝再高強也抵不過人海戰術,那些刺客不要命的一般,一個倒下了,一個又撲了上來!

    噗呲——!

    是長槍刺透的聲音!

    鐺——!!

    是長槍擋住刀劍的聲音!

    正所謂寸有所長,尺有所短,刀槍棍棒數百種武器各有利弊。

    可那人手中的長槍卻仿若是其他武器的克星,左挑長劍右擋刀,攪了個天翻地覆。

    不出一言,神色冷峻,長槍指地,猶如不可撼動的山巒。

    可她的心底仍舊發寒,她害怕,害怕那人在某一刻撐不住,害怕那些無眼的刀劍會刺到他身上,害怕那些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刺客。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傳說,不過是權衡利弊下的撤退。

    哪有人真的可以以一敵萬?

    可這些刺客就像是感受不到恐懼的機器,同伴的死亡仿佛沒有激起他們一絲退意。

    衛將離功夫如此高深,說他們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也不為過。可倘若是數以萬計的飛蛾,終會有把火焰撲滅的一刻。

    到底是何人?竟能培養這麽一大批死士,還能單為衛將離不惜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到底是何人容不得這衛府僅剩的遺孤?第一次,寧清月有了同情那人的念頭。她雖也是孤生一身,可前十幾年至少性命無憂。

    不像他這般,渾身血汙,滿眼都是嗜血的殺意!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寧清月覺得仿佛時間沒有了盡頭。

    久到那人的身影,也從黑乎乎的一團,逐漸變得眉眼清晰。

    滿眼通紅的血絲,滿身幹了又染的鮮血,從槍尖到手腕,從臉頰到發梢,無一處不在滴著鮮血,無一處不是鮮血染就!

    直至最後一名刺客的倒下,那人還是傲然而立,迎著破曉的天光,舉著一杆卷刃長槍,渾身浴血,如魔修羅刹。

    他忽然咧嘴笑了,“哈哈哈哈哈……”

    笑聲回蕩在山野林間,激的早起的鳥兒“喳喳”的飛遠了。

    笑的是那麽張狂肆意,酣暢淋漓,好像一舉宣泄了多年壓在心裏的陰霾。

    “來多少殺多少!我衛家奉陪到底!哈哈哈……”

    ------題外話------

    衛帥威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