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報數的婦人與數布片的婦人皆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互相對視了一眼，忙從一旁又喚了個婦人，三人一起數起了布片來。

    幾條隊伍的前排都見著了寧清月的這陣勢，頓時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這麽多？這沒作弊吧？”

    “官家特有的布片，還有印記，更別說各個比試分數都記錄在冊，你能作弊？”

    “那這也太厲害了吧？今年豈不是能壓男子一頭？”

    “這女子是誰家姑娘？眼生的很。”

    “看服飾首飾，看身姿氣度，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寧清月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隻靜靜等待著那些婦人們數完。

    三位婦人數完了一合計，那位報數的婦人起身，朝寧清月問道“敢問姑娘都參與了哪些比試？”

    寧清月卻笑，高聲道“敢問這位姑姑，小女子得了多少分？”

    明眼人都看得出三人已經數完，怕是也疑她作弊，故而不報。

    那婦人推脫道“這……老身還未數完。”

    寧清月仍是帶著笑意，不卑不亢，卻咄咄逼人道“那就勞煩嬤嬤快快數，這身後還排了不少姐妹呢。”

    立刻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高聲道“不都數完了嘛，怎麽還不報？怕不是要隱瞞這姑娘的分數吧？！”

    各種聲音四起，那婦人無法，與其他人對視了一眼，朗聲道“寧清月，二百七十一分！”

    “哇！”眾人一片嘩然。

    看到那一堆布片是想著分數不會低，可沒想到會這麽高！竟比長樂郡主高出一倍！

    婦人又道“姑娘這下可以把參加的比試，都告知老生了吧？”

    寧清月一笑，“自然。”

    那算分的隊伍越來越短，越來越短。待隊伍盡時，一個不知從哪裏抓來的掌櫃，才終於從成堆的冊子裏抬起了頭。

    婦人連忙上前問道“可對？”

    掌櫃的擺了擺手，“不對。”

    婦人麵露喜色，一副“我就知道”鄙夷的模樣，“算出是多少？”

    那掌櫃的直起身來頓了頓。

    雖說分已全部核算完，可眾人都在等著結果，加上寧清月的分數實在矚目，那看熱鬧的人便是層層圍住了橋頭。

    皆是翹著首，伸長了耳朵，就等著掌櫃發話。

    “攏共二百八十分整！”

    眾人嘩然。

    那婦人驚道“這……這怎麽還越算越多了？”

    寧清月莞爾，“許是什麽時候弄丟了也未可知。”

    正說話間，那廊橋第三層下來個人，向主事詢問可出成績了，出了就趕緊報，男子那邊已經上橋了。

    婦人這才將成績謄在個帖子上，又朗聲道“第一名，寧清月，二百八十分，請上橋！”

    “好！厲害！”

    身後驟然傳來大片的喝彩聲，嚇了寧清月一跳，回首看了看，眾女子皆是笑臉盈盈，鼓掌喝彩。分明不是她們得了第一，卻能如此真心的給旁人祝福，也是惹得寧清月莫名感慨。

    廊橋上下三層，第三層要上層台階才能上去。寧清月便在陣陣的喝彩歡呼聲中，拎著裙擺，拾階而上。

    廊橋雖也為拱形，可弧度很小。

    故此待她一腳踏上橋麵時，抬首一望。就見廊橋那頭，也露了個小腦袋。

    步步緩行，見那頭的人，身影也慢慢展現出來。一身月白儒衫，身姿秀頎。在晚陽的餘暉下，那河水波光粼粼，真如那燈謎的最後一道銀川。晃的人不可直視，更襯的那頭的人，如踏著萬千粼光而來，璨璨然然。

    寧清月被廊橋那頭風度翩翩公子晃的眯了眼，待緩過神來時，慌忙抬手摸了摸臉頰，見麵紗還在，稍稍鬆了口氣。

    走近了，這才見廊橋中間安置了些桌椅，一位英氣勃發的中年男子，正背手而立著。

    想來，應就是齊王趙映月了。

    待行的近了，行禮拜見。

    齊王看了看兩人，調侃道“你小子去年拿一回榜首，今年還要拿，你這是要霸榜嗎？”

    寧清月就聽身側之人輕笑，笑聲柔柔軟軟，煞是好聽。

    “榜首是能者得之，歸亭也甚是苦惱啊。”

    由男子那邊上這廊橋第三層的，不是旁人，正是宋歸亭！

    那日宋歸亭說他要走了，寧清月就猜測過是不是要回蜀國。現在聽二人這對話，頗為熟稔的模樣，想必宋歸亭要為蜀國效力，已是不離十了。

    齊王像是被他氣的發笑，兩人又胡扯了幾句，這才扭頭向寧清月看來。

    對於女子那邊分數的問題，齊王也不是不知。故此才一直跟宋歸亭說話，想要冷落她一番。

    而這個小女子卻眼觀鼻鼻觀心，不驕不躁，不卑不亢，還紋絲不動。除了禮節是陳國的禮節外，還真沒一絲錯處。

    道“你就是今年女子的榜首，寧清月？”

    寧清月打心底裏翻了個白眼，我不是榜首我怎麽上來的？飛嗎？

    麵上卻是不顯，輕聲應了“是”。

    “聽聞你的分數是二百八？可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聞言，宋歸亭也麵露了些詫異，轉頭望著她。

    寧清月福了福身，“王爺過獎。”

    “看你不像我蜀國人？”

    “正是，小女子乃陳國京都人。此次與舍弟前來廣慶城，一是受祖父之命辦點事情，二是聽聞蜀國地廣物博，特來領略一翻。”

    寧清月說著說著，不由得有些耳熱。宋歸亭那直勾勾的目光有些過於嚇人了。

    齊王也發現了不對勁，朝宋歸亭揶揄道“歸亭，你這是眼神不好使了？”

    宋歸亭道“在下隻是好奇，記得陳國也沒有女子不可見外男的習俗啊。”

    寧清月聞言，微微斜挑了他一眼，正正好對上他含笑直視的目光。

    害，這不就是說她還帶著麵紗見齊王，實在失禮嘛。無法，寧清月隻得垂首，摘了麵紗。

    一垂首一抬頭間，一張白嫩的小臉便展現出來。正巧迎上了那西下的光輝，照射的小臉粉而微透。更是讓那雙眼睛，熠熠生輝。

    光風霽月，莫過於此。

    雖不是多麽豔麗的一張臉，卻正好符合了她這一身的氣度，非但沒讓人失望，反而讓人驚豔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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