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風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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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的寧清月也管不著,既然趙睿不記恨她,那是再好不過了。順嘴一句,“不知那趙姑娘如何了?可請歐陽神醫去看過?”

    趙睿淡淡的接了一句,“看過了,沒辦法,她快死了。”

    噗——!

    寧清月慌忙放下手中茶碗,拿著帕子胡亂擦拭著身上的茶水。這……這消息有點不好接話呀。

    “抱歉抱歉。”

    餘光忽見一幹淨修長的手朝自己伸來,還未作反應,那手指已伸到臉側,輕輕一戳,戳的她當即愣住。

    宋歸亭眉眼含笑,手掌緩緩收回,那修長的雙指間,夾著一片濕噠噠的茶葉。

    幽幽開口道“郡主她有一心愛之人,可惜相隔千裏之遙。重病之際還不忘托人代傳相思之意,”

    又做哀歎狀,微微搖頭,“隻可惜那人無情無義,竟隻言片語也無。”

    趙睿驚詫,“她有心愛之人?是誰?”

    寧清月心頭微微一轉,趙睿不知這事,他此時唐突說出來,分明是說給自己聽的。

    還記得日前濰城初見,宋歸亭便說有人思念衛將離思念的緊,莫不就是這病重的趙馨兒?

    一旁的歡喜突然冷冷出聲,“聽聞宋歸亭乃翩翩公子,男女授受不親,剛才行事豈不是唐突了家姐?”

    不提還好,一提此事,寧清月隻得尷尬的摸了摸臉。

    宋歸亭這才像是恍然一般,慌忙行禮,“是在下唐突了,還請月姑娘見諒。”

    行動雖然慌忙,可麵上卻仍是淺笑盈盈,誰又能再繼續責怪?

    山神祭為期三天,第一日比試開場,第二日萬民祈福,第三日巫師做法。

    送二人到客棧後,宋歸亭還不忘邀寧清月晚間放河燈祈福。

    待進了屋,沒了旁人。歡喜才問道“姐姐,你認得那人?”

    事關衛將離,寧清月也不敢多說,隻道在濰城見過。

    歡喜頓時有幾分緊張,眸中不由閃過一絲狠厲,道“姐姐就不怕事情暴露?不如我們……”

    言下之意她哪裏不懂?抬了手腕稍稍將他安撫住,“宋公子不會說的。”

    “姐姐如此信他?”

    寧清月靜默一瞬,細算起來她與宋歸亭不過幾麵之緣,可那份兩世為人的小心提防之意,就是對他提不起來。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信得過。”

    如此,歡喜也未作他言。

    小二“叩叩叩”的叩響了房門,說是樓下有位公子相請。

    寧清月回頭看了看仍是臉色不大好的歡喜,戴上了麵紗行了出去。

    外麵星河始布,華燈初上。

    一人端立於客棧門廳的燈盞之下,光暈覆身,難探虛實。即使立於偏僻之所,卻仍是引得路過女子頻頻回首。

    可那一雙笑意滿滿的眸子,卻始終望著蹁躚而至的蒙麵女子。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待行至河邊,宋歸亭便去買了兩盞河燈,道“月姑娘不妨也許個願,祈個福。”

    一盞紅瓣的蓮花河燈,做的並不怎麽精致漂亮。

    那河岸邊滿是男男女女,朗朗高喝聲與清脆嬌笑聲交糅,自成一體。

    她將河燈往宋歸亭懷中一塞,“多謝宋公子好意,我不信這些。”

    前世她安分守己,小心翼翼,可神靈並未善待她一分。

    一聲輕笑,似極為有趣一般。他將那河燈也隨手扔進了河裏,道“剛巧,在下也不信這些。萬千神佛不及我手中一柄折扇,一塊驚堂木。”

    又沿著河岸轉悠許久,寧清月終於忍不住,仰著頭,問道“宋公子喊我出來,所謂何事?”

    一張小臉,俏生生的,眸中卻帶著莫名的堅毅。大有一種,他不說點有用的,她馬上掉頭就會的氣勢。

    宋歸亭側過身看了看,旁的女子要麽三三兩兩成群結伴,嬉笑玩鬧肆無忌憚。要麽與男子相伴,雙頰緋紅嬌羞。

    再扭頭看看他這一個,置身事外到格格不入的模樣。

    折扇“唰”的一聲展開,略一思量道“夷藤多產自陳國深澤之地,月姑娘可知那深澤屬於誰的封地?”

    與蜀國相同,陳國同樣地大物博,故此深澤與那些富饒之地相比,就如地獄一般。而封地之主,肅王,本是先皇的兄弟,因是爭儲失敗,便被貶了過去。

    現下的肅王,乃前肅王之子。

    浮花之毒既然產自肅王的領地,想來應與肅王脫不了幹洗。而像肅王這種八百年都進不了京都一次的偏遠小王,與衛將離毫無利益瓜葛,怎麽會刺殺他呢?莫不是有人指使?

    正是思量間,忽而眼前一花,一盞小兔子形狀的燈籠映入眼簾。

    “我看旁的女子都手提一盞,不知月姑娘可喜歡?”

    抬頭望了眼,就對上宋歸亭盈盈的笑臉。

    自己不過是提了夷藤罷了,他卻思及至此。心思如此縝密聰慧之人,誰能不起惜才之意?

    心頭微動,道“宋公子可是在為蜀國效力?”

    宋歸亭那扇子搖啊搖,一身廣袖長衫,端然而立,自是一副光風霽月。

    “月姑娘以為何,便是何。”

    寧清月又道“若是……若是想請宋公子為衛帥效力呢?”

    聞言,宋歸亭略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貼近了半步,道“有月姑娘這般貼心的姑娘,衛公子又何須宋某?”

    她自是不能同宋歸亭相比的,知他隻是不願明著拒絕罷了。

    三日之約隻剩一日,若明日還不能得到夷藤,她就要向聚福客棧求助,找人偷取了。

    狀似無意的問道“昨日突然奪得山神祭榜首,不知齊王可曾懷疑過我?”

    宋歸亭輕笑一聲,“月姑娘為何問我?又為何認為在下會如實相告?”

    為何?她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微低著頭,見她一張玉一般的小臉上露出幾分迷茫,各色燈盞映入其眸中,粲若星河。

    那薄如蟬翼的麵紗之下,因是仰著頭,恰好勾勒出翹鼻珠唇,半張半合,引的他眼底一深再深。

    喉頭上下滾動間,輕聲道“聽聞月姑娘一手字寫的甚是好看,頗有些陳國林大家的風骨。”

    既然能看出林煜之,那後麵的猜測就不會偏多少。歐陽煒既然專為權貴治病,必與齊王關係不差,昨兒她正好收齊王接見,免不得不會相互打聽一番。

    寧清月安了三分心思,又重新低了頭,晃悠著手中的小兔子燈籠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