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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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等待久,不過是晚飯剛歇,那門突然又開了。有兩人拿著明晃晃的大刀就進了牢房,雖然還是黑巾遮麵,可滿眼的戾氣依舊逼人。
掃了一眼房內眾人,也不知縮成一團的寧清月怎麽就入了他們的眼。大手一揮就抓住了她的後頸領子。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看柴勇身上的傷,哪一處擱在她身上,恐怕都能直直疼暈過去。
寧清月張了張口,目光在眾人麵上一掃而過,有心有餘悸的,也有鬆了一口氣的。抓了她,至少他們不用受那皮肉之苦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被拖拽著出了那扇門,門後是一條暗道,黑漆漆的,不過點著幾盞油燈。
身後的牢房內也並不怎麽明亮,可對比了暗道,就有了一種光明與黑暗,人間與地獄的感覺。
那扇門緩緩關合,發出“吱吱呀呀”不堪重負的聲音。
就在那門即將關閉的一瞬間,一個人影如閃電般突然躥出!瞬間打鬥聲四起,長刀泛著刺目的寒光,敲擊到石壁上發出震耳的“鐺鐺”聲,頓時火花四濺!驚心動魄!
寧清月整個人緊貼在石壁上,生怕刀劍無眼,要了她小命。
而越過打鬥的三人,那未關嚴實的門縫中死寂一般,並未有一人來相助。
一聲暴喝“走!”
寧清月回過神來,就朝暗道的那頭跑去!
沒有什麽理由,他說走,那就走。即使是將他一人丟下,即使是前路未明。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那人似乎跑的比她快多了,就聽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身側人影一晃,那人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奔向未知之地。
一腳踏出了暗道,那頭竟是一塊空地!四周人影憧憧,火光熠熠,顯然山窩窩裏黑風寨大本營的模樣。
身後的暗道裏打鬥聲不歇,想來應該是柴勇等人也跑出了牢房。
可巧的是,十數步外竟有一匹高頭大馬!
衛將離拉扯著寧清月上了馬,甚至都沒回頭望一眼,急急的策馬衝出了寨子。
寧清月回頭,見山匪窩裏也是火光大作,打鬥聲四起。
黑暗的山林小道並不好走,兩人策馬奔襲許久,就漸漸慢了下來。
又好像回到了遭遇暗殺那夜,死亡與鮮血相伴。
雖說她長在深宮,沒見過這種拿命搏的事。可主子們打斷宮人太監的腿,打掉他們的牙齒,這都是常有的事。誰讓奴籍,就低人一等,任打任殺呢。
“剛才可害怕?”
雖然還是放軟了聲音,可在這山中寂靜的夜裏,也還是突兀的。
寧清月搖了搖頭,想起自己坐他後麵,他看不到。道“怕。”
嗯,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的撒了謊。
一聲輕笑,朗朗溫潤。卻輕而易舉的就擊散了,那附著在她身上的陰冷。
兩人又行了一陣,衛將離忽然扭轉了身子。就在寧清月不明所以之時,腰間一陣托力。
頭暈花眼之後,自己已在衛將離前麵了?
他從寧清月的兩側伸手拉著韁繩,那模樣,就像把她環抱在懷一般。
寧清月隻覺得前有狼後有虎,兩側鐵臂如緊箍。終歸是七月,夏衫單薄。馬兒雖“噠噠噠”行的慢,可左搖右擺間,自己總是碰到那灼人的軀體。
若是牢中那幾日也就算了,畢竟條件有限,大家也都是“男人”,怎麽滴也比受了風寒要好。
可現在不說青天白日吧,至少也是朗朗乾坤,自己如此這般,蹭啊蹭的,與同懷送抱有甚區別?
所以自己好端端的坐後麵不好嗎?做甚要挪到前麵來?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
就聽衛將離道“得罪了!”
寧清月隻來得及想這話聽著有點耳熟。
然後頸上一痛,就不省人事了。
寧清月揉著脖子從床榻上醒來,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再一打量四周,嗯,不是那日的屋子。
隻見是一間小木屋,屋內除了床榻外,僅一張方桌,兩個小圓凳。方桌上的茶壺茶盞,也是最最普通的黑釉色。
床榻上的被褥雖是幹淨整潔,可也是用了許久的。真是裏裏外外都透露了寒酸與簡樸。
下了床榻出了門,著實嚇了一跳!
她還當又被衛將離帶到哪個別苑了,可這門外不但好些間木屋,還有五人一小隊的士兵,正手拿兵刃的巡邏著。
守在一旁的士兵見她醒了,上前兩步道“寧姑娘,主子有請。”
寧清月雲裏霧裏的跟著他走,邊走還邊四處打量著。之所以說是士兵,是因為一般護衛可不會鎧甲加身。唯有軍隊,才有如此機製。
繞著木屋七拐八拐的,就繞到一座土坡下。
遠遠就見著那邊有兩人,似正在交談著什麽。餘光掃到來人,那身著盔甲之人,就垂首離去了。
另一人卻是負手靜佇在一樹繁花之下,涼薄的唇際浮著淺淺的笑意。
她越往那邊走,便越能看清那人眉眼間的神色。蝶翼長羽般的眼瞼輕抬,一道瀲灩神光從琉璃般的眸子中傾灑而出。
他不過是漫不經心的朝這邊望了一眼,就將她的一顆心撥弄的七上八下。
天公作美,清風拂麵,那繁花順著風紛紛揚揚,漫天花雨中看人,更是如夢似幻,真假難辨。
“你來了。”
朗朗清音,幽幽低醇。
衛將離帶著她,拾階而上,一步步朝土坡上走去。
寧清月移開視線緩了緩心神,暗道真是美色誤人,罪過罪過。
“衛帥,大皇子是否已安全出山?”
衛將離麵上依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瞥了她一眼,道“月兒心中有何推測,說來聽聽。”
他讓說,她便敢說。
“我料想,應是如我那日所言,這黑風寨與衛帥有所勾結,故此昨夜我們才能逃的這般順利,這是其一。”
今日天色極好,小土坡上不像山頭那般樹木混雜,而是平平整整,長了滿地的小草野花,抬頭望過去,似與藍天相接,無窮無盡。
“其二,以柴朗所言,賊匪既不審問他朝廷有何布置,也不像他索取錢財,隻一度的毆打,倒像是單純的讓他吃點苦頭。
其三我們那間牢房也確實過於安逸,這不應是一個山寨的賊匪該有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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