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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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安夫人才從安錦玉的房間裏出來。
外麵,夜色呈現出濃墨般的黑。安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疲累地閉上眼睛。
這一整天,過得就像夢一樣。
安夫人也被一連串的打擊嚇得失了魂。
拖著疲累的身體,安夫人朝自己的屋中走去。
屋中,閃著一點燈火。
安大人此時已經沐浴完,正披著外衣在桌邊看書。
見安夫人進來,安大人問道”玉兒怎麽樣了?“
”現在已經睡下了。“安夫人回到道,接著,她又開口道”老爺,玉兒的事,怎麽算?“
一定是安錦離心思不良,將錦玉騙出去,然後傷她的。無論如何,都不能饒了她。安夫人在心底默默想著。
”人如今在祠堂中跪著呢。今兒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兒我在托人去請好的大夫,好好看看錦玉。“
安夫人見安大人不願意再說下去,也就閉了嘴,起身到裏間洗漱去了。
安家祠堂,裏麵黑暗得沒有一點燈光。
安錦離縮在一個小角落裏,背部的傷痕因為背部的過分緊縮而又泛出血水來。
本來安老夫人來過一次,命人給安錦離上了些藥之後,就想把安錦離帶走。可是,誰也沒有料到,安大人竟然派了人來看住安錦離,誰也不可以帶走。
安老夫人實在沒有辦法,也隻能留下一些傷藥走了。
然後,天色越來越暗,配合著祠堂中寂靜嚴肅的氛圍,更令人覺得心顫。
安錦離緊緊地抱緊自己,想讓自己不再害怕。
背後的傷口讓安錦離疼得隻能在黑暗中也保持住清醒。
她今兒,就不該和安錦玉一同出去。
明明她感覺到危險了,為什麽不能強迫安錦玉不去那裏呢?
要不是她,安錦玉也不會這樣。
安錦離睜著眼睛無神地抬頭。
現在的環境,讓安錦離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在一個完完全全不利於自己的局麵之中。
她苦苦掙紮,可是除了越來越糟,仿佛一點解決的辦法都沒有。
最終,安錦離還是因為太累,沉沉睡去。
夢中。
她身在一片漫山的花海中,沒有顧慮,沒有任何煩惱,仿佛一切都是快樂的美好的模樣。
安錦離就一個人在裏麵跑著,看著那山山水水。
身邊偶爾會出現一個兩個雖然不認識,但自己異常熟悉的人,陪自己一起玩耍。
恍惚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前。
那是一個極其好看的人,穿著一身低調但十分好看的白袍。
安錦離雖然看著麵前的人模模糊糊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你喜歡現在這裏的生活嗎?“
”喜歡啊。“安錦離笑著說道。
為什麽不喜歡?沒有煩惱,沒有痛苦。
”如果這個快樂是要放棄你現在的一切的,你願意嗎?“
”放棄現在的一切?“
那人微微點頭。
”好啊。“安錦離幹脆利落地說道。沒有後果,不問前程。
那人影隨風散去,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安錦離看著麵前的人散去,好似沒有覺察地繼續下一個夢境。
清早,第一縷陽光照進了祠堂,給晚上陰冷黑暗的祠堂白添了一份溫暖。
安錦離在這個陽光下慢慢轉醒。
她沒想到,昨兒那一夜,她沒有做任何的噩夢,仿佛經曆了一場仙境一般。安錦離無意識地笑笑,仿佛被夢境中的畫麵美到了。
安大人說是一天,真的是一天。
安錦離抬手捂了捂被餓得扁平的肚子。
昨兒到現在,她一點東西都未曾吃過。本來安老夫人是帶了些東西來的,可是當時的她沉浸在安錦玉失憶這個現實中無法脫出,一點都未曾進食。
希望外麵的人能快點想起她吧,不然,該有地府來陪她了。
安大人屋外,如夏焦急地望著裏麵。
等到安大人出門的那一瞬,如夏突然大聲喊道“老爺,你去看看小姐吧!”
安大人看見是安錦離的丫鬟,直接皺了皺眉“是安錦離讓你來的?不就是跪一天的祠堂,鬼哭狼嚎什麽?”
如夏背上還頂著安大人昨兒打出來的傷,鮮血已經在衣服上結了痂。
“老爺,小姐可是被您生生打了好幾鞭子!”
“嚎什麽嚎?來人,拖走。”
旁邊,幾個丫鬟小廝就打算將如夏趕出去。
如夏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生生掙開了所有人的手。
“老爺!小姐被關了這麽久,身上還有傷,你當真如此無情?小姐還小啊!”
安大人聽著如夏的咆哮,一股惱意上了心頭。
“來人,打!”
周圍人看著如夏,不知道該做什麽。
“看什麽看,綁起來打。”
“安敬,你就是個畜生。你把我打死算了,到了陰間,當心我化成厲鬼來向你索命!”
如夏的話充滿了決絕。
安大人沒想到一個下人居然敢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話。
“你這種不顧人命,冷血無情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人。來生你就隻配淪入畜生道!”
“打!”安敬氣得臉都歪了,氣急敗壞地喊道。
如夏被一下子打到了地上。
罵人的匣子一開,如夏也不打算止住了。
“你何曾將小姐放在眼裏過?你隻知道寵你那個偏門抬進來的小妾,棄正室於不顧。你不守禮法,枉為人夫,枉為人父!”
下人一聽這話,打得如夏更狠了,不想如夏再說出什麽。
府裏的醃臢事,被氣急了不管不顧的如夏全部說出,刺痛了安大人那根敏感的弦。
“來人啊,打死她!”
安錦離所在的祠堂邊上,如夏冒死出現在老爺麵前的事情被守門的人談起。
錦離聽到外麵的人所說時,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跑去。
“你們在說什麽?”
聽見裏麵急促的聲音,外麵的人才想起來被打的人是為了誰才會變成這樣。
“小姐,一個奴婢而已。”
安錦離的瞳孔劇烈收縮。
“開門!”
“小姐,老爺不讓。”
“開門!”說著,安錦離拿著自己的身子死命往門上撞。
外麵的人被這個動靜嚇壞了。
“開門!你們要是不開,我直接撞死在這裏,你們也別想好過!”
說著,就聽見裏麵越發重的撞擊聲。
門口的兩人麵麵相覷。不放,人可要撞死了;放了,他們該怎麽辦?
最後,守門的人還是使個眼色讓人把門打開。
門一打開,安錦離直接在慣性下衝了出來。安錦離也沒管,直接往安大人的屋那邊跑去。
守門的人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努力向前衝去。
血液一點點流出,漸漸染紅了整個背。
待安錦離衝到屋門口,如夏已經被打得趴在地上了。
安錦離急忙衝過去,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如夏。
眾人隻看見,一個全身染血的人上麵,一個同樣都是血跡的小人死死地護住底下之人。
下人見大小姐來了,也不敢打了。
安錦離看著如夏的傷勢,對周圍的人大聲嗬斥“誰叫你們打的?”
此時的安錦離,如同一隻幼獸,雖然稚嫩,但還是露出了獠牙。
“是我!安錦離,你反了?”
安錦離冷血地笑了“是我反了嗎?是你們瘋了?父親,衣冠禽獸這個詞,當真稱你啊。”
安錦離踉蹌地爬起來,眼神凶狠而決絕。
血水順著衣服流下,配著安錦離此時的表情,像極了從地獄出來的怨親這個詞,你配嗎?為什麽壞人當道,就沒有人能收了他們呢?“
”安錦離,你瘋了!“
”是啊,我早就已經瘋了!”
安夫人不知何時出了門,冷眼看著此時的安錦離。
“你以為,我會任由你擺布嗎?父親。”“父親”這個詞在安錦離口中千回百轉,繞出了嘲諷的意味來。
“小姐,不要。”一旁,如夏醒過來,用無力的手拉住安錦離。
安錦離看著如夏,眼神不閃不躲的。
“如夏,沒有退路了。”
說罷,就見安錦離將頭上尖尖的發簪攥到了自己的手裏“讓我們走。”
“不可能。”現在這個樣子,她們這麽出了門。外麵的人怎麽看他。
“那你就攔住我。要麽現在我就死在這府裏,讓你背上百年罵名,被人唾棄,要麽放我走!”
“來人,攔住她!”
周圍的人想攔,可是安錦離可不管,拉著如夏就往外麵走。
底下的人也不敢多做阻攔,畢竟,這是府中小姐。
所有人就看著安錦離帶著如夏一步一步退到府門,安錦離在踏出府門之後,鬆開如夏的手,對著這安府大門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一瞬間,額頭青了一塊。
“女兒不孝,對不起死去的母親,對不起父親。從此,安錦離,與安府無任何瓜葛!”
街道上的人看見響動,都聚在安府門口。
“離兒啊,快回來,有什麽事情不好說清楚的。”安夫人在一旁說話了。
安錦離沒有說話,隻是眼淚順著眼角無聲地滑下。
旁邊的人看見一個滿身是傷的小孩子哭得如此可憐,不由出聲了“安府這是什麽人啊,將一個孩子弄成這樣!”
一旁,一個大嬸將安錦離護在懷裏,大聲嗬斥道“你們就是這麽欺負孩子的?”
安大人和安夫人一時啞口無言。
周圍人的議論聲直接傳入他們的耳朵裏。
最後,安錦離在噪雜的環境中,直直暈了過去。
如夏看見暈倒的安錦離,忙上去攙扶。
“有沒有醫館?”如夏哽咽的聲音響起在眾人的耳中。
幾個看熱鬧的人連忙將如夏和安錦離往一旁的醫館送去。
而安大人和安夫人,則在門口接受著一批人的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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