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南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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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著雪麗微顫的嬌軀,小丫頭勉強壓下的哭泣聲顯得很是沉悶,希蘭有些不忍地抱著她,任由雪麗在自己的胸前留下大片的淚跡。
    說真的,這還是希蘭二次見到雪麗哭。第一次的時候,還是幾年前萊恩那家夥的不告而別。
    也是像這樣,躲在她這裏,一個人偷偷地哭泣。
    人有的時候很簡單,但有的時候也很複雜。她們可以在旁人麵前用堅強的笑容支撐著自己,用虛假的情感將自己武裝起來,讓人們以為這是個無所不能,完美無缺的人;可待太陽落下山去,在昏暗的月光透過窗紗投到光潔的地板,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們又會卸下偽裝,將那個脆弱而又渺小的自己從堅硬的機甲中小心地取出,讓她呼吸呼吸真實的空氣,思緒放空,蜷縮在角落裏像是一隻被遺棄的貓咪,默默地舔舐著傷口,安靜地獨自發呆。
    然後到天亮的時候,她們又會將自己關回那猶如牢籠的冰冷鋼鐵中,周身激光閃燈飛射,將強大的一麵展示給世人。於是,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不變的循環便是她們的整個世界。
    或者說,是世人以為的世界?或許,唯有在夜深無人的時候,才能夠尋到些許的寄慰吧……
    希蘭抱住雪麗的動作很輕,就像是在抱著一朵在烈日下緩緩消融的冰花,晶瑩的花瓣開始漸漸模糊,一滴滴融化的水滴沿著花瓣僅餘的紋路滴下,爬過搖搖欲墜的花莖,最終消融在熾熱而幹涸的泥土中,什麽都沒有留下。她就是在抱著這樣的一朵不堪清風一撫的花朵,像是在暴雨中嗬護著蓮花花苞的荷葉,溫柔又無所措。
    希蘭的聲音沉了些許,“雪麗,放心吧,你的行蹤,不會被家主他們知道的,雖說姐姐我不算是什麽家族中的重要成員,但這點事情,我還是做得到的。隻是……你真的要選擇去那裏嗎?”
    似是哭累了,雪麗整個身子無力而依戀地靠在希蘭身上,清雅脫俗的小臉上湧出認真的神采,那一瞬,美得不可方物。
    “嗯!希蘭姐姐,這是我早就已經打算好了的……而且,我還寫的信的,就是要讓他知道,我一定回去找他的。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被鎖在籠子裏的乖巧懂事的泰米爾家族大小姐了,我是雪麗,一個已經放棄了一切的普通女孩而已。”
    所以,放棄了一切的你,如今便可以拚盡一切地去追逐自己的自由了吧?雪麗,活出自己的色彩吧……希蘭在心裏默默地祝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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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kladkithideewanisi”
    (曾經有個癡迷的女孩)
    “ekladkepewohmartithi”
    (深深地愛著一個男孩)
    “nazreinjhukakesharmake”
    (她雙目低垂臉頰緋紅)
    “galiyonseguzartithi”
    (她在街頭徘徊著)
    “chorichorichhupke”
    (悄悄地、秘密地)
    “chithhiyaanlikhakartithi”
    (寫著一封封信)
    “kuchhkehnathashaayadusko”
    (也許她有話要說吧)
    “jaanekissedartithi”
    (她又在害怕著誰)
    “……”
    …………
    耳畔的手機鈴聲響了好久,迪讓躺在單人間的icu病床上,後背靠著枕頭,眼簾微閉,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有去想,隻是單純地在發呆。
    回想著為他檢查身體的那名醫生眼神中仿佛寫滿了“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字樣,然後,二話不說直接將本欲簡單處理一下就閃人的他“扣了下來”。
    他非常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因為在這裏,他能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與不堪,仿佛世間無數的苦痛都擠在了這裏,生與死的兩極分化時刻在上演著。
    頭頂的白熾燈亮著,但此刻明明已經不需要燈光,穿過窗欞的陽光將房間裏單色調的一切都照亮了,白得耀眼的床單也泛起了光流。
    來電鈴聲還在堅持不懈地叫著,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定要引起病床上裝睡的人的注意。
    《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這首歌印度的經典懷舊歌曲與此刻男人的氣質非常地不搭,就好像是一個鐵血硬漢穿著比基尼翹著蘭花指,用破銅鑼般的嗓音嬌嗔道:“討厭!”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辣眼睛了,簡直就是能給內心不堅定的人帶來一輩子心理陰影的那種恐怖破壞力。
    但是此刻迪讓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不耐,甚至於還在閉目神遊天外。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就在這首歌唱到大半的時候,迪讓將床櫃上的手機拿起,接通,鈴聲最終停在了那句“愛是什麽樣的,墜入愛河後我們就會了解”。
    迪讓沒有看來電提醒,接通電話後,直截了當地問道:“查的怎麽樣了?”
    “迪讓,你他們讓老子查的到底是什麽東西,老子的人死了整整三個!”電話對麵響起的是仿佛噴湧的火山般灼熱的男子的聲音,男子的年紀不大,大約在三十上下。
    “這麽生氣幹什麽?不就是死了三個人嗎?”迪讓卻是嗤笑了一聲。
    “你說什麽?!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什麽叫不就是死了三個?我告訴你,這些可都是把命交給我了的兄弟!”情報販子卡皮納瞬間就炸毛了,那架勢就好像是要順著電話線……哦,不對,應該是要順著信號衝過來活活掐死迪讓。
    “我的人,死了至少一百個。”迪讓的聲音很空洞,聽不出任何情緒。
    “……”
    對麵沉默了。
    “行了行了,怎麽都你有理,行了吧?”卡皮納的聲音就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別扭,似是想要說出幾句狠話,但又心虛地有些底氣不足,最終也隻得放棄。
    迪讓依然靠著床頭,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聲音比之前有了些許的陰沉,“死了三個人,看來你是查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啊!”
    電話另一麵的卡皮納臉立馬就黑了,真正用他死去的弟兄人數來推斷情報價值的方式令他非常反感,但反感歸反感,誰讓人家是金主呢?他也很想指著對方的鼻子臭罵一頓其資本主義的醜惡嘴臉,但……奈何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
    “咳!”卡皮納幹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查清楚了,你還別說,這群狗娘養的家族財閥做事真他娘的令人作嘔……哦,我忘了你也是,當然,別在意,你知道我沒在說你。”
    迪讓沒有多言,隻是示意對方繼續。
    “你知道南城區的那些貧民窟吧?”
    “嗯,知道,每天都會有人從那裏莫名消失,等再出現時,便已經成了深巷子裏、垃圾堆旁的冰冷屍體了。那裏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毒品泛濫,扒手拉幫結夥,男盜女娼,外地不知底細的人進去,活著出來都是一種奢望……”
    “呦,看來你也是猜到了一些啊!”卡皮納咂了咂嘴,“沒錯,那地界就是個三不管的,有些人你給他一頓飯吃,他都能為你殺人!給一些盧比,妻子女兒都能主動送到你的床上,甚至她們還會極為配合。人吃飯,人吃人,那些看不到的陰暗的角落裏時刻都在進行著肮髒的交易……”
    “所以,死徒是一直躲在那裏?”迪讓的眉頭皺起。
    “與其說是躲在那裏,倒不如說是一直就在那裏。”
    陡然,迪讓的眼神微微眯起,一股凜然的殺氣突然席卷了整個病房,甚至於過道裏走動的女護士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望著窗外熱情的驕陽,咒罵著一路走遠了。
    “你的意思是……”
    “唉!”卡皮納歎了口氣,“老夥計,你也該看出來了,那些怪……死徒,全都是印度人啊!”
    他當然知道,畢竟他親自都殺了不少,但在他心裏還是存著一絲僥幸的,萬一呢?萬一這些闖進惡鬼街的隻不過恰好都是印度人而已,還有更多的偷渡過來的更大的一批死徒,隻不過沒有撞見而已……可現在說什麽已經都沒有用了,這裏沒有萬一,也沒有一萬,隻有百分百的確定,他們,或者說它們,“生”前都是貧民窟裏的原住民。
    “泰米爾家族做的嗎?他們跟吸血鬼做交易不說,竟然還如此喪心病狂!”
    “呃……”卡皮納的語氣有著一絲尷尬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這次,倒是真的錯怪泰米爾家族了。”
    “哦?”迪讓眉頭一挑。
    這次迪讓還沒問,卡皮納便解釋了起來:“暗地裏溜進新德裏的確實是那群吸血鬼,而且還是三個黨派各自的代表!他們應該是有什麽任務,本來按照正常情況,南城區的事情根本就不會被我們發現的,但好巧不巧的是其中一黨的代表死在了泰米爾莊園,他掌控的那一波死徒也因此失去了控製,在昨晚才發生了暴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還有兩批死徒?”迪讓的喉嚨有些幹澀。即便是身居高位,但卻也依然無法改變他隻是個普通人的事實,血族什麽的,原本離他太遠,甚至幾乎猶如天方夜譚,但是就是這樣的一群怪物,僅是他們製造出的死徒,就幾乎將整個城市化為煉獄!
    這還隻是一波,那麽,剩下的兩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