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125章 道姑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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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張寶兒的安排,岑少白去見了安桂,將從秦賀身上搜出的“野狀”交給安桂,懇請安桂將楊珂從大牢中放出。

    剛開始,安桂還打著官腔,但是,當岑少白將一張五萬兩的銀票遞上後,他便改變了態度。

    在安桂看來,他與楊珂本無過節,隻是受了白宗遠之托,才讓人誣陷楊珂的。安桂這麽做,一方麵是看了梁德全的麵子,白宗遠是梁德全的小舅子,梁德全是自己的上司,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另一方麵,則是因為白宗遠給安桂送了五千兩的銀票,舉手之勞,何樂不為。可現在,岑少白送來了五萬兩銀票,比白宗遠整整多了直倍,既然是拿人錢財,自然要替人消災,何去何從安桂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岑少白從安桂府上出來沒過兩個時辰,楊珂便被無罪釋放了。張寶兒將楊珂好生安慰了一番,先讓他先回家休養,香寶齋也暫時歇業了。

    ……

    “寶兒哥,那個道姑這兩天一直在四處找人打聽柳舉人的死因。今天上午,她又去了柳舉人墓地,在墓碑前前哭了很久才離去!”燕穀小聲道。

    “哦?”張寶兒聽罷,若有所思道:“看來這個道姑與柳舉人關係不淺!”

    “離開之後,她去了哪裏了?”張寶兒又問道。

    “再沒去哪裏,直接回到了天福客棧,這幾****一直都住在客棧!”

    “她住在幾號客房?”

    “甲字四號房!”

    大地已經沉睡了,除了微風輕輕地吹著,除了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靜無聲的。

    天福客棧甲字四號房內,一名年輕的道姑正坐在桌前。她身著月白道袍,以竹簪綰髻,身體頎長,豐姿宛在,透過敞開的窗戶從背影看去,隱隱是個美人模樣。

    “哐啷!”一樣東西從窗戶丟了進來。落在地上,將正在沉思的道姑嚇了一跳。

    “誰?”道姑一聲嬌斥,便已從窗子彈射出去。

    屋外靜悄悄的,道姑四下張望,哪有什麽人影,她滿心狐疑地回到房中,從地上拾起丟進來的東西細細一看,原來是一張紙包著一塊小石子。

    道姑拾起包著石子的紙箋,打開湊到燈前,上麵寫著一行小字:“欲知柳舉人死因,今晚三更時分城南門外十裏坡桃林一晤。”

    道姑看罷,麵色數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三更時分,道姑趕到十裏坡桃林。此時,天空雖然掛著一輪圓月,但也隻能勉強看清四周的輪廓。桃林內一片寂靜,若換上膽小之人早就心驚膽戰了,可道姑自持武功高強,沒有絲毫懼意。

    道姑進了桃林,目光射向一棵大桃樹的暗影之後,語帶譏諷道:“既然約貧道一晤,為何又鬼鬼崇崇的?出來吧!”

    道姑的話音剛落,便看到兩個身影從那棵桃樹後閃出。

    其中一人對另外一人自嘲道:“華叔,出糗了,讓人家給看出來了。”

    華叔盯著道姑微微點頭道:“你小小年紀,耳目卻如此靈敏,看得出你武功不差!”

    道姑也不客氣,直接問道:“快告訴我,柳舉人究竟是怎麽死的?”

    “嗯!嗯!”張寶兒輕咳一聲道:“不知道姑可否告知,你與柳舉人是何關係?”

    “廢話少說,快告訴我,柳舉人是怎麽死的?”道姑的語氣裏充斥著急切。

    “你必須先告訴我你與柳舉人的關係,我才能告訴你柳舉人的死因!”張寶兒不緊不慢道。

    道姑一聽便急了,她一言不發,撥出劍如鬼魅般朝著張寶兒掠來。

    張寶兒沒想到對方一語不合便拔劍相向,驚得後退了兩步。

    華叔二話不說,也朝著道姑迎了上去。

    月光下,根本看不清兩個飛梭交替的身影,隻能聽見道姑劍氣劃過的風聲。

    “華叔,你沒事吧?”張寶兒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事!”華叔的聲音傳來。

    “華叔,別傷了她,要捉活的!”張寶兒叮嚀道。

    張寶兒的話音剛落,場中二人便沒有了動靜。

    華叔走了過來,對張寶兒道:“這女子不簡單,我用了全力才好不容易點了她的穴道!”

    張寶兒這才鬆了口氣,點點頭道:“我們走!”

    ……

    九月初七,大草灘馬場。

    江小桐與影兒陪著道姑走進了屋子,張寶兒與華叔、侯傑齊齊站起身來。

    道姑低著頭,雙眼紅腫,顯然是剛才哭過。

    張寶兒向江小桐看去,江小桐朝著他微微點頭。

    張寶兒歎了口氣道:“道姑,柳玉龍的話想必你也聽了,柳舉人的死因你也知道了,現在可否告訴我,你的來曆?”

    道姑的聲音依然帶著悲傷:“我是柳舉人的女兒!”

    “你是柳舉人的女兒?”張寶兒一臉驚詫:“據我所知,柳舉人並無兒女,你怎麽會是柳舉人的女兒呢?”

    聽了道姑的述說,張寶兒才知道了這其中的原委。

    道姑俗名柳雅倩,是柳舉人的女兒,從小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

    雅倩五歲那年,柳家來了一位雲遊的老道姑,這道姑雖然容貌蒼老,眼神卻相當精靈,她一眼就看中了正在院中嬉耍的小雅倩,於是向柳家請求要收雅倩為徒。柳家怎麽會舍得將女兒送出去,當下便婉言拒絕了。

    道姑也不多囉嗦,就在轉身出門的那一刹那,猛地伸手抱過了小雅倩,還沒等柳舉人夫婦反應過來,就風馳電掣一般離開了。臨出門時隻丟下一句:“貧道決不會虧待令媛!”

    話音未落,人已了無蹤影。

    這邊陳舉人夫婦好不容易醒過神來,捶首頓足,悲哭不絕。

    這帶走雅倩的神秘道姑是何許人呢?原來她是隱居終南山修行的世外高人靈雲子,靈雲子勤修冥悟,練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除精通各種拳道兵器外,尤以一身絕世的輕功見長。

    靈雲子武藝高超絕倫,脾氣也是怪得少有,對選擇授藝的徒弟特別挑剔,始終沒有看中一人,一身稀世絕技眼看就沒了傳人。就在這時,她偶然在柳家見到了雅倩,這姑娘年齡雖小,卻已初露慧質,不但一身骨胳細勻輕靈,宜練自己創製的功法,而且目光機靈有神,悟性甚高,是個學武功的好苗子。既然是百年難逢的好苗子,靈雲子當然不會放過,不惜強行搶入山中。

    在終南山深處,雅倩隨靈雲子過著與世隔絕的苦修生活。靈雲子將畢身所創武功傾囊相授,雅倩除了練就一套變幻無窮、靈捷如風的“神女劍法”外,還將靈雲子神奇的飛騰之術學得八九不離十。

    春去春回,轉眼間雅倩已在終南山中度過了十載光陰。青春妙齡的雅倩,在清泉的滋潤下,長得豔麗非凡,加上****練功,身材尤為健美。

    可就在這時,雅倩無意中得知柳舉人被人害死的消息,報仇的念頭讓她無心再修行。雅倩偷偷潛下山去,她發誓要替父報仇。

    張寶兒聽罷,忍不住唏噓道:“沒想到柳舉人還有女兒在世,若他在天有靈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柳雅倩朝著張寶兒撲通跪了下來:“求公子助我報仇,雅倩感激不盡!”

    張寶兒看了一眼江小桐,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見侯傑一臉激動,搶先答道:“柳姑娘,我替寶兒答應你了,趕緊起來吧!”

    柳雅倩卻並不起身,隻是用目光盯著張寶兒。

    張寶兒無奈苦笑,對柳雅倩道:“柳姑娘請起,我答應你便是!”

    ……

    這一天一大早,張寶兒剛吃完早餐,便看到魏閑雲匆匆而來。

    “寶兒,安桂明天要納妾了!”

    “好,納妾好!”張寶兒淡淡道:“他的死期要到了”

    沒錯,安桂的確要納妾了。

    安桂之前納了五房小妾都沒人大驚小怪,唯獨這第六房,不僅讓張寶兒格外關注,在潞州百姓中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人們麵上不說,但心裏都明白:由此看來,安桂雖然隻是個小小的法曹參軍,但已成為潞州城中無人敢惹的一霸了!

    安桂所納的第六房小妾,是潞州城中最美貌的彩雲姑娘。誰都知道,彩雲姑娘原先要嫁的不是安桂,而是柳舉人。可最終的結果卻很出人意料:柳舉人死於非命,安桂既將要做新郎倌了。

    坊間對此事卻還是有些傳說,說柳舉人是遭人暗算的。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大家看清的更是結果:連堂堂的柳舉人也不是安桂的對手,他們除了巴結討好,還能做什麽?如今,安桂娶親,包括梁德全在內的潞州大小官員都到場了,誰還敢不去給麵子捧場?於是大家爭先恐後,潞州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齊刷刷都來了。

    正熱鬧間,安桂的府門口忽然來了一個化緣的尼姑。家人、主事誰都擋不住,她執意要見安桂,說是來給他祈福消災,假若不給她五十兩銀子,她扭身就走。安桂大喜的日子,誰都怕出紕漏,就報了進去。

    安桂剛拜完天地,正喜上眉梢,又見那女尼雖麵皮土灰,倒也眉清目秀,最是那一臉天然稚氣,更讓人認定她不是個騙錢之輩,便笑問道:“菩薩光降,敢問有何分派?”

    女尼道:“施主有難,特來排解。”

    安桂疑慮道:“我大喜臨門,諸事順達,劫難何在?”

    女尼說:“施主豈不聞凡事盛極而衰?今年你三十九歲,數已至極,極則隱含困厄……”

    安桂一聽,心中一驚說:“敢問菩薩可為我消弭此災?”

    女尼道:“容貧尼為施主齋戒誦經焚香九天,祈求菩薩早為施主降福解厄……”

    安桂忙叫人打掃幹淨一間屋子,並設下經堂香案伺候……

    此後,院內木魚法鈴之聲早晚不絕。安桂聽著心裏舒坦,慢慢對這女尼又多了幾分敬待。

    說起這女尼誦經倒還有點特別:每天進香前,必先進屋沐浴一番,這才請出安桂膜拜陪坐。

    出家人規矩多,安桂自然不好說什麽,他隻是覺得奇怪:怎麽這女尼的容顏一天比一天紅潤粉嫩?而且,她沐浴的時間似乎也一次比一次長。

    到後來,安桂隻要一聽見她在屋內嘩啦嘩啦的沐浴聲,他就心亂,就仿佛那水一滴滴都澆在了安桂心上……

    而女尼的臉卻又像初春的牡丹桃花,一天比一天開得妖豔……

    那女尼越是好看,那水聲越是像個貓爪子一樣撓得人難受,讓安桂想入非非難以自持。

    安桂實在禁不住好奇,趁著女尼沐浴,索性來到屋前,從門縫往裏張望。這一看不打緊,可憐安桂早像隻落在糖稀上的蒼蠅,動彈不得。

    原來那女尼正一絲不掛,裸坐於盆,雙手搓乳,口中呢喃……這哪裏是沐浴,分明是一幅美女出浴圖嘛!

    安桂看著,早喘起氣來,而且心跳得厲害,血直往上湧,隻不顧一切,貼住門擠。奇怪的是,門竟開著。

    安桂一陣狂喜,輕步移前,對著女尼道:“我的菩薩,你生生要我的命了。”

    女尼明目皓齒,微啟櫻桃小口道:“佛家淨地,望施主自重。”

    安桂一聽,隻涎著臉嘿嘿笑道:“寶貝言重了,你就從了我吧……天底下就沒有我安桂要不到的人……”

    說著,隻急不可耐,向前撲去。那女尼一旦落入安桂之手,立馬就變得仿佛無骨無肉一般綿軟了。

    安桂大喜,不管粉腮,也無論玉頸,隻是亂啃。更讓人銷魂的是,那女尼突然輕抒猿臂,摟住了安桂的脖子。

    就在此時,安桂突然感覺到他的後脖頸仿佛被蜂蜇了似的一疼……安桂這時還顧得什麽,但一瞬間卻覺得他的一切努力仿佛都有點力不從心了……

    女尼還是照常****出來誦經焚香;隻是不見安桂按時陪坐了。家人找遍宅院,才發現他早氣絕身亡了。

    沒有誰能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尼和風雲一時的潞州一霸的死聯係起來。

    張寶兒的內宅,江小桐與張寶兒望著麵前的柳雅倩,默默無語。

    原本是道姑的柳雅倩,此時卻一副尼姑的裝扮。

    江小桐對眼前這個女子心中欽佩不已,為報父仇竟然不惜去除三千煩惱絲,隻身進入虎穴又能全身而退。

    江小桐問道:“雅倩姑娘!不知今後你有何打算!”

    柳雅倩幽幽道:“父仇已報,我將回終南山去陪師父修行!”

    “姑娘大好年華,為何要終老山中呢?”江小桐懇切道:“不如留下,以後我們互相也有個照應!”

    柳雅倩黯然無語。

    江小桐見柳雅倩很是猶豫,朝著張寶兒施了個眼色,張寶兒知他心意,便在一旁笑著道:“雅倩姑娘,你若真想回終南山去我也不反對,隻是你如今的模樣回去也不好向師父交待,不如先在這裏待一段時間,等頭發長出之後,再決定是去是留,如何?”

    江小桐知道張寶兒用的是緩兵之計,趕忙幫腔道:“是呀,雅倩姑娘,你就先留下來吧!”

    柳雅倩微微點頭,算是應允了。

    ……

    九月中旬,乾陵發生了一件怪事。守衛的兵士發現,接連有兩個晚上,乾陵署的屋頂上都有黑影活動。但奇怪的是白天一查,什麽東西也沒丟失,甚至連各處的門窗也未損壞半點,似乎那賊就隻在屋頂上轉悠了一圈,便又回去了。

    直到三天後,乾陵署丞才發現,中宗李顯登基時的祭天玉冊丟失了。李顯登基後,為了表達對父皇李治的思念,特將登基時的祭天玉冊存放在了李治的陵墓--乾陵。如今,玉冊被盜,這可是逆天的事情,乾陵署丞哪敢怠慢,連忙上奏朝廷。

    中宗李顯聞奏大怒,這種舉動既是對父皇的褻瀆,又是對自己權威的挑戰,他豈能容忍?

    中宗下旨:大廟署丞玩忽職守革職流放,責令大理寺、刑部與禦史台共同負責此案,全力追回玉冊。

    ……

    “嶽父大人,辛苦您了,事情辦得怎麽樣?”張寶兒見到風塵仆仆的江雨樵,趕忙問道。

    “寶兒,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老人家出馬,還有什麽辦不成的事?”江雨樵一臉得意道。

    張寶兒聽罷,長噓了一口氣:“這下我就放心了!”

    ……

    夜深了,白宗遠來到自己的書房,下人都知道他的習慣,當他進入書房的時候,不容許任何人打擾。白宗遠是讀書人出身,宅內有書房是很正常的,可這些年他卻沒正經看過幾本書,每日來書房是另有玄機。

    此時,白宗遠掀起書房牆壁的一幅畫,用後麵的開關悄然打開了書房的暗室。他端著油燈,順著台階慢慢走下暗室。

    在昏暗的燈光下,暗室露出了本來麵目。

    比起書房來,暗室大出了許多,左邊是幾十個大箱子,整齊地碼在一起;右邊則是一排三層的木架,上麵擺著各式珠寶玉器。正中間是幾個中等大小的錦盒,裏麵全是帳本和房契。

    白宗遠目光如炬,靜靜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白宗遠將油燈放在一旁,打開左首的一個箱子,裏麵全是白花花的銀子。這麽多大箱子,足有幾十萬兩之巨,可見白宗遠之富有,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白宗遠從懷中掏出一條絲帕,拿起一錠銀子,慢慢擦拭起來……

    當白宗遠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了。

    白宗遠剛剛離去,一個黑影便同時隱入了黑夜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