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134章 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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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內,張寶兒正與魏閑雲計劃著下一步的打算。

    魏閑雲意味深長道:“寶兒,你可別太不定臨淄郡王那裏還會有變數!”

    “有變數?我們不是已經替他掃除了所有障礙,潞州也在他的全麵掌控之下,還會有什麽變數?”張寶兒不理解魏閑雲為何會有這麽一說。

    “正因為我們替他將障礙全部掃除了,所以才會有變數!”見張寶兒還有些疑惑,魏閑雲又補充道:“以前他是有求於我們,所以無論什麽條件他們都會答應,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不需要我們了,那話語權就在他們手裏了!”

    聽魏閑雲如此一說,張寶兒有些明白了,他難以置信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說,臨淄郡王會翻臉不認人,這豈不是太不講信譽了?”

    “你說的沒錯!”魏閑雲點點頭道:“在官場權謀中最不可靠的便是信譽了,若人人都講信譽,怎麽會有那麽多你死我活的爭鬥?”

    張寶兒聽罷不語,好半晌,才抬起頭來對魏閑雲強笑道:“先生,這都是你的猜測,或許臨淄郡王不會如此。”

    魏閑雲微微一笑:“他若真不會如此那最好了,我這隻是提醒你多個心眼,莫到時候手忙腳亂!”

    “我知道了,先生!”

    張寶兒剛說完,便看到華叔進屋來了,華叔向張寶兒稟告道:“姑爺,王參軍求見!”

    “王參軍,是王守一嗎?”張寶兒問道。

    “正是!”

    張寶兒看向魏閑雲:“王守一找我做什麽?莫不是臨淄郡王那裏有什麽事要說?”

    張寶兒心頭一陣砰砰亂跳,難道真讓魏閑雲給說準了。

    魏閑雲倒不著急,他向華叔問道:“王守一穿得是便服還是官服?”

    “穿的是官服!”

    魏閑雲嗬嗬一笑:“既然穿的是官服,那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張寶兒還要說什麽,魏閑雲擺擺手道:“不妨先聽聽他怎麽說,咱們再作計較!我先回避一下!”

    說罷,魏閑雲轉身離天了。

    張寶兒無奈,隻好對華叔道:“請他進來吧?”

    王守一一見張寶兒,便愁眉苦臉道:“張公子,我有一件事要麻煩您?”

    “王參軍,你有什麽事情會麻煩到我?”張寶兒不動聲色反問問道。

    按理說,王守一是官,張寶兒是民,王守一不應該對張寶兒如此客氣。可是,張寶兒來潞州之後的一係列舉動,特別是張寶兒用計除去梁德全和他的爪牙,王守一都看在眼裏,他怎敢小瞧張寶兒。再說了自己這個法曹參軍還是張寶兒幫他弄來的呢。

    “沒錯!是得麻煩你!”王守一忙不迭點頭道。

    “你說吧,是什麽事?”

    “是這樣的,有一個案子……”

    “等等!”王守一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張寶兒打斷了:“你說的事情和案子有關?”

    “不光是有關,我來便是請張公子來破案的!”王守一一本正經道。

    “請我破案?”張寶兒一聽便傻了:“王參軍,你是不是弄錯了,破案是你法曹參軍的職責,怎麽會找上我?”

    “可是這個案子很蹊蹺,我破不了!”王守一老老實實道。

    張寶兒哭笑不得道“那你去給老姚講呀,幹嘛找上我?”

    “我給刺史大人匯報了,是刺史大人讓我來找公子您的!”王守一的回答,出乎了張寶兒的意料之外。

    “啊?”是老姚讓你來找我的?”張寶兒實在搞不明白,姚崇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就在張寶兒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影兒端著茶碗進了客廳,她為王守一奉上茶之後,對張寶兒道:“小姐讓我給你句悄悄話!”

    張寶兒點點頭。

    影兒湊到張寶兒耳邊,輕聲道:“魏先生讓我告訴你,無論王守一說什麽,你隻管聽完,然後將他打發回去,商議完後再給他回話。”

    張寶兒聽罷一愕,旋即反應過來,他笑著對影兒道:“這麽說,小桐是打算將你一起陪嫁於我了?”

    影兒沒想到張寶兒竟然會迸出這麽一句口無遮攔的話,頓時又羞又氣,恨恨瞪了張寶兒一眼,扭頭便跑了出去。

    王守一見張寶兒當著自己的麵口花花,卻也隻能當作沒聽見。

    張寶兒輕咳一聲,對王守一道:“王參軍,究竟是個什麽案子,居然你也破不了,你說說吧!”

    “前些日子,潞州城南鐵匠張金之女玉娟被一名叫呂四的無賴活活掐死在床上,正好被張金看到,在鄰居的協助下當場將他擒下。我對呂四進行了審問,呂四對自己的惡行供認不諱。據呂四交代,他早就對玉娟的美貌垂涎三尺,一直在張家院外盯著,這天晚上張金到鄰居陶二家安刀把,呂四料想玉娟一個人在家,於是潛了進去欲行禽獸之事,玉娟猛烈反抗,呂四掐住了她的脖子……”

    說到這裏,王守一突然停了下來。

    張寶兒奇怪地問道:“人證物證俱在,凶犯自己又已認罪,你隻要將呂四押入死囚牢,待將此案上報刑部,經核準之後將其斬首就可,有何為難的?”

    “沒這麽簡單!”王守一搖頭道:“張金早年喪妻,靠打鐵為生。女兒玉娟與他相依為命。玉娟自幼得下了頭暈的毛病,常年吃藥,她就是在去藥店抓藥的時候被無賴呂四給盯上了。張家家境貧寒,玉娟身上的衣服,雖然很新但很普通,可是腳上的鞋卻是隻有大戶小姐才穿得起的雲錦麵鞋,這如何解釋呢?”

    張寶兒猜測道:“或許是她自己積攢的錢,曾買過這麽一雙鞋也未可知。”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王守一臉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可是昨天,張金突然急匆匆地跑到衙門來,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急切地告訴我,剛才他給玉娟擦洗臉上血跡的時候發現,這具屍體根本就不是玉娟,而身上的衣服卻是她的。”

    張寶兒聽罷沉默不語,這具女屍是誰,玉娟到底死了沒有?如果玉娟的確已經被呂四掐死,那麽又是誰將她的屍體給調換了呢?看來這樁看似清晰的案子並不簡單。

    張寶兒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出個頭緒來,便對王守一道:“你回去告訴老姚,我先思慮思慮,很快便會答複他!”

    有了張寶兒的回話,王守一便起身告辭了。

    王守一剛走,魏閑雲便踱步走了進來,張寶兒急急問道:“先生,你說說姚崇為何突然要讓我破案,他究竟想幹什麽?”

    “寶兒,你也不用急!”魏閑雲慢吞吞坐下,悠悠然道:“若我沒猜錯,姚崇這麽做大有深意!”

    “大有深意?什麽深意?”張寶兒不由有些緊張。

    “他是想讓你進入仕途,踏入官場!”

    “踏入官場?”張寶兒不由啞然失笑:“先生你別逗我了,別說科舉考試了,我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如何進入仕途?”

    “誰說做官必須要進行科舉考試了?”魏閑雲大搖其頭:“大唐官吏選拔的途徑有三種,一種是門蔭,三品以上大官可以蔭及曾孫,五品以上蔭孫;一種是你所說的科舉,通過分科考試選拔官吏。你的條件顯然不適合這兩種做官的方式,但是還有一種叫流外入流的進入仕途的方法,就很適合你了!”

    “流外入流?什麽叫流外入流?”張寶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各地官府要應對繁多的事務,單靠九流三十階以內的職事之官,是無能無力的,隻能靠‘流外’的胥吏。這些流外的小吏,經過吏部銓選,可以進入‘流內’做官,故而稱為‘流外入流’。”

    聽魏閑雲這麽一解釋,張寶兒這才明白了這“流外入流”是個什麽意思。

    魏閑雲接著分析道:“臨淄郡王的意圖很明白,你與崔湜關係十分密切,流外入流對你並非什麽難事,他這明擺著,是想讓你進入仕途!”

    “可是這與破案有何關係?”

    “破案是官府的重要職責之一,臨淄郡王這麽做隻有一個合理解釋,他想讓你進入仕途。一方麵想看看你是否有這方麵的潛力,另一方麵是給你一個鍛煉的機會!”

    魏閑雲的分析環環相扣,讓張寶兒無法辯駁,思忖了一會,張寶兒又問道:“可是臨淄郡王為何要這麽做呢?”

    魏閑雲微微一笑:“很簡單,他想把你招入摩下,隻有你進入了官場,將來才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張寶兒聽了魏閑雲這句話,不說話了,麵上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什麽。

    魏閑雲盯著張寶兒,同樣一句話不說。

    良久,張寶兒突然笑出聲來,他對魏閑雲道:“本來我是要在他身上投資獲利的,誰知他也在打我的主意,想想還真是有趣的很!”

    “這很正常!”

    “先生,你說我該怎麽做?”張寶兒向魏閑雲詢問道。

    “你已經有主意了,何須再來問我?”魏閑雲白了一眼張寶兒道。

    “什麽事都瞞不過先生,我雖然已經打定主意去學習破案,但卻不想做臨淄王的手下。無論此案破與不破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與臨淄王無關。”

    魏閑雲豎起了大拇指:“我沒看錯你,畢竟現在形勢變幻莫測,你這是明智之舉。”

    張寶兒撓撓頭道:“隻是,我雖然想學如何破案,可畢竟從未接觸過,這如何是好?先生,你能教教我嗎?”

    “隔行如隔山,這個我可不在行”魏閑雲搖搖頭,話音一轉道:“你不是有一個現成的老師嗎?何須來找我?”

    “現成的老師?”張寶兒眼前一亮:“你說的是吉大哥?”

    魏閑雲笑而不語。

    第二日,張寶兒與吉溫前來找王守一。

    張寶兒開門見山道:“王參軍,讓我破這案可以,你必須配合我,完全聽我的!”

    二人又詳細問了情況,也沒有多少有用的線索。

    於是,他們決定再次提審呂四。

    呂四交代,那天晚上被自己掐死的千真萬確就是玉娟,他看上她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絕對不會看錯。

    “你確信當時把她掐死了?”吉溫追問道。

    呂四哭喪著臉說:“我承認是我把她掐死了,可是我想不通當時我剛剛掐了幾下,她就口吐鮮血斷了氣。我哪有那麽大力氣呀?”

    吉溫與張寶兒對視了一眼,呂四身高不過五尺,身形猥瑣,如果讓他幾下子就掐死一個女子,而且還掐得吐出血來的確不是一件易事。難道是玉娟根本沒有死,那隻不過是她的障眼法?可是她又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就在張寶兒與吉溫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人前來報案,在城郊河邊又發現了一具女屍。

    到了河邊,吉溫見了屍體的裝束,心中一動,讓人把張金請來。張金一眼就認出,這具女屍正是自己的女兒玉娟,當下悲痛欲絕,昏死過去。

    吉溫命人將玉娟的屍體抬回了衙門,經仵作檢驗得出的結論是,玉娟並不是被掐死的,而是中砒霜劇毒而死。

    張寶兒被這樣連串的疑問搞的不知所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與此同時,捕快很快查到另一具女屍是潞州大戶趙滿玉的女兒麗娘。

    據趙滿玉講,麗娘是兩天前失蹤的,因為麗娘平時總喜歡出去遊玩,所以趙滿玉並沒有多想,想不到竟被人所害。又是一樁命案。

    張寶兒雖然是頭一次查案,但他聯想到玉娟和麗娘屍體的調換,感覺這兩起命案的凶手要麽是一個人,要麽也必定有關聯。呂四的嫌疑越來越小了。

    張寶兒的判斷吉溫也基本上認同了,兩人一商量,決定從砒霜查起。

    張寶兒將自己的想法說於了王守一,王守一二話沒有,立刻命令潞州府的捕快衙役從砒霜的來源查起。

    一班捕快衙役領命而去,很快,捕快衙役將潞州城郊回春堂的老板朱寶帶了回來。

    朱寶說三天前一個名叫呂四的在回春堂買過半兩砒霜。

    呂四賣過砒霜,張寶兒心中疑惑,這與之前的判斷又有了出入,他忍不住向朱寶問道:“你認識呂四嗎?”

    “不認識”朱寶搖搖頭。

    “既然不認識,你怎麽知道呂四在你的藥店裏買過砒霜?”

    “我們藥店有個規矩,就是有人買砒霜一次不能超過一兩,買者要留下姓名,而我的賬簿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天前呂四買過砒霜。”朱寶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賬簿。

    張寶兒將賬簿接過遞於吉溫,吉溫打開一看,上頭果然寫著呂四的名字,矛頭再次指向了呂四。

    張寶兒依然不死心,他向朱寶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呂四長什麽樣子了?”

    朱寶搖搖頭說記不起來了。

    張寶兒將朱寶帶到大牢讓他指認呂四,朱寶始終沒有認出來。

    呂四也堅決否認自己到朱寶的店裏買過砒霜。

    很快兩天過去了,案情再沒有一點進展。按照大唐律法,隻要人證物證俱在,疑犯就是不承認自己殺了人,那也是死罪。如今不管玉娟是被掐死還是被毒死的,嫌疑的重點都還在呂四身上,按理說呂四是必死無疑。然而張寶兒並沒有這樣做,一夜不眠,忽然間張寶兒好像想到了什麽,急忙去找吉溫。二人談論和好長時間,張寶兒這才付去與王守一交涉。

    第二天一大早,朱寶忽然急匆匆地來到縣衙門前,嚷著要見王守一,衙役卻將他擋在了衙門外。

    “我有要事要見參軍大人。”

    “不行,參軍大人今天身體欠安,閑雜人等一律不見。”衙役不客氣道。

    “我剛剛想起那個買砒霜的呂四長什麽樣子了,不是牢裏的那個。”朱寶急切地說。

    衙役卻似乎並不感興趣,一把將朱寶到一邊:“參軍大人已經準備結案上報刑部了,你就不要再在這裏添亂了。”

    朱寶很不滿地走了,衙役罵了一聲“多事”,轉身進了衙門。

    隨後朱寶又來了兩次,都被衙役擋在門外。

    晚上,朱寶早早打烊關門,坐在店裏喝茶,門外忽然響起了叩門聲。

    “關門了不做生意了。”他嚷了一句,門外沒有回音,而敲門聲繼續響著。

    朱寶不耐煩地打開了門,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接著一個蒙麵人走了進來,一隻手關上門。

    “你、你幹什麽?”朱寶無比驚恐。

    “你太多事了今天晚上我送你去見閻王。”蒙麵人說著舉起刀用力地砍下來。

    隻聽瞠啷一聲,蒙麵人的刀被磕飛了。

    一個人立在蒙麵人前麵,正是華叔。

    緊接著,張寶兒、吉溫和王守一還有一幫衙役已經將蒙麵人包圍了。

    蒙麵人大吃一驚,他還要反抗,隻見華叔閃身而上,點了他的穴道,蒙麵人眼睜睜束手就擒。

    原來,張寶兒一直斷定,買砒霜者甚至謀害玉娟的凶手並不是呂四,而是有人假借呂四之名。於是,張寶兒讓王守一命衙役連夜出城找到朱寶,讓他假說想起了買砒霜者的長相又故意不讓他進衙門,這樣一來那人就必定會跳出來殺人滅口。

    如今這個人果然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