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第247章 出氣

字數:14747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混唐 !

    “華叔,秋風堂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嗎?”張寶兒懶懶地問道。

    自從李奴奴遠嫁吐蕃之後,已經半個多月了,張寶兒連門也沒出過,就連上早朝他都告了假。

    張寶兒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若不是因為自己,李奴奴怎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這一輩子注定要欠李奴奴的情,永遠無法彌補和償還的情。

    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太平公主和宗楚客,他們敢在後麵算計自己,張寶兒當然不會放過他們。

    華叔點頭道:“姑爺,都搞清楚了,秋風堂成立在十年前,聽命於太平公主,秋風堂總共有一名堂主,兩名副堂主,下麵分設金堂、武堂、戰堂、刑堂、暗堂、外堂,大約有三百多名幫眾,許多人都是太平公主重金網羅來的江湖高手。”

    “秋風堂的老窩在哪裏?”

    “長安城郊,太平公主的一個皇莊內!”

    張寶兒點點頭。

    華叔詢問道:“姑爺,你莫不是要向太平公主出手了?”

    “出手當然要出手,但不是現在,若現在出手了豈不是讓韋皇後占便宜了,先讓她們狗咬狗去!”張寶兒眯著眼道:“倒是宗楚客,不給他一點教訓,我實在是難以咽下這口氣!”

    “姑爺想出辦法了嗎?”華叔問道。

    “想是想好了,不過我還得爭取陛下的支持!”說罷,張寶兒起身道:“我得進宮一趟!”

    ……

    張寶兒見到床榻上的李顯,大吃了一驚,短短幾天沒見,李顯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臉色蒼白,眼角鑲上密密的皺紋,眼中還帶著好些血絲,像藏著許多苦澀的東西,整個人憔悴的不像樣子。

    “陛下,您這是怎麽了?”張寶兒關切地問道。

    “唉,年紀大了,心悸失眠,頭暈胸悶,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李顯歎口氣道。

    “讓太醫瞧了嗎?”

    “瞧了,說是肝氣鬱結,氣滯血瘀,脾腎陽虛,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太醫也給開了安神的方子,朕這兩天一直在吃藥呢,苦的緊呐!”

    張寶兒問道:“陛下,您是不是想奴奴了?”

    “是呀,這些天,朕一想到奴奴,心裏就難受,朕對不住她呀!”說話間李顯的眼圈又紅了。

    張寶兒歎口氣不說話了,兩人沉默了好久。

    終於,張寶兒咬咬牙道:“陛下,臣已經打聽清楚了,吐蕃國內發生叛亂,將邊境的兵力調回國平叛,又怕大唐趁機發兵攻打,所以才派使團來長安與大唐結盟。本來他們沒有把握和親,但他們賄賂了宗楚客十五萬兩銀子,宗楚客答應幫他們斡旋,才有了後來朝議和親之事。所以說,奴奴之事宗楚客脫不了幹係。”

    說這番話的時候,張寶兒有意隱瞞了太平公主也介入此事,現在還不是與太平公主翻臉的最佳機會。

    “混蛋,宗楚客簡直就是個混蛋!”李顯聽罷大怒,一手捂著胸口,伴著劇烈的咳嗽聲,他的身體顫抖著,麵部漲的通紅。

    良久,李顯終於停了下來,他神情落寞地長歎道:“這都怪阿韋,阿韋已不是當年的阿韋了!若不是阿韋護著他,我早就將他罷黜了!”

    李顯口中的阿韋自然是韋皇後。

    “陛下,這事交給微臣,微臣要替奴奴出一口氣!請陛下恩準!”張寶兒煞氣十足道。

    “你打算怎麽辦?”李顯問道。

    張寶兒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李顯聽罷,有些擔憂道:“可是皇後那裏……”

    張寶兒安慰他道:“陛下放心,微臣會先說服皇後娘娘的!”

    “你能說服她?”李顯似乎不信。

    “我有辦法,請陛下放心!”

    “寶兒,你可莫傷了皇後!”李顯還不忘叮嚀道。

    張寶兒聽罷,不由搖頭苦笑。

    ……

    “不行,不管怎麽說,宗楚客也是當朝宰輔,你這麽做讓他顏麵何存?本宮絕不允許你這麽胡來!”韋皇後斷然道。

    張寶兒據理力爭道:“宗楚客收受賄賂,誤國誤民,陛下被他氣病了,微臣隻是教訓他一下,為陛下出口氣,難道不應該嗎?”

    韋皇後搖搖頭:“就算你說破了天,本宮也不會讓你這麽做的!”

    張寶兒笑了笑:“那微臣和娘娘做個交換如何?”

    “交換?”韋皇後狐疑地看著張寶兒,沒有說話,但很明顯在等待著張寶兒的下文。

    “皇後娘娘還記得微臣曾經說過的那股神秘力量的事情嗎?”

    韋皇後目光一閃:“你查出來了?”

    張寶兒點點頭,不說話了,他知道韋皇後肯定沉不住氣。

    果然,韋皇後緩緩道:“你若能說出來,本宮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你剛才的建議!”

    “那股神秘勢力背後的黑手不是別人,就是譙王李重福。”張寶兒一語驚天。

    “原來是這個孽種!”韋皇後恨聲道。

    韋皇後對李重福有著滔天的仇恨,因為她一直懷疑自己的親生兒子李重潤就是死在李重福手中。當年,張易之兄弟得幸於武則天,李重潤遭人誣陷構罪,說李重潤與其妹永泰郡主李仙蕙、妹夫魏王武延基等私下議論張易之兄弟何得恣意出入內宮。武則天得知後大怒,命人將其杖擊而死,李重潤死時年僅十九歲。李顯即位後,追贈李重潤為皇太子,諡號懿德。韋皇後之所以有這樣的懷疑,是因為李重福的妃子就是張易之的外甥女。李顯登基後,韋皇後經常在李顯麵前誣陷他:“李重潤被殺,是李重福在則天皇帝麵前誣陷所致。”李顯因此將李重福貶為濮州員外刺史,不久又改任他為均州刺史,並且命人對他嚴加防範。

    韋皇後臉色鐵青,沉吟片刻後,咬牙切齒道:“本宮這就奏明陛下,派人緝拿這個狗賊!”

    “萬萬不可!”張寶兒搖頭道:“雖然我們已經知道了譙王便是這神秘勢力的幕後之人,可是卻沒有證據。冤鬼案之後,崔文利突然消失,此事便死無對證了。若皇後娘娘貿然派人輯拿,不僅會徹底逼反他,而且還會被世人誤認為娘娘容不下譙王而故意構陷於他!再說了,譙王在幕後經營了這麽多年,他的勢力有多大,誰也不知曉,若逼的他狗急跳牆,反撲起來我們將會很被動!”

    “你說的也有道理!”韋皇後點點頭道:“那依你之見該怎麽辦?”

    張寶兒胸有成竹道:“微臣的意見是暫且裝作不知道此事,在暗中先將譙王的底細調查的清清楚楚,然後再逐一清除他的黨羽,等他成了孤家寡人,再給予他雷霆一擊。”

    張寶兒的計劃無可挑剔,讓韋皇後無法辯駁,隻得同意道:“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張寶兒問道:“那宗楚客之事……”

    韋皇後妥協道:“這事本宮同意了,但本宮隻能裝作不知道,必要的時候還得向著他。不過,得你要向本宮保證,出氣歸出氣,但不能傷了他!”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了!”張寶兒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向韋皇後告辭了。

    回府之後,張寶兒立刻將燕穀找來。

    “穀兒,把你的人都派出去,四處宣揚宗楚客有篡位之心,根本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在朝堂之上公然抗命,藐視陛下,如今陛下已經被他氣病了。總之,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要讓長安城每個角落的人都知道宗楚客的狼子野心。你明白嗎?”張寶兒交待的很詳細。

    “寶兒哥,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燕穀匆匆離去。

    ……

    “華叔,明日你去一趟七星莊,讓張大帶一百人速來府上候命!”

    “姑爺,您這是?”華叔不解道。

    “我要去打架!”張寶兒一臉煞氣道。

    “噢!我明白了!”華叔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爽快地應承道。

    “別忘了,讓他們每人準備一根棍棒!”張寶兒大聲叮嚀道。

    ……

    從七星莊匆匆趕來的暗影們手持木棍,殺氣騰騰地列隊於張寶兒府門前。

    “主人,一百人都到齊了!”張大與張十八站在隊伍的最前麵。

    “你們怕不怕?”張寶兒問道。

    “不怕!”暗影們的聲音異常響亮,惹得過往行人不由駐足側目。

    張寶兒掃視了一遍他們,威嚴道:“記住你們的目標,是宗楚客的宰相府,任務就是打砸,我不希望從宰相府離開的時候,裏麵還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還有一樣東西是完整的,明白了嗎?”

    “明白!”暗影們用崇拜的目光瞅著張寶兒,齊聲答道。

    “主人,若有人阻攔怎麽辦?”張大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人阻攔先放倒再捆起來,盡量不要傷人,更不能死人!”張寶兒這是去給李顯出氣,當然不能把事情鬧的太大,不然李顯也不好收場。

    張大點點頭:“主人,明白了!”

    府門內,江小桐悄悄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有些擔憂,對華叔吩咐道:“華叔,你一定要緊跟著寶兒,不能讓他闖出禍事來,也不能讓人傷了他!”

    華叔勸道:“小姐放心,姑爺精明著呢,不會有事的!”

    華叔的話音剛落,便聽到張寶兒大喊道:“走!跟我出發!”

    說罷,張寶兒翻身上馬,率先向前而去。

    張大領著那些孩子們緊緊跟在張寶兒的馬後,隊伍整齊,速度並不亞於騎在馬上的張寶兒。說起來,現在這速度與他們平時訓練的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

    宰相府後園的一角有一個人工湖,湖水顯得很平靜,一陣微風吹來,剛才水平如鏡的湖麵立刻泛起魚鱗般的波紋,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點點銀光,像撒滿了珍珠一樣。微風一過,湖水又恢複了平靜。湖雖不大,石橋卻不少。倒映在湖中,橋身橋影融合在一起。湖邊種了一排柳樹,柳葉倒垂在湖麵上。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幅簡單的畫,比如魚、花盆等。湖的北邊有一座小土坡,土坡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涼亭。

    張寶兒此刻正站在涼亭內,涼亭位置頗高,宰相府內的情形一覽無餘。宗楚客的宰相府雖然趕不上大明宮,也算得上是金碧輝煌了,可此時卻一片狼籍。

    “主人,任務完成了!”張大來到張寶兒麵前報告道。

    “完成了?”張寶兒頭也不回地問道。

    “是的!主人!”

    “我的命令是什麽?”

    “不讓一處地方是完好的,不能有一樣東西是完整的!”張大高聲答道。

    “那我問你,我站的這個地方怎麽完好無損呀?”

    涼亭內雕梁畫壁、石桌石椅果然完好無損,張大心中暗忖:這不是因為主人你在這裏嘛,我們才沒有動手。

    心中雖然如此想,可張大嘴上卻利索地答道:“是,主人!我這就將他平掉!”

    “還有,你看那湖中是什麽?”

    張大順著張寶兒的手指方向看去:“主人,是一座假山!”

    “它怎麽也是完好無損的?”

    張大愣住了,這假山在湖中央,主人竟然將它也不放過。

    “不用我教你怎麽做了吧!”張寶兒走的時候,輕飄飄丟下了一句話。

    ……

    當張寶兒再次來到宰相府前院的時候,這裏與之前見到的金碧輝煌已截然不同,說是一片狼籍也絲毫不過分發。張寶兒掉轉,微微點頭,看來他對暗影們的破壞力相當滿意。

    “小主人,宰相府內的家眷和奴仆已經我們控製起來了,沒有傷到人,不過宗楚客在我們來之前就溜了!”華叔向張寶兒報告道。

    其實,張寶兒早就知道宗楚客不會在宰相府,韋皇後肯定會派人通知他躲一躲的。

    “溜了?”張寶兒皺眉問道:“溜到哪裏去了?”

    “燕穀已經打聽了,宗楚客逃到了皇後寢宮。”

    “皇後寢宮?”張寶兒不屑道:“他以為在那裏就安全了嗎?癡心妄想!”

    “姑爺,這些東西怎麽處理?”李白指著不遠處一堆珍寶古玩問道。

    張寶兒走到近前,隨手拿出一個沉甸甸的翡翠筆筒,笑道:“看來,宗楚客這些年搜刮了不少好東西嘛!”

    說罷,張寶兒吩咐道:“華叔,你去雇幾輛大車來,將這些東西全部裝車拉走!”

    “拉到哪裏去?”華叔地問道。

    “待會你就知道了,趕緊去吧!”張寶兒揮揮手道。

    “好嘞!”

    ……

    很快,那些財寶便裝上了車,整整十五大車。

    張寶兒看著這些東西,揮手道:“出發!”

    “姑爺,你看!”華叔突然指著前麵道。

    張寶兒放眼望去,隻見數百名衙役將他們團團圍住,那些衙役如臨大敵般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在長安城能出動這麽多衙役,毫無疑問隻有京兆府了。

    張寶兒笑道:“沒想到這周賢也來湊熱鬧了!”

    張寶兒走上前去,看見領頭的正是京兆府的總捕頭馬鳴。

    “馬總捕頭,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呀!”張寶兒笑嘻嘻地打著招呼。

    “屬下見過張大人!”馬鳴向張寶兒行禮道。

    張寶兒雖然在京兆尹的位置上任職時間並不長,但他的敢做敢當還是給馬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馬鳴對張寶兒可以說是又敬又畏。

    張寶兒故意問道:“不知馬總捕頭搞出這麽大陣勢,這是為何呀?”

    馬鳴心中苦笑:我這陣勢還算大?跟你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大人見諒,我這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為之,絕沒有衝撞大人之意。”馬鳴尷尬道。

    “奉命行事?”張寶兒點點頭:“那就怪不得你了,這樣吧,你讓周賢來與我說話!”

    “大人請稍等!”馬鳴轉身而去。

    不一會,周賢跟著馬鳴出現在了張寶兒麵前。

    張寶兒年見了周賢也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張大人……下官……也是……不得已……皇後娘娘下了懿旨……讓下官務必……將侵入宰相府的……造反之人全部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周賢結結巴巴好不容易才將話說完。

    張寶兒心中清楚,韋皇後下這道懿旨是給宗楚客看的,他也不拆穿,依然是毫不在乎的表情:“周府尹的意思是要將我拿下了?”

    “下官也是……噢……不不不……下官……”

    “周府尹,利索點,給句話,你準備怎麽做,我不會怪你!”張寶兒直截了當道。

    周賢重重一跺腳道:“罷了,大不了不要這烏紗帽了,我是決計不會為難張大人的!”

    說罷,周賢對馬鳴命令道:“將人撤回,讓張大人過去!”

    馬鳴有些為難道:“可是皇後娘娘那裏……”

    “皇後娘娘怪罪下來由本官擔著,你就不用管了!”周賢揮手道。

    馬鳴無奈道:“是!府尹大人!”

    “等等!”張寶兒叫住了馬鳴。

    “周賢,不錯,沒讓我失望,既然你曉得輕重利害,我自然不會讓你為難!”說到這裏,張寶兒從懷中掏出李顯給他的禦賜金牌,對周賢道:“這東西以前跟進我辦案時你也見過,我這是奉旨辦事,你自然不能阻攔,如此便能順理成章地向皇後娘娘交待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周賢聽罷大喜:“多謝張大人,下官知道該怎麽做了!”

    ……

    “什麽?周賢沒攔住他?”韋皇後皺眉道。

    “是的,皇後娘娘!”韋皇後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繼續稟告道:“張寶兒手持陛下禦賜的金牌,周賢自然不敢阻攔!現在張寶兒與他的家奴正押著那些大車浩浩蕩蕩朝著皇宮而來!”

    “皇後娘娘,這可如何是好,您可一定要救救臣呀!”宗楚客早已麵如土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起來。

    “他手裏有陛下的金牌,想必守衛宮門的羽林軍也攔不住他!”韋皇後煩燥道。

    “要不,皇後娘娘,您出麵求求陛下出麵,老臣覺得,隻有陛下才能鎮得住這個煞星!”宗楚客出主意道。

    韋皇後苦笑道:“宗楚客,你是被嚇糊塗了不成?你在朝堂之上讓陛下下不了台,張寶兒這是在為陛下出氣,陛下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替你出頭?”

    宗楚客一想,也是這麽個理,他若著臉問道:“皇後娘娘,那怎麽辦?臣可都是按娘娘的意思辦事,這才得罪了陛下,娘娘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呀!”

    一聽這話,韋皇後便來了氣:“你收了吐蕃人十五萬兩銀子,讓大唐派出和親公主,也是按本宮的意思辦事嗎?本宮什麽時候讓你這麽做了?”

    宗楚客登時啞口無言了。

    “兵部已經收到邸報,吐蕃國內發生叛亂,邊境的兵力都調回國內平叛了。吐蕃派使團來長安就是為了穩住大唐,你倒好,為了些蠅頭小利極力讚成和親。現在陛下也知道此事了,如此大好的出兵機會,因為和親一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怎能不窩火?”

    宗楚客趕忙跪倒在韋皇後麵前哀求道:“皇後娘娘,臣知錯了,看在老臣這麽多年對娘娘忠心耿耿的份上,求娘娘救救老臣吧!”

    韋皇後以後還要用宗楚客替自己辦事,當然不會見死不救,她歎了口氣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張寶兒聰明著呢,別看他來勢洶洶,隻不過是想為陛下出口氣,若真想要你的命,他無須這麽大張旗鼓,你也不可能如此順利躲進皇宮來。”

    聽韋皇後這麽一說,宗楚客這才鬆了一口氣。

    韋皇後斟酌道:“這樣吧,本宮先頂著,若實在頂不住了,你就出去認個錯,無論他提出什麽要求,都先應了。隻要過了關保住性命,別的以後再從長計議!”

    ……

    “站住!”

    守衛宮門的軍士一看,呼呼拉拉一大群人,趕著十幾輛大車,朝著皇宮浩浩蕩蕩而來,頓時刀出鞘箭上弦,如臨大敵一般。

    騎馬走在最前麵的張寶兒一揮手,隊伍停了下來。

    張寶兒獨自走上前去。

    值勤的士兵正好右羽林軍的,他們都認得張寶兒。

    帶隊的校尉問道:“不知張大人帶如此多之人擅闖皇宮,意欲何為。”

    張寶兒將手中的金牌朝著校尉一晃道:“這是禦賜金牌,本官奉旨行事,你莫要多問,趕緊閃開。”

    校尉見了金牌不由一愣,正在猶豫之間,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混帳,張大人奉旨行事也敢阻攔,你可是要造反?”

    校尉扭頭一看,趕忙行禮道:“陳將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右羽林軍中郎將陳玄禮。

    “趕緊閃開,讓張大人進宮!”陳玄禮命令道。

    陳玄禮敢這麽做顯然是李顯有過交待,若隻是為了給張寶兒麵子,他萬萬不敢私自做主讓張寶兒進宮,這種事情搞不好是會掉腦袋的。

    校尉趕忙解釋道:“陳將軍,皇後娘娘讓太監來吩咐過了,沒有娘娘的手諭任何人不得隨意入宮。”

    陳玄禮眯著眼看了校尉好一會,這才問道:“這大唐天下的誰的?”

    “當然是陛下的!”

    “那你聽不聽陛下的?”

    “自然要聽陛下的?”

    “張大人有陛下禦賜金牌你還要阻攔,莫非你隻聽皇後娘娘的,而不聽陛下的!”

    “末將不敢!”校尉一聽這話,冷汗流了下來。

    陳玄禮不再理會校尉,而是對張寶兒道“張大人,請!”

    張寶兒進了皇宮,讓暗影們在原地等候,他與華叔二人徑自來到韋皇後寢宮,韋皇後早已已經立在門外了。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張寶兒向韋皇後施禮道。

    “不知張大人私闖本宮寢宮意欲何為?”韋皇後怒目瞪著張寶兒道。

    “皇後娘娘,請您將宗楚客交出來,微臣感激不盡!”張寶兒直言不諱道。

    “本宮若是不交呢?”韋皇後毫不示弱道。

    張寶兒淡淡道:“微臣不想把事情鬧大!若皇後娘娘執意不交,那微臣隻能告訴娘娘,宗楚客他死定了!”

    “你莫欺人太甚,你以為你張寶兒一人便能一手遮天嗎?”韋皇後氣的渾身顫抖。

    “是誰欺人太甚,是誰在一手遮天?陛下是大唐天子,竟讓權臣如此戲弄,就算滅他九族也不為過。娘娘難道不知嗎?整個長安城都在盛傳,他宗楚客是大唐的董卓!”說到這裏,張寶兒頓了頓又道:“皇後娘娘是陛下的皇後,娘娘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若沒有了陛下,將會是什麽後果?一邊是陛下,一邊是宗楚客,孰輕孰重,請娘娘三思!”

    韋皇後目光變換,並不答話,兩人這麽對峙著。

    過了一會,張寶兒不耐煩了:“微臣本來隻是想教訓教訓宗楚客,看來現在得改主意了,微臣本就是來自民間的渾人,殺了他宗楚客,大不了再避之於草莽之中,自信還能保得住這條命!皇後娘娘,微臣得罪了!”

    說罷,張寶兒對華叔吩咐道:“華叔,進去吧!將宗楚客的項上人頭給我摘下。”

    華叔還未來得及應聲,便見一人從宮內快速的飛奔而出,邊跑邊大聲喊道:“張大人,我來了,請收回成命,我出來了!”

    韋皇後扭頭一看,不是宗楚客又是何人?

    宗楚客跑到張寶兒麵前,跪倒在地:“張大人饒命,張大人饒命!”

    張寶兒眯著眼睛看了宗楚客好一會:“你是想死想活?”

    “想活,想活!”宗楚客忙不迭道。

    “那好,隻要你答應三個條件,我便放你一馬!”

    “張大人您說,我答應,我全部答應!”

    “第一,向陛下磕頭謝罪。”

    “沒問題!”

    “第二,刑杖二十大板!”

    韋皇後在一旁道:“張大人,我大唐律刑不上大夫,更何況他是當朝首輔,這一點絕不可行。”

    韋皇後如此為宗楚客開脫並非心疼他,而是另有想法。朝堂之上的事情今後還要靠宗楚客,若是宰相挨了板子,豈不是顏麵掃地,今後還有誰肯聽他的,這對自己大大的不利,故而她才會出言製止。

    “刑不上大夫?那是對別人說的,可不包括對陛下大不敬之人。再說了,他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說罷,張寶兒瞥了一眼宗楚客:“你應還是不應?”

    宗楚客咬咬牙道:“我應了!”

    “第三,將你的所有財產奉獻於陛下,作為你的陪罪之禮。”

    “這……”宗楚客一聽張寶兒這話頓時急了。

    張寶兒一看,笑道:“沒想到宰相大人還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財物我已經拉進皇宮了,你死後這些東西還是陛下的!”

    說到這裏,張寶兒一扭頭:“華叔,斬了!”

    宗楚客一見這架勢,趕忙哭喪著臉喊道:“張大人,我應了,我應了!”

    張寶兒對韋皇後道:“皇後娘娘,臣告退了。”

    說罷張寶兒轉身而去,華叔像拎隻雞一般提著宗楚客的脖領,緊跟在張寶兒身後。

    韋皇後臉氣的鐵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