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第274章 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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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臨淄王府,狼天迅速止住了血,便開始大步狂奔,他要趕回公主府去。

    雖然失去了一隻手,狼天卻並不感到可惜,因為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不僅右手會用刀,他的左手也會用刀,並且比右手還要快,所以他還能做殺手!

    突然,狼天停了下來,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借著月光,狼天認出了麵前之人,不禁失聲道:“伍管家!你怎麽來了?”

    沒錯,站在他麵前的正是太平公主府的管家,狼天隻知道他姓伍,也像其他人一樣稱呼他為伍管家。伍管家是太平公主的心腹,每次刺殺任務都是由伍管家下達給狼天的,包括這一次刺張寶兒也是一樣。

    伍管家冷冷地看著狼天,眼中滿是譏誚之色:“你果然失手了,看來公主殿下沒說錯,你不是一個真正的殺手!”

    狼天從伍管家臉上看出了殺機,他的心不斷往向沉。

    伍管家搖頭道:“想不到狼人也會被人打動!公主殿下需要的是一個冷血的狼天,而你的表現太令公主殿下失望了!”

    “我是失手了,但我會向公主殿下解釋的!”狼天沉聲道。

    伍管家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冰冷而陰沉:“不用了,你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公主殿下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要幹什麽?”狼天又驚又怒。

    伍官家冷冷地說:“我奉公主殿下之命,送你一程!”

    狼天怔住了,突然他瘋狂地大笑起來。

    笑畢,狼天不屑道:“就憑你也想殺我?”

    伍管家的瞳孔猛然收縮,也大笑起來:“狼天,你現在連手也沒有了,難道我還殺不了你嗎?”

    狼天冷然道:“我是沒有手了,但我還是殺手。你,就是我做殺手要殺的最後一個人。殺了你之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殺手狼天了!”

    狼天的話還未說完,伍管家已經出手了。

    作為太平公主的頭號心腹,伍管家一身武功自是不凡,他實在想不出,失去了一隻手的狼天憑什麽說自己殺不了他。

    等到伍管家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狼天,身子慢慢倒下去了。伍管家做夢也想不到,狼天的左手會比他的右手更可怕!

    看著伍管家的屍體,狼天扔掉手中的刀。

    好半天,他才慢慢地癱坐到地上,兩行淚緩緩地流了下來……

    ……

    李隆基坐在張寶兒麵前不由佩服道:“陶兒,真有你的,你怎麽知道太平公主今晚肯定會派人來行刺你。”

    張寶兒歎了口氣道:“我之所以讓郡王去與太平公主商量政變的事,就是為了讓她知道我已經回來了,並且今晚就住在你這裏。她知道了這消息,若不出手就不是太平公主了!”

    “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心狠手辣。”李隆基憤然道。

    張寶兒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華叔進屋來:“姑爺,果然不出你所料,太平公主要殺人滅口。”

    “那個狼天安頓好了嗎?”張寶兒問道。

    “已經安頓好了!”

    張寶兒淡淡道:“太平公主可能想不到,她的這手臭棋,將會把她辛苦經營多年的那些殺手全部葬送了。走,帶我去見見這個狼天。”

    ……

    這一天,張寶兒早早就起床了,連早飯也是在祥和客棧的客房內吃的。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和李隆基謀劃了很久的政變,將於今晚正式發起。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計劃妥當,隻要按部就班卻做,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但不知怎麽回事,張寶兒心中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可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耐心等待。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張寶兒在客房閉目養神。

    約莫到了醜時時分,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張寶兒聽出這是聽風堂的暗號,他對門外道:“進來吧!”

    來的是燕穀,他一進門便急急說道:“寶兒哥,出事了,臨淄郡王派人來給你傳個口信。”

    為了保證李隆基那裏的消息能夠及時傳遞過來,張寶兒讓燕穀專門挑了幾個可靠的人,安排在李隆基身邊,沒想到這麽快李隆基就用上了。

    “不要急,慢慢說!”張寶兒示意燕穀先坐下。

    “王毛仲突然失蹤了,郡王擔心事情已經敗露,想終止政變的計劃,特讓人來問問寶兒哥你的意見。”

    張寶兒聽罷,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起身在屋內踱起步來。

    王毛仲和李宜德是張寶兒在潞州最初買來的壯奴中,他們二人的身手都不錯,當時張寶兒還設法讓他們全都脫離了賤籍,他們因此對張寶兒感激不盡。後來,張寶兒讓王毛仲與李宜德跟了李隆基,專門保護李隆基的安全。

    李隆基對王毛仲與李宜德非常信任,回到長安後,李隆基不管去哪裏,王毛仲與李宜德始終會跟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既然是心腹,李隆基政變的秘密自然不會隱瞞他們二人,不僅如此,李隆基還讓他們在政變當中擔任著重要角色。按照計劃,李宜德將跟隨李隆基親自殺入皇宮,王毛仲則負責與羽林軍的陳玄禮、葛福順聯絡。

    如今,政變在即,王毛仲卻突然失蹤了,不僅切斷了李隆基與羽林軍之間的的聯係,而且很有可能讓李隆基陷入危險之中,李隆基想中止政變也在情理當中。

    思忖了好一會,張寶兒這才對燕穀道:“告訴郡王,王毛仲的失蹤隻有一個可能,他害怕政變失敗自己受到牽連,所以躲起來了。若是他被韋後的人抓去或者主動去告密,長安城絕不會像現在這麽平靜,不能因為王毛仲的失蹤而停止政變。或許王毛仲現在還在猶豫觀望之中,一時半會不會去告密,但若停止了政變,就很難說了。至於羽林軍那邊,我會親自去聯絡,讓郡王放心,按照原計劃進行便是!”

    “寶兒哥,我明白了!”燕穀點頭而去。

    ……

    右羽林軍營地陳玄禮的屋內,葛福順焦躁不安道:“老陳,這王毛仲怎麽還沒來,臨淄王那邊不會有什麽變故吧?”

    陳玄禮雖然也有些心浮氣躁,但他還是勸道:“應該不會吧,老葛,你也別急,我們還是再等等。”

    陳玄禮話音剛落,便有親後進屋來報告:“啟稟中郎將,羽林軍高大將軍派人來,指名要見您,現在正在營門外等待!”

    葛福順聽罷,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中宗暴崩之後,韋皇後將長安內所有軍隊的主將全部換成了自己的心腹,羽林軍是守衛皇宮的主要力量,自然也不會例外,現任的羽林軍大將軍就是韋後的外甥高嵩。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高嵩派人來指名道姓要見陳玄禮,莫不是被他看出了什麽端倪。

    想到這裏,葛福順緊張地站起身問道:“來人是為了何事?”

    “他隻說是有要事,奉了高將軍的將令,隻能當麵說於陳中郎將。”

    葛福順還要說話,卻見陳玄禮向他擺了擺手,對親兵道:“將來人請到我這來。”

    “是!”親兵應諾轉身而去。

    “老陳……”葛福順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陳玄禮倒是坦然了許多,他笑道:“老葛,事到如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高嵩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我們先見見來人再說。”

    葛福順無奈道:“也隻好這樣了。”

    ……

    陳玄禮仔細打量著親兵領進帳來的這人,他身著羽林軍軍服以,麵目很是陌生。

    “未將見過陳中郎將!”那人向陳玄禮行了軍禮。

    陳玄禮起身道:“不知高將軍有何將令?”

    “這……”來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親兵,並未說話。

    “你先下去吧!”陳玄禮向親兵揮了揮手。

    待親兵下去後,陳玄禮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我沒什麽可說的,我倒想聽聽你們倆有何話可說?”來人突然笑了。

    葛福順覺得情形有些不對,他從腰中撥出佩刀惡狠狠問道:“你是什麽人?想做什麽?”

    陳玄禮臉上卻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向來人施禮道:“陳玄禮張大人!”

    “什麽?張大人?”葛福順疑惑地看向來人。

    “哈哈哈,都說陳將軍心細如發,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呀!”

    葛福順這次聽的真切了,果真是張寶兒的聲音,他大喜道:“張大人,真的是您……”

    張寶兒笑道:“我若不喬裝一番,貿然來軍營豈不會讓人起疑?”

    陳玄禮趕忙問道:“臨淄王那邊怎麽樣了,王毛仲呢?”

    “臨淄王那邊一切準備就緒,關鍵是你們這邊,我不放心所以就親自來了,讓王毛仲留在臨淄王那裏了。”張寶兒麵不改色地撒了個謊。

    此時若是說出王毛仲之事,難免會影響他們二人的信心,索性還是不告訴他們的好。

    “有張大人在,我們就更放心了!”葛福順說的並不是恭維話,他對張寶兒的能力還是相當認可的。

    “說說吧,右羽林軍現在是什麽情況?”張寶兒直接問道。

    陳玄禮道:“韋皇後派他的堂侄韋誠做了右羽林的將軍,此人並不懂得去收買人心,而是動不動就對部下頤指氣使,為了樹威,動不動就給軍營裏的兵將找茬,然後軍棍伺候。能夠入選成為羽林軍的一員,個個絕非等閑之輩,心高氣傲的他們又哪受得了韋誠的張狂。僅僅十幾日,右羽林軍的將士們與韋誠的矛盾便越積越多。”

    “老陳說的沒錯!”葛福順在一旁補充道:“將士們受了莫名的委屈後,他們都會找我與老陳訴苦。看著自己的兄弟們老是無辜遭受委屈,我們心中也不是滋味,可為了大事,也隻能先忍忍了。

    張寶兒點點頭道:“這麽說,隻要你倆發話,右羽林軍的將士肯定會聽你倆的,而不是韋誠的?”

    陳玄禮與葛福順馬上爽快地表態道:“我們二人用項上人頭保證,隻要張大人肯為我們出頭,我們肝腦塗地在所不可惜。”

    張寶兒點點頭:“那就一切按計劃行動吧,這次要是成功了,你們二人便是大唐的功臣,今後的前途也會一片光明的!”

    ……

    安撫了陳玄禮和葛福順之後,張寶兒回到客棧已是黃昏時分。

    張寶兒剛進房間,便發現燕穀已經在等他了。

    “又有什麽事了?”張寶兒皺著眉頭問道。

    “寶兒哥,你可算是回來了,臨淄王讓你趕緊過去一趟!”

    “出什麽事了?”張寶兒心中一緊。

    “說是鍾紹京那裏出問題了!”

    “鍾紹京那裏出問題了,這可不好辦了!”張寶兒自言自語道。

    原來,這天的傍晚,趁著天色昏暗,李隆基帶領劉幽求、宋璟、李宜德等人偷偷溜到了宮城北麵的禁苑之中。他們幹什麽去了?找鍾紹京去了。

    鍾紹京任禁苑總監,禁苑位置相當重要,在整個宮城的正北麵,而禁苑的最南端就是宮城的北門,進了北門,就是皇帝的後宮所在了。李隆基他們要借此寶地,在鍾紹京家裏就近指揮政變。

    可是李隆基到了鍾家門口,舉手敲門,鍾紹京卻不肯開門。李隆基好話說盡,鍾紹京就是無動於衷。

    李隆基既不能強行入內,因為那樣勢必驚動不遠處的守兵,又不能回去,隻能僵持在原地,無奈之下隻好讓人去請張寶兒。

    ……

    正當李隆基一籌莫展之時,張寶兒終於趕到了。

    “寶兒,陳玄禮那邊怎麽樣了?”李隆基一見張寶兒心中大喜。

    “右羽林那邊沒有問題了,一切都按計劃進行。鍾紹京這邊怎麽樣?”

    李隆基苦笑道:“我說破了嘴皮,他就是不開門。”

    張寶兒點點頭道:“讓我來吧!”

    張寶兒走到門口敲了敲門道:“鍾總監,我是張寶兒!”

    裏麵還是沒有聲音。

    “想當初,鍾總監為了周波一案,不畏權貴,對我慷慨陳辭,正是你的這種義薄雲天的膽識感染了我,我才出手救了周波。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將你引見給了臨淄王,同樣也是出於對你的信任,臨淄王此次的行動才沒有隱瞞你。你也知道,我們這次行動對於大唐意味著什麽,對國家社稷意味著什麽。此次行動你也是同意了的。可你現在如此做法,將至我們於何地?”

    裏麵還是沒有聲音。

    張寶兒放緩了語氣:“鍾總監是五品京官,官職不低,俸祿不低,還能經常給人寫兩筆字,能拿點潤筆費,小日子過得挺滋潤。你有所顧慮,怕擔風險,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想過沒有?我與臨淄王的日子難道不如你,我們冒此風險又是為了什麽,我們就不考慮後果嗎?我實話告訴你吧,你若如此不通情理,政變成功之後,便是你的死期。就算政變失敗,你常行走於臨淄王府,必定受此牽連,你以為韋氏會因為你沒有為臨淄王開門而放過你嗎?這風險你擔也得擔,不擔也得擔,豈是你想躲便能躲得過去的?”

    李隆基在一旁暗自向張寶兒伸出了大拇指,先是動之以情接著是曉以大義,最後是明之利害,如此下來鍾紹京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果然,張寶兒話音剛落,鍾家的門便開了。

    鍾紹京一臉愧色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噗通一聲跪在張寶兒與李隆基麵前:“鍾某鬼迷心竅,愧對郡王,愧對張大人。”

    張寶兒上前將鍾紹京扶起:“知錯就改,鍾總監還是真君子。”

    說罷,張寶兒對李隆基道:“郡王,進去吧,我先走了,一切按計劃進行,成敗在此一舉了。”

    李隆基點點頭。

    “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張寶兒的聲音遠遠傳來。

    ……

    相王府的書房內,張寶兒與相王相對而坐。

    “相王,您為何悶悶不樂?”張寶兒盯著麵前的李旦奇怪地問道。

    李旦歎了口氣道:“二十六年前我就已經是大唐皇帝了,沒想到現在還要坐那個位置。這世上除了你,恐怕沒有人再相信我壓根就不想做什麽皇帝。”

    張寶兒笑嘻嘻道:“相王說的是,可是為了大唐社稷,為了臨淄王,您老人家還得辛苦一次!”

    “恐怕連三郎都不相信我不願做皇帝,不然,這麽大的事情,他怎麽會對我守口如瓶了。”李旦苦笑道。

    “臨淄王當然是怕您有危險,想著成功之後才告訴您。”

    李旦搖搖頭:“寶兒,你也不用替他遮掩,我的兒子我怎麽會不了解他的心思?他是獨自占了這政變之功,為今後做打算呢。”

    張寶兒笑道:“若郡王連這點智謀和想法都沒有,我怎麽會如此下力氣幫他。”

    相王盯著張寶兒道:“你如此下大力氣幫三郎,難道真的沒在所圖嗎?”

    張寶兒歎了口氣道:“其實,我的所圖很簡單,就是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我和相王的想法一樣,不想牽扯到那些是是非非當中,可有些事情卻由不得自己。幫臨淄郡王上了位,他若將來做了皇帝,我想的我的日子就可以過的安穩一些了!”

    李旦良久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他突然道。“寶兒,陪我喝酒吧?”

    “喝酒?”張寶兒很是奇怪:“相王,你不是滴酒不沾嗎?”

    李旦淡淡道:“漫漫長夜,光這麽等消息也太熬人了,不如小酌兩杯,時間打發的也快些!”

    “寶兒遵命!”張寶兒欣然應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