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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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隻是冒頓的第一擊,未等二人緩氣,連綿不斷、凶猛狠辣的攻擊便一波皆一波襲來,直打得他們毫無還手餘地。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一定冒頓更先耗費空體力。趁著冒頓又一擊落空的時候,康惜賜看了景如是一眼,喊道:“前後!”
景如是與他已頗有默契,不需多言,兩人便同時飛踢向冒頓。
沒料到身形魁梧的冒頓動作卻如猿猴般靈敏,兩人的速度已經極快了,他的動作更快,一把長刀在空揮舞得密不透風,彷如萬千把長刀在手。
康惜賜與景如是臉色齊變,在半空刹住腳步變化成左右兩個方向,然而腿腳還是被刀氣擦傷了。
景如是剛落下,冒頓的大刀便劈頭蓋臉砍來,她向後急飛而去,刀氣堪堪劃過她前額的頭發!
冒頓!”康惜賜撿起地下的樹枝,運氣將其狠狠投擲向冒頓的後背!
冒頓頭也未回,反身一掌將樹枝劈斷,繼續攻擊景如是。
在他連綿不斷地攻勢下,景如是一步步向後退去,最後竟失足從懸崖摔了下去。
康惜賜見狀,雙臂展開,如大鵬般掠過冒頓頭頂,向著景如是墜落的方向而去!
哼!”冒頓見兩人都掉了下去,如狼般猩紅的眼睛閃過陰狠毒辣,他唾了一口,罵道,“大楚狗!”
然而,當他走到懸崖邊想確認兩人已粉身碎骨時,一枚石塊猛地從下方射來,差點打他的下頜!
他向後急退了兩步,然而一塊更大的石頭倏地騰空,突然飛向他。
砰!”的一聲,他一刀劈碎石頭,但還來不及收回,幾片薄如柳葉的刀刃夾帶著淩冽的內力,從四麵八方攻向了他!
冒頓怒吼一聲,聲如洪鍾,直震得柳葉刀都失了準頭,從他的氈衣擦過。
然而,緊接著的幾道白影攻了過來,快如疾風閃電,密如流星。
冒頓還未收勢卻隻能再次迎戰,轉換停頓之間讓康惜賜看準了空擋,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康惜賜的內力無深厚,即使冒頓這樣皮糙肉厚之人,也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景如是趁機而起,在冒頓被打得倒退一步的時候,將手的毒箭頭刺向了他!哪料冒頓雖然受傷,速度卻仍景如是快,他發出咆哮聲,一拳震碎了箭頭,強勁的內力彈在景如是的肩膀,她頓時感覺到喉嚨湧一股猩紅!“蠢貨——”冒頓輕蔑地吐出兩個字,然而餘音卻消失在感覺到後背一陣劇痛之後。
原來景如是的攻擊是虛,康惜賜的才是實,在冒頓對付景如是時,身形飄忽的康惜賜已掠到他的後背,將真正淬毒的箭頭插在了他的脊背!
冒頓勃然大怒,一把扯出帶著倒刺的箭頭,模糊血肉裏綠色的毒液迅速擴散開來,很快他的嘴唇發紫了。
這支箭頭正是射海東青的那支,在兩人從鷹背跳下時,康惜賜順手將它拔了下來,頗有先見之明的舉動在此時發揮出了決定勝負的作用!
冒頓身重劇毒,更加不是康惜賜的對手,祁王見景如是倒在地昏迷不起,眼殺意暴漲,身形閃動,如鬼魅般驀然出現在冒頓麵前,奪過匈奴彎刀,毫秒間便已割下了匈奴第一猛將的頭顱!
龐大臃腫的身軀轟然倒地,康惜賜哐當一聲扔在刀,跑過去抱起景如是。
隻見她的臉色極為蒼白,天山的皚皚白雪還要駭人,肩膀處更是血肉模糊,銀色的軟甲也被鮮血浸透染紅!
在崖下時,她告訴他:“我以樹枝偽裝成箭頭攻擊冒頓,趁他對付我時,你將真正的毒箭刺向他!”
他不同意:“我偽攻。”
不行!”她斷然拒絕,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你武功我高,輕功我快,隻有你實攻才有勝的可能性。”
他皺眉,還想再言,卻被她打斷道:“你個大男人,別婆媽行嗎?你以為我想冒險啊,要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會讓你撿便宜?這麽決定了,我引開他的注意力,你想辦法殺了他!”
她說得對,她的確是在冒著極大的危險,正麵對武功懸殊極大的冒頓,她是在拿命在博!
他博贏了,可是她卻輸了!
不知為何,此時他的心跳狂亂無,呼吸竟有些困難。
猛地想起她提起過她的軟甲內還有一顆丹藥,隻要沒斷氣能保住心脈,他立即解開她的軟甲,在衣兜裏找出一顆包好的藥丸,小心翼翼地喂她服下。
見到她的臉似乎有了絲血色,他立即伸手探查她的脈搏,剛才有力了。
長長舒了口氣,康惜賜微微合眼。他還未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臉色幾乎和景如是的一樣,慘白如紙,似乎同她一樣受了重傷。
見她暫時沒了生命危險,康惜賜解開她的衣服,想替她包紮肩膀的傷口。
當看到那一層層纏繞的白布時,他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緊皺了起來。
她纏這麽多白布在身不怕氣緊嗎?這樣血液怎能通暢?傷口又怎能愈合?
思及此,他一把扯斷了那些白色布條!然而當看清她的身體時,他的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她.......她........她竟然是女人!
雖然不大卻依然是明顯的女性特征!
此時,因為束縛被除,景如是的氣息順暢了許多,隨著呼吸,她的性別特征也更加明顯,她不是男人,而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兩股溫熱忽然自鼻腔湧出,康惜賜慌忙捂住,他竟然流鼻血了!“殿下!”遠處傳來陣陣呼喊聲,似乎是巢彥的聲音。
被喚回了理智,康惜賜此時也不得不從驚愕快速收回神來,他將景如是胸前的衣物快速拉好,穿回軟甲,輕輕地將她抱起。
巢彥率人趕到了,當他看到屍首分離的冒頓和滿地的鮮血時,頓時大駭,翻身下馬,疾步來到康惜賜麵前,問道:“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康惜賜搖頭。
巢彥視線落在了景如是的臉,見她昏迷不醒,脫口問道:“她怎麽了?”
她被冒頓打傷,需要立即醫。”康惜賜表情嚴峻,不再多言,騎一名士兵的馬帶著景如是快速離開。
巢彥也立即跟。
來到營寨裏,康惜賜還未下馬遇了迎麵而來的巢青史。
殿下。”巢青史下馬,見康惜賜懷裏抱著個人,開口想詢問。
康惜賜卻不給他問話的時間,從馬背飛下,一邊疾步往裏走一邊吩咐道:“青史,立即讓軍醫來大帳。”
是。”巢青史很快吩咐下去,他見到隨後趕來的巢彥,一把拉住,詢問道:“殿下抱著的是何人?”
景如是。”巢彥心裏也是焦急,但在巢青史的麵前他顯得淡定如常,“七哥你常年戍邊,自然不認識她。景如是是景從之的獨子,景家聲名狼藉,她的口碑也很差。”
那為何殿下還一副擔憂關切的模樣?”巢青史不解,他與祁王也有過幾麵之緣,還從未見過後者露出過剛才的表情。
巢彥擺擺手,澄清道,“殿下對所有人都很關切,即使對方是佞臣之子,也一視同仁。”
是嗎?”巢青史懷疑地看著弟弟,祁王是座出了名的冰山,喜興從不形於色,哪見他對別人也這麽關心過?
是的。”巢彥語氣很是篤定,自己卻不忘催促巢青史道,“景如是傷勢不容樂觀,七哥你快去把軍的藥品都取出來,救人要緊。”
說完,他也不等巢青史回答,大步循著康惜賜的腳步而去。
彥怎麽也怪怪的。”巢青史更加迷惑了,他這弟弟一貫任性妄為,何曾關心過他人死活?不過迷惑歸迷惑,救人畢竟是最重要的,他立即轉身去張羅去了。
大帳內
她情況如何?”康惜賜看著把脈的軍醫,開口詢問道。
景大人脈象虛浮,氣息又極為紊亂。應是舊傷未愈、又被深厚內功震傷心脈導致。此時雖然靠著強勁的藥力維持,不過藥性太過剛猛,反而於身體不利。”軍醫回答道。
如何治療?”康惜賜不想聽他一通廢話,語氣有些不耐。
殿下,內傷需要靜養調理,若是想好得快,則需功力強勁之人不斷輸送內力。”此軍醫是巢彥的禦用醫師,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
康惜賜聞言,臉色剛一緩和,卻聽軍醫又說道:“不過現在最嚴重的是景大人肩膀處的傷口,若是再不處理,隻怕會潰爛發膿。還請殿下回避,讓老夫清理創口。”
不行。”康惜賜想也未想便脫口而出,他現在明白景如是為何一直拖著傷情不治療了,她是怕被人發現女兒身,如果軍醫知道了這個秘密,隻怕救了她她也會氣得殺了他。再者,她好歹也是女子,男女畢竟授受不親。
當然他絕不會承認他是不想讓別的男人看見她的身子。
殿下?”軍醫一愣,如果殿下不想救景如是,那又何必叫他前來?
連靜立在一旁的影衛首領也忍耐不住了,沉聲提醒道:“祁王殿下,我家少主傷情嚴重,若不及時治療會有生命危險。”
言外之意則是,若是他再阻擋大夫治病,影衛也不客氣了。
康惜賜不受影衛的威脅,他鳳眸一凝,沉聲道:“我來。”
什麽?”發出疑問的是正踏步進來的巢彥,他將這番對話一字不差地聽了去。
康惜賜卻未解釋,而是對軍醫說道:“你告訴我該怎麽做,我來替她清理傷口。”
祁王殿下,你可懂醫術?”一名影衛不客氣地質疑道。
連巢彥都不讚同:“殿下,這樣是否有點冒險?”
他偷看了一眼雙眸緊閉的景如是,見她氣若遊絲的模樣,不知道還能再堅持多久,一想到這點,他的心髒沒來由地緊縮了下。
你們不必再言,我既然帶她回來便會全力救助她。”康惜賜態度堅決、不容置喙,他掃視在場的每一人,視線最後落在那名影衛身,語含威脅,“若是想保住你家少主的性命,那別再耽誤時間。”
此話一出,室內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巢彥皺眉,他知道康惜賜做了決定無法改變,可是殿下是真心想救景如是的嗎?
影衛自然是不服氣的,他還想出聲,卻被首領伸手打斷。首領看向康惜賜,問道:“殿下可是真心想救少主?”
康惜賜本可不回答他,但卻保證道:“盡我最大能力。”
好,有殿下這句話,吾等便將少主交給殿下了。”影衛首領知道時間拖得越長,對景如是也越不利,既然此刻除了相信康惜賜別無他法,那也隻好這樣了。“吾等會在帳外等候殿下的好消息。”
說完,首領別有深意地看了康惜賜一眼,帶著自己人離開了。
康惜賜怎會不懂他話語帶著的濃濃警告,不過卻未發怒,他轉頭對唯一的“閑雜人等”說道:“彥,你也出去吧。”
殿下,不需要我留下配合嗎?”巢彥有些急切,其實他也想做點什麽,以緩和此時焦躁的心情。
有我和大夫行了。”康惜賜口氣若鐵。
好吧。”巢彥最後再看了景如是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大夫,請你轉過身去。”康惜賜忽然提出的要求讓軍醫迷惑不解。
殿下,這?”
康惜賜冷冷看了他一眼,大夫立即不出聲了,依言背過了身。
告訴我接下來怎麽做?”康惜賜再次發令。
請殿下用剪子剪開她肩膀處的衣服,看傷口是否有膿水流出。”
——
一盞茶後,康惜賜在軍醫的指揮下,將她傷口化膿的部位清理幹淨了。他的動作雖然稱不粗魯,但從小衣來伸手的皇子皇孫哪伺候過人,所以力量拿捏得也不是太好。偶爾手下用力,景如是會條件發射地蹙眉,每當這時,他會下意識地輕一點。
該給她藥粉了,康惜賜取出藥盒的紅色小瓶,取下瓶塞,灑了一點在她的傷口處。
景如是立即有了反應,渾身緊繃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口也發出低低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