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四百三十六 不過人間走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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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陰沉著臉,猛然轉回頭,而此時五條鬥狗也衝到了我的麵前,我的目光猛然一掃,同時掠過了五隻狗的眼睛,用勾魂術定住了兩頭撲麵而來的德牧和三頭中亞牧羊犬,然後手中的三棱刺再次拔起,衝上前去,開始逐一刺穿它們的眼睛。
而我刺穿它們眼睛也是有順序區別的,先刺穿離我最近的那一條狗,然後在保持勾魂術雙目對視的情況之下,再逐一刺殺次序稍後的那些。
當我殺死了最後一隻中亞牧羊犬時,我的小腿上已經被咬去了兩塊皮肉,手臂小腿臂上被咬出了一個巨大的牙印,淋漓的鮮血,不斷地從我體內流出,而我的大腦神智,也在漸漸地變得模糊。
我的身上附帶了七八處傷痕,都是鬥狗的撕咬留下的,滾燙的血液在我的身上流淌著,我身上的商務襯衣早已破碎不堪……
不行了。
我真的會死在這裏。
怎麽辦?
怎麽辦?
強行衝出去?
可是,一剪梅用項圈控製了我,我根本沒有任何逃脫的辦法!!
這樣下去,除了死,我已經沒有任何的活路!
隨著我的視線因為失血而漸漸地顯得模糊,我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虛弱起來,渾身上下的劇痛更是讓我動都不能動,一旦動彈,我的身體就幾乎會崩潰。
砰砰砰砰!!
可是就在下一刻,場地外的待戰區的門再次打開了,這一次,打開的門數量居然多到了十扇……
大量的鬥狗,緩緩地自待戰區走出,一雙雙凶惡的犬目,像是槍口一般聚焦在了呼吸紊亂的我的身上,我的心冷了下去,連同整一個人都幾乎變成了一座冰雕……
我已經徹底明白了一剪梅的意思,她根本就是想殺死我,玩死我,如果我再堅持過這一輪,那麽下一輪,一剪梅恐怕還會派出更多的鬥狗,那時候,我將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沒希望了。
徹底沒希望了。
每當我戰勝一輪浪潮,下一輪的浪潮隻會更大,更洶湧,更猛烈,一直到把我徹底擊碎、吞噬。
我從沒有想到,我居然會是這樣的死法。
我居然會成為狗的食物。
我甚至有一種忍不住想要慘笑的衝動。可是,我笑不出來。
報應?
這也算是一種業報吧。
我緩緩地抬起手,提著三棱刺的手指已經麻木,不住地顫抖著,鮮血從虎口流出,一直沿著三棱刺光滑的刀麵蜿蜒流淌,如同蛛絲。
看著我身上破碎殘缺的傷口,我知道,哪怕我能夠活著出去,我也會變成一個四體不全渾身是傷的廢人,一個殘疾人。
這就是一剪梅對我的報複,讓人絕望到極致,不留一絲底線的報複。
比矮子更瘋狂,更讓人毛骨悚然。
我苦笑一聲,因為疲憊破碎而弓起的脊梁骨緩緩地直立而起,手中的三棱刺,卻是一直沒有鬆開,反而越握越緊。
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在晨曦的微光照耀了整個房間時,那個女人對我說過的那番話:
“不許哭。被我看中的男人,可以被打斷脊梁骨,可以被卸去四肢,可以給人下跪求饒,甚至可以點頭哈腰,血濺五步,但是……絕不能哭。””
我漸漸的,我的嘴角開始笑起來,進而這種笑意慢慢從苦笑拉扯變大,變成了大笑,變成了張洋肆無忌憚的狂笑。
我王一生,就算死,也要挺直脊梁骨!
“天地生我王一生,不到白頭枉此生!蜉蝣何羨靈龜壽,不過人間走一程!”
我仰天狂笑,散發披肩,目眥盡裂,嘴角冒血,狀若瘋狂!
腰間微微下沉,雙腿發力,然後驟然朝前猛衝,迎向了迎麵而來的鬥狗大軍!手臂猛然揮舞,勾魂術連續施展,瞬間掃過所有的鬥狗,手中的三棱刺在空中化作完美而雪亮的弧線,切割了冷漠而凝固的空氣,將糾纏成一團的**、理性徹底撕裂!
此刻,所有的理性都是多餘的,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裏,隻有最絕對的力量對碰!
“殺!!!”
我瘋狂地衝入了鬥狗群眾,瘋狂地殺戮、屠戮、殘殺,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仿佛時間陷入了循環往複的漩渦,所有的動作都變成了流水線的機械性重複,永遠沒有停止的那一刻!
死亡是一種無法逃避的毒藥,如果不能逃避,就隻能義無反顧地闖下去!
周圍的觀眾全都沸騰了,議論聲、喝彩聲、叫好聲一片,整個世界都在熱血沸騰,人類本能中潛在的野獸的殺戮**被感同身受的本性引導,連帶著一並爆發。
這種野獸的殺性深深地銘刻在人類的基因深處,和理性無關,和人的地位身份無關!
一道又一道溫熱的鮮血噴射到我的臉上,我整個人都在鮮血構成的密網中穿梭,我的雙手早已因為劇痛和機械性的行動而變得麻木,雙眼看到的,除了殷紅的鮮血和因為畏懼死亡而流露出退縮的眼神之外,什麽也沒有。
我不知道結束了多少條鬥狗的生命,也不知道自己被那些鬥狗撕咬了多少口,每一次我用三棱刺刺穿一直鬥狗時,我身上的肉都會被撕咬去一口……
我身上的血液在漸漸冷下去,流逝的血液、被咬破碎的血管越來越多,劇烈的疼痛讓我的顫抖從指尖蔓延到全身各處,我的身體每一條神經都在抽搐,而且麻痹的感覺也開始從腳底上升到髖骨,女人失去百分之五十的血才會死,男人失去三分之一以上的血液就會休克死亡,我知道我在慢慢地死去……或許是下一分鍾,或許是下一秒鍾。
但是我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因為失血過多,我的視線也在漸漸地黯淡下去,失血過多造成了視野裏出現了雪花效應,我的視線開始黯淡下去,視網膜接受光子刺激成像的能力在迅速地減弱……
耳邊是哀綿不絕的鬥狗淒厲的慘叫聲,刺激著我的耳膜,但是我已經難以分辨出到底是哪一隻鬥狗在哀絕,還是說那不過是我的大腦聽覺皮層出現了不斷重複的幻聽。
砰的一聲脆響!
當我意識到手中的三棱刺掉落在地上時,我才漸漸地回過神來,被咬噬地骨節都露在空氣中的手在不由自主地抽搐顫抖著,我搖搖晃晃,濃烈的血腥味充斥了我的鼻腔,溫熱的鮮血從臉頰上一直沿著下巴落下。
而原本空空曠曠的鬥狗場,也早已變成了血紅一片的修羅場,薄薄的血水在地麵上積起了淺淺的一層。一具又一具鬥狗橫七豎八地倒在我的身邊,交錯疊加,毫無規律可言,全都失去了生命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