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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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修淵蜷縮著身體,有力的雙臂緊緊環著蘇岑,他身上的冷汗把蘇岑的衣服也浸濕了。
    蘇岑沒有動,任墨修淵抱著她。
    直到墨修淵的呼吸漸漸穩定下來,依然沒放開她。
    不知過了多久,墨修淵才鬆開了手,倒在了一旁,蘇岑依然沒動。
    “郡主?”無痕不知何時回來了,輕喚了一聲。
    蘇岑這才站起身,身體晃了下,無痕連忙向上前扶住她,被蘇岑揮揮手,無痕這才站到一旁,沒說話。可眼睛緊緊落在蘇岑身上,生怕下一瞬她就會暈倒。
    “我沒事兒。”蘇岑站穩了,才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她沒有回頭,而是看著墨修淵,道:“你去拿一套換洗衣服和清水來,幫他洗一洗。”
    無痕連忙應了,匆匆跑了出去。
    等蘇岑從大殿出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蘇岑沒有回寢殿,而是坐在外麵,仰起頭,看著暗黑的蒼穹,手上還沾著墨修淵身上的血,血色讓她看一眼都想吐,可她沒有,隻是靜靜地坐在石桌前,神色莫名。
    無痕在她對麵坐了下來,“郡主,若是王爺撐不到十日該怎麽辦?”
    “那就努力讓他撐過去。他撐不過去,不是還有我們嗎?”蘇岑把視線轉到他的身上,“你都沒信心,他怎麽能有信心?”
    無痕想說,他怕最後王爺會因為傷害郡主而自己毀掉自己。
    就像是先前幾次一樣。
    因為怕自己不能控製自己,所以差點就……
    “他若真的就這麽死了,那就算了。”蘇岑突然說了這麽一句,嚇了無痕一跳,以為蘇岑這是打算放棄王爺了,可等明白了深層次的含義,無痕呆住了,“郡主?”
    蘇岑抬起頭,“回去吧。”她說完,不等無痕再回答,就站起身,朝寢殿走去。
    無痕在苑子裏坐了很久都沒回過神,許久,怔怔望著蘇岑離開的方向,眼睛紅了紅,以前他總覺得郡主心太狠,可現在才看清楚了,若非王爺當初傷她太深,也不至於讓兩人陷入如此的境地。可到了這個時候,郡主依然願意救王爺,是他們對不起郡主,沒有盡到一個屬下的責任。也許從很久之前,從郡主在山崖底願意救王爺不就可以看出來了嗎?可偏偏過了這麽久,他到這個時候才想清楚。
    孩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嗎?
    無痕回到了大殿,鐵籠子還沒有準備好,可鐵鏈卻是有多的,為了防止墨修淵逃走,亦或者掙斷了鐵鏈。他們把宮裏所有的鐵鏈都集中到了一起,這會兒已經都拴在了墨修淵的身上,束縛著他的手腳。
    無痕沒敢太靠前,他靜靜站在那裏,等墨修淵醒過來。
    藥性過去時,墨修淵睜開了眼,他似乎意識還不甚清楚,等意識到自己在什麽地方,驀地站起身。隻是身體裏躁動的禁術,讓他腿一軟,差點再次摔倒在地上。
    “王爺,你沒事兒吧?”無痕詢問了聲。
    墨修淵垂著頭,單膝跪在地上,額頭上都是冷汗,“她呢?我有沒有傷到她?”
    “郡主沒事兒,王爺你沒傷到郡主。”無痕連忙解釋,生怕墨修淵被懊惱的情緒再次占據了整個神經,到那個時候,怕是對王爺更加不好。
    “她在哪兒?”墨修淵聲音嘶啞,似乎因為身體已經承受到了一個極限,顯得尤為難捱。
    “郡主回去休息了,屬下來照看著。”無痕沒靠近,怕影響到墨修淵。
    “你也走吧……”墨修淵雙手攥得緊緊的,呼吸急促,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緒都強行壓下去,痛到了極致,他用拳頭一下下地撞擊地麵,血肉之軀,哪裏敵得過堅硬如鐵的地麵。很快,墨修淵的手背上,布滿了血痕。
    “王爺,你別這樣?你這麽自殘,郡主看到了,該有多難過。”無痕想到蘇岑那句話,連忙勸道:“王爺,你想想郡主,若是你死了,以郡主對你的感情,怕是會不惜一切代價救你,王爺你真的想看到那一幕嗎?”無痕啞著聲音開口,朝前走了一步。隻是他一靠近,讓墨修淵喉嚨間發出一聲野獸的低吼。
    無痕立刻向後退了兩步,耳邊聽著墨修淵周身的鐵鏈嘩啦啦作響,聽起來極為駭人。
    “你說什麽?她是不是說了什麽?”墨修淵抬起頭,眸仁血紅。
    “郡主沒說什麽,可屬下能感覺到。若是王爺你出了事,郡主肯定會救你的。”他就是有這種直覺,從郡主身上感覺到的那種直覺。
    “你們絕對要攔住她……就算我死了……”墨修淵的聲音緊繃著,呼吸急促。
    “王爺,你難道真的要放棄?”無痕知道難熬,知道痛苦,“可為了郡主,為了你的孩子,王爺,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啊。”
    墨修淵原本不以為意,突然身體一僵,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什麽?!”
    無痕臉一白,可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卻也容易多了:“王爺,屬下知道不應該瞞著你的,可當時郡主與你之間的關係,太過劍拔弩張,郡主又不想讓你知道,所以,屬下就自作主張的瞞了下來。”
    墨修淵一雙眼睛血紅,怔怔盯著他,“你……”
    無痕驀地單膝跪地:“王爺,郡主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啊。”
    墨修淵腦仁裏有一根弦徹底崩斷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死死盯著,“你說什麽?我的孩子?怎麽會……”
    明明……明明……不是……不是應該是……
    “王爺,當時你們被鬥篷人打下懸崖時,中了……毒,後來,王爺與郡主被救回來之後,我就感覺到了異樣。隻是,郡主當時不讓屬下說,所以,屬下就沒有講出來。從孩子出現的時日來看,的確是王爺的孩子。”無痕對上墨修淵驚愕的眸仁,長歎一聲,撩起長袍跪下來,“是屬下的錯,沒有及時告知王爺,讓王爺平白難過了這麽久。”
    墨修淵眼底在沉寂之後,須臾間,閃過一抹狂喜,他驀地站起身,想要衝出去,隻是被鐵鏈給拽了回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束縛在身上的鐵鏈,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現在不能過去……他可能下一刻就會抓狂,他要冷靜,冷靜,他不能過去……不能……
    墨修淵腦海裏亂成一團,怔怔盯著無痕看,最後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上纏繞著的鐵鏈,低吼了一聲,驀然使勁兒掙了掙,最後頹敗地放下了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王爺……”無痕臉色白了白,知道王爺怕是難過了,不會比先前好受很多。可他也知道,告訴他這件事,至少王爺不會這麽輕易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