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計謀,潛入定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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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從迷離幻境清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未亮,微弱的夜光從窗欞的縫隙投射進來,打在她的身上,四周莫名多了三分寒涼。她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臂,想到了和離淵的對話,沉思片許,決定先想辦法得到聶文曜的十滴心頭血。

    她錯過了昨晚千載難逢地刺殺墨修淵的機會,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想要再找到機會,恐怕很難了。而昨晚上她的行為,恐怕也惹怒了墨修淵,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想必現在整個京都恐怕都是抓她的消息,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九王府,所以,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得到聶文曜的心頭血,可聶文曜的身體不好,如果一旦動手,隻會讓他更早的死去。

    所以,蘇岑還是打算按照原先的辦法,先想辦法把聶文曜的身體養好,除去他體內的殘毒,這樣既能取了心頭血,聶文曜的性命也無憂。

    想通了之後,蘇岑繼續思考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想要替聶文曜醫治,那麽首先她要能接觸到聶文曜,那就必須以一個身份待在定國公府裏,而另一方麵,定國公府也是一個躲避墨修淵追查的好去處。定國公聶華鋒是墨修淵極為信任的人,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是不可能會懷疑到定國公的頭上,所以,定國公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岑決定了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之後,繼續思考目前擺在她目前的最難辦的一個問題:怎麽進定國公府?

    她不僅要進去,而且要有一個不會值得懷疑的身份進去。既然需要不被懷疑,那麽隻有在定國公府待了多年的老仆人才會有這樣的待遇,所以,蘇岑接下來的三天,喬裝打扮一番之後,躲在了定國公府後門外,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最後把目標定在了定國公當年逝去的大公子的乳娘身上,那乳娘是從大公子小的時候就跟著的,後來大公子戰死,定國公就一直把人養在了府裏。

    可乳娘畢竟年紀不小了,所以身子骨也不太好了,大大小小的病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不過,定國公是念舊情的人,也沒讓她做什麽,就好生養著,可那乳娘總是過意不去,所以,自從小世子聶文曜回府之後,就想著做點什麽,會每日出府替聶文曜買一些他小時候喜歡吃的糕點,也算是盡了一些心意。

    於是,蘇岑在那乳娘再次去糕點店的時候,買通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專門在乳娘出店門的時候撞了她一下,那乳娘哪裏經得住那壯漢那麽一撞,差點摔倒在地上,蘇岑在她身後“恰好”順了手把人給扶住了,然後攙扶到了一旁坐著。可那乳娘還是因為這一下被驚到了,她本來身子骨就不好,拚命地咳嗽了起來,歉意地用帕子捂著嘴和蘇岑道歉:“多謝姑娘了,老身這身子骨不行了,勞煩了。”

    蘇岑易了容,然後一邊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而那隱藏著的半張臉上被她塗上了一大塊青色的胎記,離得遠看了,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可如果掀開頭發,卻是會被嚇一跳。

    那乳娘並沒有看到胎記,蘇岑聽她這麽說,聲音依然淡淡的,也不熱絡,卻也沒有扔著那乳娘沒管:“我看夫人你身子骨似乎不好,要不要陪你去醫館看一看?”

    蘇岑這樣的態度倒是讓乳娘放鬆了警惕心,等平複下來,擺擺手:“不必了,老身這是老毛病了,回去喝一劑藥就好了。”

    “可我看夫人你的身體似乎是久病了,喝的是什麽藥?”蘇岑看她沒事了,站直了身體,手指自覺地搭在了她的脈搏上,探了一下,訝異道:“夫人是不是時有咳血?”

    乳娘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姑娘怎麽知道?”她抬起頭,氣色很不好,她已經病了好多年了,隻是最近一些時日格外的嚴重,她其實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所以才愈發的想要對小世子做些事情。隻是沒想到自己已經這麽不中用了,隻是被撞了一下,就差點站不起來。

    蘇岑從乳娘的手腕上抬起手,倒是恢複了正常:“實不相瞞,祖上世代行醫,所以會一些醫術,按理說,夫人的病隻是因為拖得久了,其實也不是太難的病,我給夫人寫個藥方吧,夫人如果信得過我,就喝個試試看。要是覺得好一些了,我過兩天再過來給夫人送個新的藥方。”蘇岑轉身看向店家,讓店家給拿了筆墨紙硯來,隨手寫了個藥方,就給了老夫人,也沒多說什麽,就離開了。

    她如果太過熱絡了,反而不好,倒不如讓那乳娘自己想通了,才不會懷疑她。

    她需要一個身份,而且是不會引起墨修淵懷疑的身份。蘇岑離開之後,乳娘拿著藥方半天沒反應過來,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出來一趟,竟然就遇到了這麽好的事,可是……靠譜嗎?可是隨即一想,又有誰會害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呢?那乳娘咬了下牙,反正自己也沒多少活頭了,倒不如賭一賭,如果這姑娘的藥方真的有用,那她真是遇到貴人了!

    那乳娘當時就拿著糕點和藥方去了一旁的藥鋪拿了藥,回去之後,熬了藥,入夜的時候喝了下去,卻隻覺得心肺間仿佛被顛來倒去的折騰,一炷香後,就吐出了一口淤血,可吐出來之後,明顯感覺渾身舒坦了不少,精神氣也好了很多。乳娘接著連喝了兩日,隻覺得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甚至比二十年前的身子骨還好,對於蘇岑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於是,還沒有到兩日之約,乳娘就忍不住提前兩個時辰來到了那糕點店,連店家都驚訝乳娘氣色好了很多。

    更是讓乳娘想著蘇岑來到了之後,要好好感謝她。

    蘇岑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藥方是肯定有用的,她當時替乳娘把脈的時候,已經把玉符裏的靈力讓離淵注入了一些到她的身體裏,即使不喝那些藥,也會讓乳娘吐出體內的淤血,藥到病除。所以,她很自信乳娘會再來找她的。蘇岑順理成章的和乳娘搭上了線,當乳娘知道蘇岑隻身一人來到京都,本來是想尋親的,隻是沒找到人,所以流落在這裏,本來是打算離開京都的,可誰知道城門被關了,所有人都不得離開,所以,隻能留在了這裏,想要找份差事。

    乳娘卻是看著蘇岑激動了,她自己以身示範,自然是知道了蘇岑的“醫術”了得,所以,她就想到了從小就病弱的小世子。

    如果蘇姑娘能夠治好了小世子的病,那真是天大的恩德了。

    乳娘這樣想了,也就把想法說給了蘇岑聽,隻是蘇岑聽完了之後,卻是沉默了下來,搖了搖頭:“還是不行,畢竟祖上世代都是遊方郎中,並不是什麽神醫,如果被定國公給當成了騙子,那麽她這小命就搭進去了。”

    乳娘聽到這,也不安了,定國公雖然對她好,卻也斷然不會那小世子開玩笑,可蘇姑娘這麽好的醫術,如果不能給小世子看病,那真是可惜了。

    蘇岑的視線落在乳娘身上,不疾不徐地引導著:“而且,我還沒有先看過小世子的病,並不清楚能不能醫治,所以,首先,我得先見到小世子一麵,這樣才能夠下結論,在此之前,如果就貿然去見了定國公,萬一不能醫治,也隻會讓定國公和小世子失望。”蘇岑有意無意強調了一下“先見到小世子”這幾個字,乳娘細細想了一下,也覺得是這樣。

    乳娘想了想:“如果先見到小世子,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要委屈了姑娘了。”

    “哦?夫人怎麽說?”

    “老身想讓姑娘以老身遠房親戚的身份當婢女進入定國公府,老身會找個機會讓姑娘見到小世子的,姑娘放心,隻要能治好小世子,老身就是下半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姑娘!”乳娘說著,激動了起來,她是真的把小世子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子看待,哪裏忍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夫人客氣了,醫者父母心,我……就試上一試吧。”

    乳娘當晚回去之後,就提前和管家打了個招呼,管家自然是沒問題的,隻讓乳娘第二天就把人領過來瞧瞧。第二天一早,乳娘就把蘇岑帶入了定國公府,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而這幾日九王府裏的侍衛也隻是守在城門口,以及四處在可疑的地方搜索,獨獨有兩個地方沒有搜,第一個就是皇宮,而第二個,就是定國公府。

    那些侍衛是知道定國公和王爺的關係,所以自然不會去討個沒趣,叨擾了定國公,他們可得罪不起。

    於是,蘇岑待在定國公府裏,倒是安然無恙的。再加上她臉上的胎記,本來也容易引起常人的同情心,加上蘇岑是乳娘的遠方親戚,管家也不好駁了麵子,就把蘇岑暫時安排在了府裏,最後經過乳娘再三的示意,管家把蘇岑派到了養心苑。一則,小世子不喜人打擾,平日裏的仆役和婢女本來就不多,而乳娘帶來的這姑娘,看著就不像是多話的人;二則,這姑娘長這樣,小世子也看不上,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麽花花心思,倒是省了麻煩。

    蘇岑當天下午就被派了過去,隻是到了養心苑卻沒有見到聶文曜,倒是先去學了幾個時辰的規矩,等晚膳時分,才見到小飯廳的聶文曜。

    聶文曜的臉比前些時日見到時還要蒼白,一桌子的飯菜,隻吃了沒幾口就放下不吃了。養心殿的管事嬤嬤看他不願再動筷子,就讓下人把飯菜給撤了下去,這才正式把蘇岑介紹給聶文曜:“世子爺,這個是新來的貼身侍婢,叫伶琅,以後就由她照顧世子爺的飲食起居。”

    聶文曜怏怏地點點頭,俊逸的臉上愈發白得駭人,他掩著唇低咳兩聲,這才抬頭看了蘇岑一眼,剛好蘇岑也一眼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