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直動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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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踏進攬月閣時,麵色並不好,雲落從蘇岑走出主院就一直跟著她,到了攬月閣,終忍不住道:“主子,是出了什麽事嗎?”

    蘇岑愣了下,搖頭,“沒事。”

    “可你……”似乎有心事。雲落想這麽問,可到底是怕被蘇岑察覺到他在探尋她的心事,垂下了眼,“那主子從二皇子那裏打探到他要尋找的東西了嗎?”雲落從鬥篷人那件事之後,就一直極內疚,想要補償蘇岑,可太過激進,反而失了平日裏的穩重。

    “已經打探到了,他要找的東西是血靈珠。”蘇岑也聽過血靈珠,但不知道血靈珠具體會出現在那裏。可如果是帶有靈性的東西,玉符應該能感應的到。

    隻是墨修淵的態度,讓她生出一種無力感。

    她越是想和他撇清關係,可墨修淵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愈發複雜。

    這讓蘇岑從無力,到情緒變得越來越煩躁,最後剩下的情緒,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麽。

    “血靈珠?好尋嗎?主子你為什麽非要幫二皇子找到血靈珠?”雲落很奇怪,平日裏不敢問的,順著這個話題,忐忑地問了出來,他不確定主子會不會告訴他,所以,情緒繃得緊緊的。

    “我需要他答應我一件事,所以,既然要做交易,那就需要拿出誠心來。”而她的誠心,就是幫鬱風霽找到血靈珠,如果交易達成的話,她能在尋找血靈珠的途中,得到那十滴心頭血。蘇岑的手握住了玉符,也不知道離淵在玉符裏如何了,上一次消損的靈力太厲害,以至於這些時日她都沒能感應到他的存在。

    可偏偏他封印住了她進入玉符,她看不到他的狀態,可她知道他每天有渡入靈力在她的體內,以維持她的這個身體所需要的靈力。

    “那需要屬下做什麽?”雲落斂下眼,遮住了眸底複雜的情緒,他總覺得主子有一個秘密,瞞住了所有人的秘密。

    “明日跟我出府去一趟別館。”既然墨修淵不肯答應,那她就自己與鬱風霽去談。

    隻是蘇岑沒想到,還沒等她去別館,墨修淵當天晚上倒是先找了過來。

    蘇岑隔著窗欞,眉眼半垂不去看窗下的男子,可對方灼目的視線,卻讓蘇岑翻著手劄的手攥緊了,目光略微沉沉地鎖住一行字,忍了片許,才慢慢轉過頭,瞧著被夕陽打的麵容柔和的男子。

    “墨修淵,你到底要做什麽?”蘇岑的聲音很淡,可細聽之下,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知道你會去找鬱風霽談,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讓他欠你一個人情。”她太過急切的想要鬱風霽欠她什麽,異者必妖,所以,從她一開始突然在城內攔住鬱風霽,到知道鬱風霽身份之後,派人去查鬱風霽的喜好,到之後,鬱風霽來到王府之後,匆匆而來,這一切都指名,她的目的。

    可她偏偏又是不認識鬱風霽的,所以,也無所謂牽扯到男女之情。

    比對之下,墨修淵漸漸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之後,得出一個結論,“你到底在做什麽?聶文耀,鬱風霽,你到底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麽?”聶文耀從她這裏得到了身體安康,那麽,同樣的,她從聶文耀身上得到了什麽?這是他即使派人打探,也打探不到的。

    墨修淵甚至想把聶文耀給綁來逼問,可偏偏,聶文耀那性子,恐也跟她似的,倔得跟驢似的。

    定國公又是他的心腹,而聶文耀是他唯一剩下的骨血,墨修淵也不可能做的太絕,所以,從聶文耀這裏得到結果是極不切合實際的,唯一能得到答案的,隻能是從她這裏了。

    可從她這裏,比從聶文耀那裏,又難了幾分。

    墨修淵卻很想從她這裏得到答案。

    “得到什麽?”蘇岑喃喃一聲,虛眯了下眼,歪過頭,沉寂地瞧著墨修淵,“跟你有關嗎?”

    墨修淵的心尖被戳了一下,千瘡百孔,眸底有痛色浮掠,“你就一定要這麽與我說話嗎?”

    “那要怎麽說?求著你?嗬。”蘇岑冷笑一聲,麵無表情地勾著嘴角,重新轉過頭翻看著手劄,上麵寫了一些關於三國的風情古籍,不知道能不能從其中走到關於血靈珠的下落。

    “……血靈珠在離都城千裏之外的一個山穀裏的血族裏。”墨修淵沉默良久,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莫名。

    “……”蘇岑捏著手劄的手緊了緊。

    “不管你到底要做什麽,我都會跟著去,血族地勢險要,我有那裏的地形圖,你若是執意不肯,那到時候,恐怕你們所有人都出不來,即使這樣,你依然拒絕嗎?我不需要你欠我什麽,你隻當我也要去血族走一趟就好,這樣……還不行?”墨修淵的聲音裏到了最後,已經很低了,他想他真的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她的拒絕與抗拒,讓他難過,可他依然不想放棄。

    即使到最後,真的……他不能再陪她走下去,至少,讓她知道她好好的。

    蘇岑的眼底有很久出現一種空茫的狀態,許久之後,才垂眼,沒開口,卻也沒拒絕。

    墨修淵鬆了口氣,知道她這是同意了。

    隻要他們之間還有羈絆,那就還有可能,可如此的死纏,墨修淵隻能把苦笑往肚子裏咽,“你可以不必單獨去尋鬱風霽,三日後,你可以與他談條件,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墨修淵放在扶手上的手緊張地握了握,蘇岑依然不肯說一句,隻好調轉了輪椅,慢慢往外走。

    輪椅滾動的聲音傳來,才讓蘇岑驀然驚醒,她轉過頭,望著墨修淵蒼涼孤寂的背影,夕陽灑在他的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

    蘇岑的心口像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墨修淵……即使你做得再多,我們也沒可能了。”

    所以……他為何還要這麽固執?

    讓她狠不下心,卻又厭煩自己的心軟。

    三日後,墨修淵讓夜無雙親自帶著鬱風霽來到了攬月閣,到了窗欞下,夜無雙瞧著坐在軟榻上發呆的女子,歎息一聲,開口道:“郡主,王爺讓我把人給你帶來了,有什麽要求,你與二皇子談吧。”夜無雙已經氣得沒力氣了,從知道墨修淵打算親自陪著蘇岑去血族,他就覺得一口老血悶在心頭。

    可他也不是沒勸過,從當年顏雲惜死了之後,他就在想辦法勸,可勸了兩年,也毫無成果。

    到第三年的時候,他徹底放棄了,任墨修淵自己折騰。

    可如今人活了,依然不能在一起,夜無雙隻覺得揪心,覺得自己再也不想談情,太過傷人。

    夜無雙把人留下了之後就直接走了,墨修淵別扭,顏雲惜恐怕隻會比墨修淵更別扭。

    “郡主。”鬱風霽臉上帶了幾分希冀,從知道九王爺真的知道血靈珠的下落時,他的心髒就一直噗通噗通地跳著,所以,無論昭華郡主出什麽刁難的條件,他都會幫她完成。

    隻是等蘇岑抬眼,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時,鬱風霽徹底愣住了。

    “什、什麽?”

    “十滴血,我要你心口的十滴血,若你同意,明日我即帶你前往尋找血靈珠,若不同意……相信你應該也不會不同意。”蘇岑平靜地睨著鬱風霽,眼底的光深邃複雜,日光灑在她的瞳仁裏,顏色變得極淺,看不出她心底到底在想什麽。

    “是,霽並無異議,隻是驚訝,似乎……太過容易了。”畢竟看這昭華郡主的意思,並不是要取他的命。

    畢竟,十滴心頭血,與血靈珠的得到難易程度來說,差距太大,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十滴心頭血,每天晚上子時之前,我會取一滴,一共十日,不得間斷,你做得到嗎?”這代表著,中間的路途中,他不能與她分散,一旦間斷,就要重新開始。

    “十日?”鬱風霽眼底的詫異愈發濃烈,顯然沒想到不是一次取完,而是分為十日分別取,這讓他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冒昧的問一下,郡主為什麽要分十日?而且,非要是霽的血麽?”

    “原因無可奉告,非你的血不可。”蘇岑重新收回了視線,感覺到脖頸間的玉符因鬱風霽的靠近,發出的黑氣,很輕微,在日光下不真切。

    “……霽知道了,霽會配合的,若一次不成,霽會一直留到郡主取完十滴血。”

    “嗯。”蘇岑頜首,“既然如此,二皇子準備一下吧,明日你整裝來九王府外,我們出發。”

    鬱風霽離開不久,夜無雙就出現了,從窗欞下翻了進來,坐在蘇岑對麵的軟榻上,發現她已經放棄了手裏的手劄,換成了棋枰,不過與他下的不同,蘇岑是一人分飾兩方,開始下棋。

    “陪我下一局。”蘇岑未抬頭,落在棋枰上的目光,極為柔和。

    少了幾分淩冽的冷漠,這樣的蘇岑,更像是當年剛進府的顏雲惜,溫柔嫻淑,即使因顏府的事被壓垮,既然未對生活失去希望。可如今再見,麵前的女子與當年他第一眼所見的顏雲惜,判若兩人。

    時光的穿梭,在麵前的女子麵前抽離了她所有的感情般,仿若隻留下了一個空殼,疏離而又漠然,仿佛這世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引起她情緒的波動。

    “好,我陪你下。”夜無雙歎息一聲,執起了麵前的黑棋,落下一子,重新抬眼,看著對麵認真思索的女子,歎息一聲道:“顏雲惜,當年見你第一眼,我就想,如果沒有沈凝月的事,你也許能重新打動修淵也說不定,可我沒想到,輾轉到最後,他從始至終,動心的那個人都是你。即使當初因為顏正峰的事,他恨你如斯,依然不願真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