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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一章步步蠶食
    剛剛進入夏季，日間的一場雨讓剛剛有點炎熱的空氣一下子又涼了起來，入夜之後竟然有些深秋的感覺。
    孔衛東搖晃著身體走在這條小街上，身上雪白的襯衣和黑色的褲子讓他在周圍那些穿著短褲背心的行人中顯得有些特立獨行。
    在這條路上有一家叫做“百碗香”的小餐館，隻要孔衛東晚上到這個家裏來，百碗香就成了孔衛東的食堂。
    不大的門臉裏麵是個不大的四合院，前院的正房和東廂打通了連在一起是餐廳，南屋是廚房，小小的西屋是儲藏室，後院就是老板的住房了。
    這樣的老房子，在整個xx市也就隻有西城區老街這一塊兒才有了。和百碗香隔著一條街，孔衛東也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這樣的小窩。他喜歡它的古樸安詳，除了單位宿舍和那個老婆不經常回的家之外，這是孔衛東唯一可以放鬆自己的地方。
    而每次都這個地方過夜，晚飯基本上都是在百碗香。他喜歡這裏的蛋炒飯，舒服的沙發和老板娘的微笑。這個時間“百碗香”應該沒有什麽客人了，孔衛東推開門，領位的服務員直接把他領到了他常坐的位子上。
    “兩個雞蛋的蛋炒飯，一盤炒香肝”不用菜單，都是老樣子了。
    這個座位在餐廳的拐角，整個餐廳盡收眼底。孔衛東的目光首先投向了吧台，正在算帳的老板娘也正好向這邊望過來，老板娘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老板娘的微笑讓他悒鬱的心情好了不少。
    孔衛東環視著餐廳，一切都很熟悉，然而他的目光卻定在了餐廳角落裏一個女人的
    身上，那個女人也在望著他。
    “她在這裏做什麽？孔衛東露出了一副迷茫的表情，隨後又馬上轉成了職業的笑容。此人是市公安局政委張雅音，年齡40出頭，雖然年齡擋不住身體的發福，但從保養的極好的麵容看起來張雅音也就隻有三十五六的樣子。
    張雅音的對麵坐著一個男人，隻能看到他的後背。張雅音對孔衛東招招手，孔衛東快
    步走了過去。
    “張政委，您也來這裏吃飯？”
    “孔局長，先坐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愛人，老趙。”那個老趙就微笑著向孔衛東點點頭。
    孔衛東的目光在這個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老趙看起來有五十出頭的樣子，兩鬢已經有些花白，四方的麵孔保養的極好，嘴角掛著微笑，但微笑中透出幾分威嚴。
    “我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知道你今天肯定來這裏吃飯。”
    “政委有事找我，打個電話我上辦公室匯報就行了，怎麽還……”
    “今天下午的會是不是很不舒服呀？”
    張雅音提到了今天下午的局中層會議，讓孔衛東剛剛有些舒展的眉頭又緊了起來。
    今天下午的會議上，局長秦真理宣布，為了嚴厲打擊刑事犯罪和日益猖狂的賣淫嫖娼等社會醜惡現象，市局成立“特別行動指揮組”，秦真理親自擔任組長，各分局局長各科隊科隊長為成員，在全市範圍內廣泛開展轟轟烈烈的打擊犯罪、淨化社會風氣大行動。在此期間，所有的大案要案及日常事件全都由指揮組負責，局屬各部門不管有什麽行動都要及時向指揮小組匯報。
    減額明要的說，也就是越過分管副局長和黨委成員，直接向市局局長秦真理直接匯報。作為常務副局長的孔衛東被排除在指揮小組之外，原來分管的刑偵，經偵、治安等方麵的工作，也被秦局長變相的收走了權力。
    麵對張雅音的問話，孔衛東隻能以苦笑和搖頭來回答。
    “孔衛東，別這麽垂頭喪氣的。”老趙很有威嚴地拍了拍孔衛東的肩膀。
    “秦真理也是太囂張了，部裏已經注意到他們了。今天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在這個事情上幫組織的忙！”
    “老趙是xx部的副部長，負責紀檢工作。”張雅音給孔衛東解釋到。
    聽到這裏，孔衛東張大了嘴巴，早知道張雅音是有背景的，不過怎麽也想不到他的老公竟然是部長。估計局裏麵知道的人也很少。要不然的話，秦真理也不會不把這個和他級別一樣的政委放在眼裏。
    “那我能幫什麽忙嗎？”
    “從我掌握的情況來看，局裏的帳務沒有太多的問題，現在需要的是你這個具體負責局裏日常事務的副局長說說在‘執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所以老趙需要你的幫忙呀。”
    “我不是他們圈子裏的人，有些情況也不是很了解。還有，你們為什麽想讓我來做這個事情呢？這件事情，是組織上的統一行動，還是……為什麽廳裏沒有人……”
    “哈哈……”趙部長和張雅音看著孔衛東一臉的迷茫笑了起來。“孔衛東同誌，你這樣想也是很正常的，可你應該知道，秦真理在s省的巨大影響力，如果你們廳裏知道有這麽一項針對秦真理的行動，你覺得能夠做到不泄露消息嗎？”
    孔衛東搖了搖頭。
    “你認識趙紅妹嗎？”
    孔衛東的臉上還是一片迷茫，張雅音又問道“那周安安呢？這麽名字你不會忘記吧？”
    “安安？”
    “她媽媽就是趙紅妹，老趙的姐姐。”張雅音淡淡的笑了笑說道。
    說起周安安，孔衛東可是一輩子都沒法忘掉的。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一個冬天，在百貨大樓門口，一個靚麗的女孩子出門上車的時候，不小心將錢包掉在了車下。正好被騎車路過的孔衛東看到了。孔衛東撿起錢包騎著自行車追了3公裏，車到了安安家樓下停了下來，孔衛東才攆把錢包還給了安安。
    沒有想到，上了高中之後兩個人居然分到了一個班，無可置疑的是，這兩個人在三年的高中時代，發生了一些自然而然就該發生的故事。可是，兩個人的愛情遭到了安安母親趙紅妹的激烈反對，在他的眼裏，孔衛東不過是一個出身不好，學習不好的窮家小子。
    高中畢業的孔衛東當了兵，提了幹，十幾年以後以正團職幹部轉業回地方進了公安局。周安安卻上了大學，出了國，這麽多年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聽到過對方的消息，幾次見麵也隻是在夢裏。
    真的沒有想到，今天碰到了張雅音和她的丈夫，孔衛東才知道老趙就是安安的舅舅，當年指著自己鼻子嗬斥的那個身材胖乎乎的華貴夫人就是老趙的妹妹趙紅妹。隻不過，張雅音現在提起安安，到底是什麽居心？
    這麽多年來，自己和老婆的關係一直不能融洽，也不能說沒有自己忘不掉安安的成因。
    “前兩天，安安來我們家玩，看到了咱們局領導班子的合影，一眼就從裏麵認出了你孔衛東。安安在我們家連一天都沒有待，就哭著回京了。”張雅音給孔衛東解釋道。
    “從安安哪裏知道了你們的事情，我和趙部長都覺得你的人品很好，所以這件事情才想到找你配合。”
    “是啊，安安也給我說你是可以值得信賴的人，所以，我再決定找上了你。”老趙點了點頭說道：“現在由於沒有直接證據，所以紀檢和檢察部門無法直接介入，很多工作都得在下麵做！”
    孔衛東聽到這裏心裏一陣興奮，畢竟自己還年輕，今年才三十九歲不到四十的年齡，哪一個人願意放棄進步的機會？這件事情裏麵的含義，不僅僅是老趙明白，張雅音明白，就連自己也明明白白。提起過去的戀人，不過是一個交流的引子罷了，事情背後的實質，還是打垮秦真理之後對於張雅音和自己這個常務副局長帶來的利益。這才是巴雙方緊緊捆綁在一起的誘因。
    “那我應該怎麽做呢？”
    老趙看了看他：“想辦法從秦真理周圍的人下手，那兩個副局，張強和王賓，還有他的助理陳虹。尤其是各分局的副職，能發動的都要發動起來……盡快的找到一個能夠讓紀檢部門插手的著力點。需要的時候，你們張政委會全力配合你的。”
    “讓我想想……，您看這麽辦行不行？”孔衛東隨即壓低了聲音。三個人低聲談了很久，服務員送過來的飯菜放在了一邊。半個小時以後，趙部長和張雅音起身同孔衛東握手告別。孔衛東站起來看著兩個人走出了“百碗香”的大門，上了等候在門外的一輛車子。
    孔衛東臉上，剛進門時的鬱悶心情被臉上露的燦爛笑容替換的不見了蹤影。
    “郭妹妹，能幫我熱熱嗎？”孔衛東衝著在吧台邊上和老板娘磨牙的服務員大聲說道。
    “每次都要耗到這麽晚，你沒看見芳姐都困了。”服務員一邊往這邊走一邊跟孔衛東開著玩笑。
    “恐怕是你困了吧？”孔衛東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四下望去，才發現整個餐廳裏麵隻有他一個客人了。牆上掛鍾的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了。小郭是這裏的老服務員了。雖說老，但也剛剛二十二歲。開朗的性格和大氣的長相讓小郭成了“百碗香”餐館裏最受客人喜歡的服務員。
    “小郭快去熱飯吧，熱好了就走吧，我來收拾。”老板娘一邊跟服務員小郭說著一邊繞出吧台，款款地向孔衛東這邊走來。
    芳源小築是一家沒有老板隻有老板娘的餐吧，而且是有兩個老板娘的餐吧。
    這位是姐姐叫孫芳芳，芳芳剛過32歲，跟老公兩年前離婚了。離婚前一直就在幫妹妹，也就是另外一位老板娘孫圓圓打理這個餐吧，離婚了索性就搬過來跟妹妹一起住進了後院。這所房子是她們家的祖產，芳芳的父母去年退休後就在郊外買了一所房子去養老了。所以這個餐廳成了姐妹兩人的天下。
    四年來定孔衛東幾乎有三分之一的晚飯是在這裏消耗的，所以他們很熟。“不好意思，耽誤你休息了。”看著走過來的孫芳芳，孔衛東嘻皮笑臉的說道。
    今天孫芳芳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緊身短袖，下身是一條墨綠色的過膝長裙。上衣的領口開的不算很低，深深的ru溝隻露出一點點。芳芳一路走來，隨手關掉了餐廳裏的燈，隻留下吧台和孔衛東頭頂的一盞。
    孫芳芳拉出椅子坐到了孔衛東的對麵，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身體微微的前傾，兩個本來就被緊身上衣勾勒的很誘人的豐滿一下子突到了孔衛東眼前。
    孔衛東眼神一直就沒有離開那一對突聳的雙峰，看到芳芳這個姿勢故意發出了“吸溜”一聲，還誇張的做了個擦口水的動作。
    “你就討厭吧！沒見過女人呀！”芳芳並不以此為杵，隻是象征性的往上拉了拉領口，也沒有改變座姿，很享受的接受著孔衛東的欣賞。
    “圓圓呢？”孔衛東一邊問著，一邊又往芳芳這邊側了側身子。
    “去學鋼琴了，怎麽？想她了！”芳芳的語氣裏有點揶挪的味道。
    “是呀，是想她了，看見姐姐想妹妹，看見妹妹想姐姐，最好兩個都看見。”
    “你呀！少貧嘴了！快吃吧！”
    小郭已經把飯熱好了，一碟一碗的幫孔衛東在麵前擺好。“孔哥慢吃啊，芳姐我走了啊！”
    “謝謝你啊！路上注意安全。”孔衛東目送著小郭晃著豐滿的屁股走出了餐廳！
    “別操心了！快吃吧！”孫芳芳一把把孔衛東的腦袋搬了過來。孔衛東嘿嘿的笑著，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著盤子裏的牛肉，看得出真的是餓了。
    十五分鍾以後，桌子上的所有食物都讓孔衛東填進了肚子。象是結束了一場戰鬥，孔衛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撫著肚子靠在了沙發上。
    “吃飽了？”
    “嗯！謝謝你啊！”孔衛東微笑著注視著孫芳芳，抬起身，伸手在芳芳放在桌子上的左臂上輕輕的拍了兩下。
    “少來了！快走吧！我也累了，想早點休息了。又站了一天，累得腳都酸了！”孫芳芳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通往後院的小門。不知為何，芳芳的臉上不知何時泛起了一層紅暈。
    “那我請你去洗腳吧，就在邊上。”
    “改日吧，我真的累了。”說著芳芳站起了身。
    “別送了，我自己走！”孔衛東也站了起來。
    “誰送你呀，我是去關門！”
    等到芳芳關上門轉回身來，卻看到就在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孫芳芳手扶著胸口長呼了一口氣：“嚇人一跳，你怎麽出來了？”
    “哼，我再不出來，你就跟著那小子去洗腳了。”男人冷哼了一聲，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小門，伸手在孫芳芳高聳的胸脯上抹了一把：“是不是我這幾天沒來你這裏癢癢了？當著我的麵就敢和別人打情罵俏的，一會兒等老板走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陳大彪，你說的什麽我可聽著呢。你就是在急，能不能等我走了以後你們再好好的聊啊？”
    “嘿嘿……”陳大彪趕緊來了孫芳芳一把，兩個人一起走進了後麵的小院子。在後院孫芳芳姐妹兩個人住的房間裏麵，李軍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起走進來的這兩個人。
    孫芳芳淡淡的笑了笑：“那家夥終於走啦。怎麽樣，他是不是可靠啊？”
    李軍笑了笑：“是不是可靠不在他是怎麽樣的人，從她的臉上我看出了他的野心。隻要他的心沒有死，老趙開出的條件他就一定會動心的。等著吧，我想用不了兩天，他那邊就一定會有好消息的。”
    一邊說著，李軍站起身來：“我也該走了，要不然的話該有人說我煩人了。”經過嘿嘿幹笑著的陳大彪身邊，李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彪，你選的這個點不錯，孫姐這個人也不錯。還算有心。”
    “嘿嘿。老大，有你這句話老陳就心滿意足了，口頭表揚就行了，你可別再給什麽獎金那什麽玩意的……”
    “美得你吧。”李軍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也不知道田海那邊怎麽樣了，秦雨她們到現在怎麽還沒有消息啊？走了啊。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喂，這個年輕人真的有那麽厲害，看你對他服服帖帖的，被他誇一句你就像是吃了蜜蜂屎似地？”看到李軍的身影消失不見，孫芳芳伸手在陳大彪的腰裏扭了一把，低聲問道。
    “你懂什麽？原來我陳大彪不過是個小混混，自從跟了他這才幾年啊，你看看，我現在又是民營企業家，又是人大代表的，走到哪裏不被人尊重？”陳大彪吸了一口氣，轉身摟住了孫芳芳的細腰說道。
    “我是什麽都不懂，我就知道你是我們姐妹一生的靠山。大彪，趁著圓圓沒回來，咱們先……”
    “嘿嘿，你連圓圓的醋都吃啊？行，趁著她沒回來，我就先喂飽你……”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走進了臥室，臥室裏麵的燈滅了，隨即接連響起了一陣嗤嗤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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