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等人雖然不知道小雅為何要重申一遍對歲氏的監看，但也明白這人若真的變了性子，那麽看顧的緊一些對她們而言總歸是好事一件。

    當日下午，小雅繼續窩在房間裏看南嬤嬤讓人送來的資料。雖然東西很多，但勝在涉獵麵廣，倒也不太無聊，反而她看的津津有味。

    秦嬤嬤差月兒過來看了兩次，兩次得到的消息都是她在認真地看書，最後不太放心自己又親自來看了一趟，發現她確實是在認認真真的看書，這才歇了不放心的心思。

    “嬤嬤，小姐沒什麽不妥之處，為何總要去打擾她呢？”

    秦嬤嬤的心思，月兒並不明白，雖然說這丫頭並不笨，但到底是生活的閱曆太少。

    “傻丫頭，表麵上看小姐確實沒什麽不妥之處。但我們做奴才的豈能隻看表麵，我問你，若是你突然知道自己親人送給自己的及笄禮全都有問題，你心裏會不會害怕呢？”

    秦嬤嬤看著月兒一臉懵懂的問著自己這個問題，搖了搖頭這才語重心長的道。

    她這話如同給了月兒當頭一棒，一下子就敲醒了她。

    當時自己聽聞環兒的話的時候，確實被嚇的不輕。而她之所以忽略了這點，大概還是因為小雅從頭至尾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的意思來吧。

    可是就如秦嬤嬤所言，沒有說不代表就沒有，更何況再怎麽說小姐也還是個剛及笄的姑娘，這性子雖然沉穩，可該有的害怕應該還是有的。

    “嬤嬤，奴婢明白了，謝嬤嬤教導。”

    “明白了就好。咱們做奴婢的，有的時候必須想的多一些，這樣才能讓主子生活的更為舒適，不然的話，要我們又有什麽意義。”

    秦嬤嬤眼見月兒確實將她的話聽了進去，這才又多囉嗦了兩句。

    “嬤嬤放心，奴婢明白，以後一定更為細致。”月兒知道秦嬤嬤這話其實是在有意的教導她，她自然也是用心的在記。

    “你們幾個確實都應該細致一些，小姐人好心善，但你們不能因為小姐的好就懈怠了。要知道過不了多久小姐就會進宮，這以後是在宮裏生活還是跟著四皇子去封地或者說在京城的皇子府生活現在都還不知道，那麽我們能做的就隻有在做好自己本分的同時更為的細致與周到，這樣小姐以後的日子才能更舒心。”

    “小姐以前的日子過的有多艱苦，不用我多說想必你們都是清楚的。這眼下看著與四皇子的婚事在即，雖然外人都不看好他們這樁婚事，但我總覺得小姐能和四皇子好好的過下去。我老了，很多時候都有些力不從心了，照顧小姐的重任總是要落到你們幾個人身上的。我知道小姐有意征求你們的意見，這以後是跟著她走，還是自己走，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跟著她一起走。畢竟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說了即使四皇子殿下真的怎麽樣了，小姐還是皇上親封的護國縣主，這日子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秦嬤嬤眼見月兒聽得細心，一時間有些收不住，自然這話就多了些。

    “嬤嬤，你放心，奴婢們都知道小姐是難得的好主子。至於其他姐妹，奴婢不知道，但奴婢是肯定會跟著小姐走的，這事小姐已然問過奴婢，奴婢絕不離開小姐。”

    秦嬤嬤和月兒之間的對話，小雅絲毫不知情，隻是在那之後，她也明顯的感覺得到月兒做事比以前更為認真仔細，甚至整個人都又沉穩了不少，而這些她都以為是因為經曆了下毒事件之後的成長，根本都沒有想到秦嬤嬤會私下裏教導她。

    小雅一直在認真地看著南嬤嬤派人送來的各種正史野史的書籍，而秦嬤嬤放心之後也沒在打擾她，直到傍晚快用膳的時候，惠嬤嬤才帶著環兒進了小雅的屋子。

    “小姐，秦嬤嬤說你下午在屋子裏呆了一下午了，快起來走走，小心看壞了眼睛。”環兒一進屋就將小雅還倚在躺椅上津津有味的看著手上的書本，甚至對於兩人的到來頭都沒抬一下。

    環兒突然出聲，似乎還嚇了小雅一跳。她手中的書差點就這麽飛了出去。

    “你這丫頭，膽子肥了是不是，對著小姐我都敢這麽大呼小叫了？”

    “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是有意要嚇你，隻是誰叫你看書看得那麽入神了。”環兒見小雅一幅笑眯眯的模樣，心裏知道她並沒有真的被自己嚇著，這才一邊佯裝自己被她嚇著了，一邊上前去扶她起來。

    小雅雖然沒有將手上書丟出去，可環兒還是看出了她似乎坐的太久了，所以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順著環兒的手，小雅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活動了四肢後這才看著惠嬤嬤道“嬤嬤，快請坐，你知道我這沒這麽多規矩。”

    “環兒，你個小丫頭，還不給你師父端茶。”

    惠嬤嬤和環兒順著她的話，一個大大方方的坐下，一個嬉皮笑臉的倒了水送上。

    “可是那藥丸有進展了？”

    惠嬤嬤從來沒有這個時候來找過自己，而且她的臉色和神情看起來似乎都不錯，最重要的是藏不住心思的環兒眼下滿臉的喜色，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好事。

    “小姐，你看看這是什麽？”

    對於小雅的詢問，惠嬤嬤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將目光轉向了站在小雅身邊的環兒身上。

    環兒見狀，如耍寶般拿出了一個白玉瓶子，並從裏麵倒了一顆黑色圓溜溜的藥丸出來。

    小雅聞言，伸手拿起藥丸放在鼻邊仔細的聞了聞這才道“這不是我一直都在用的凝神丹嗎？”

    “小姐，你說錯了，這才不是你用的凝神丹呢。不過若是你都認不出來，那麽師父是不是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呢？”

    小雅的回答讓環兒高興的一蹦老高，然後一邊否認了小雅的答案，一邊又問做在桌邊看著她二人笑的一臉慈祥的惠嬤嬤。

    “這不是凝神丹？”小雅聞言，表情一愣，畢竟她用凝神丹已經快一年了，怎麽會認錯這藥丸的味道呢。

    說起這凝神丹，還是當時惠嬤嬤剛剛到她身邊時，察覺她身子是在虛弱，且整個人氣色也很差，斟酌了半天後才定下的一個方子。說白了，其實這凝神丹也就是現代補氣益血的滋補類藥材配合而成。

    隻是小雅畢竟是現代人用慣了西藥，對於中藥那種黑黢黢且味道不好又苦又難聞的藥水實在吃不下去，最後惠嬤嬤才專門給她做了這丸子。

    “小姐，這確實不是凝神丹，這是能壓製那批首飾上麵藥性的丸子。”見小雅確實十分疑惑，惠嬤嬤這才笑著給出了正確的答案。

    “之所以做成凝神丹這個樣子以及味道，還得虧了環兒這丫頭。畢竟這婆娑玉怎麽都是貢品，那麽這事與宮裏多少都脫不了關係，所以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一切都還是小心為妙。”

    雖然是惠嬤嬤的話說的隱晦，但小雅還是明白，她的意思是她進宮的日子不多了，但這藥丸的時效性又短，若是能做成自己常用的藥丸，即使帶在身上旁人就是看見了也挑不出什麽理。

    “此事，嬤嬤和環兒辛苦了。”

    “這是應該的，小姐放心，既然這東西能讓小姐你都認不出，那麽旁人自然是更為難以認出，所以老奴接下這就回去在依葫蘆畫瓢，做一些這樣的避毒丹，讓小姐不用成日裏提心吊膽。”惠嬤嬤見小雅明白了自己話裏的意思，心裏也十分高興。

    “師父，那我們快去吧，想想這事就一定很有意思。”環兒聞言兩眼放光，也不待小雅發話，一下子串到惠嬤嬤身邊拉著她心急的道。

    “你這丫頭，才規矩了幾天，這性子就又回來了。古人說的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我看啊確實是有道理的。”眼見環兒將惠嬤嬤的手都要搖斷了似的，小雅不得不笑著走上前，一把抓住她不斷晃動的手，一邊笑著狀似無奈的道。

    “小姐，人家這不是太激動了嗎。”環兒被小雅拉住後就知道自己剛剛有些過了，立馬輕輕鬆開惠嬤嬤手臂的同時，還不忘對著小雅認錯。

    “小姐，這丫頭就這樣，若哪天她真的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了，說不定老奴還要查看查看她是否被人掉包了呢。”眼見小丫頭似乎眼睛都有些紅了，雖然知道她是裝的，但惠嬤嬤還是有些看不下去，立馬站了出來為她說話。

    “小皮猴，好好照顧嬤嬤。”

    “嬤嬤，這事不用太著急，左右還有時間，可別為了這事傷了你的身體。”

    本來小姨也沒打算訓斥環兒，隻是如今惠嬤嬤這話一出口她就更不可能繼續剛剛的話題，於是隻能轉身一邊叮囑環兒，一邊又囑托惠嬤嬤。

    “小姐放心，老奴的身體老奴自己有底。眼下老奴也沒什麽事就先行告退。”小雅的話如一股暖流，讓惠嬤嬤的心舒舒服服熨熨貼貼。

    雖然說她如今是小雅身邊的嬤嬤，可若外人知道她就是名滿江湖的醫聖，那麽肯定能驚得掉下巴。

    即使如此她也知道小雅並非是因為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才如此禮遇自己，而是這位主子不論對誰，隻要對方沒有做傷害她的事，或者說沒有傷害她的心思，她對人都是客客氣氣，禮貌有加。

    惠嬤嬤帶著環兒離去不久，秦嬤嬤就帶著月兒給她送來了膳食。

    許是下午做著看了一下午的書，小雅覺得自己雖然有些餓，但卻沒什麽食欲。再看看秦嬤嬤與月兒送來的膳食都是清淡為主，這就更沒了食欲。

    “嬤嬤，我不想吃，你們拿去自己吃吧。”

    “小姐你可是哪兒有些不舒服，這怎麽能不想用膳食呢？”秦嬤嬤聞言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碟子碗筷，快步的走到她跟前仔細的問道。

    聲音裏流露出的擔心與焦慮讓小雅隻是因為沒有胃口而不想用膳的理由都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嬤嬤，你放心，我沒事。估計就是下午在屋子裏悶久了，又沒怎麽活動，所以不餓。”

    “真的假的？”對於秦嬤嬤每次就她不想用膳這事的過度反應，小雅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時候讓她受了刺激。

    “當然是真的，剛剛惠嬤嬤離開的時候還專門給我把了脈，說我一切都好呢。”小雅雖然對於秦嬤嬤的過度反應很是無奈，但眼下該讓她放鬆的心情還是不能不讓她寬心。

    聽聞小雅如此說後，秦嬤嬤似乎終於有些相信了她的話。

    “那要不我讓杏兒給小姐做一碗酸辣麵，酸酸辣辣的，小姐你應該能用一些。”雖然相信了小雅不是身體有什麽問題，但是秦嬤嬤還是想盡力的讓她用些東西，要知道眼下這是晚膳，若晚膳不用，真的餓了的話就要第二日早上才能用膳。

    再說了第二日一早卯時可就要到南嬤嬤的廂房那邊去，直到辰時才能回屋子用早膳，這其中這麽長的時間，不用晚膳秦嬤嬤怎麽想怎麽覺不行。

    “酸辣麵倒是不錯的主意，那在讓她給我住些青菜在裏麵，麵就少放些，我實在是不怎麽餓。”許是知道若自己不答應的話，秦嬤嬤還有很多理由和說服自己的話在等著自己，再說了這酸辣麵一說，自己似乎還真有些想的感覺，所以小雅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眼見她終於鬆了口想用些東西，秦嬤嬤一邊指揮月兒將屋子裏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邊自己先去給杏兒吩咐。

    很快，一碗飄著酸辣味的麵條送進了小雅的屋子。

    聞著空氣中漂浮著又酸又辣的味道，一時間她的味蕾被有力的挑動。在秦嬤嬤的注視下，小雅倒也不含糊的將杏兒做的一碗酸辣麵吃的幹幹淨淨。

    “杏兒這丫頭做麵的手藝又進步了，這麵條不僅勁道還感覺特別香，酸辣的味道如今也把握的非常到位。”

    對於杏兒做麵的功夫秦嬤嬤並不十分關心，但是小雅能將這一碗麵用完她倒是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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