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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說,婚姻是賭局。其實人生裏的種種都是一場賭局,賭了才知道是贏是輸。
所以,周墨讓嚴安想賭,嚴安便賭了。
她與他去他的家裏,在那裏,她看到了氣質高雅的他的母親。他的父親早早去世,全靠他的母親將他養大。
“伯母,謝謝你將他養的那麽好。”侃談中,嚴安冷不丁說了一句。
蘇靜望著嚴安真誠的眼神,以及嘴角那道恬靜的不大不小的弧度,她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時說:“也該謝謝你的父母親啊,將你養的這樣好。”她拍了拍她的手背,慈愛的樣子。
終於還是提到自己的父母親了。
嚴安略微傷感的將所有事告訴了蘇靜,蘇靜勸慰道:“那些就是大人的事,你放心,你永遠都是他們的孩子,他們不會留你一人的。”
“伯母,你不要安慰我了。其實我已經看透不少了。”對這個世道。嚴安抓著身旁周墨的手,故作俏皮的對他吐了吐舌,說:“不管怎樣,都會有你的吧?”
不管怎樣,你都不會走的吧。
“嗯。”周墨握了握她的手。她在佯裝活脫,這樣子,讓人心疼。
蘇靜看著這一對,微笑地沉默了。
吃完飯,嚴安回到家裏,剛打算對自己的父母說這件事,對,她要結婚了。
她確定,找到了那個人了。
這一次沒有聽到爭吵聲,她略感欣慰,推開了門,看到主臥裏的父母各坐在一邊。母親看到她開頭就說了一句:“我和你爸打算明天去離婚了,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像是一把大捶子砸在了心口,嚴安望著他們,許久說了一個字:“好。”
轉身的時候,她突然蹦出了一句“不好”,直把這對快要散場的夫妻震在原地。
“我明天結婚,你們推遲一天再離婚吧。”嚴安眼角含淚,“起碼在我結婚的那一天,我的父母還是一對夫妻,我還有三口之家,我沒有成為孤兒。其實我也特別想要解脫,明天過後,我們三個人就都解脫了。好嗎?”
父親低吼:“和誰?怎麽那麽突然?”
“和一個絕對值得的人,放心吧。不要反對,因為反對沒有用。”嚴安離去。
如果不是這個境地,她也會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將自己的男朋友帶到家給他們看,然後歡天喜地的熟悉過後,父母鄭重地將她交給他。
這樣多好。
她也想。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如果注定溫暖會流失,那就別溫暖她。
今天的婚宴,是散場也是重新開始。
讓嚴安沒有想到的是,父母正裝出席,兩人微笑地像一對恩愛的夫妻。她遠遠地看著,直到周墨走過來,將她抱在懷裏,她才笑了笑說沒事。。
“昨晚那麽突然的找到我說今天就結婚,還不打算告訴我原因嗎?原因就是他們對不對?”周墨問聲犀利。
“周先生是個傻子,不問清楚就敢答應我。”嚴安還是笑。
“傻人有傻福,以後我是個有妻子的人了。”周墨似乎是歎了一聲,但那一聲是舒服的歎聲,“安安,我有家了。”
“我也是。”嚴安回抱住他。
那是一襲聖潔的白色婚紗,像每一個新娘一樣地穿上,美麗地走到心愛的人麵前。
在神父的祝福下,承諾擁吻。嚴安突然覺得,結果沒有那麽重要了,這一刻的幸福,是真實的。
她流了淚,和這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王子緊緊相擁。
一切美的像是童話。
但是再美都會有結束,當這一天結束,在新房裏,嚴安對周墨說了答案,“是,原因是他們,他們原本打算今天離婚的,我讓他們推遲了一天。你懂我的,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周先生沉默了很久,緊緊的抱住了她,說:“安安,我們一定不像他們。”
“嗯。”
“相信我。”
“我相信你。”
俗世那麽涼,幸好有那麽好的你。
隔天,嚴安父母在民政局門口一拍兩散。
嚴安沒有到場,倒是卻一直坐在周墨的車子裏,遙遙望著那殘忍的一幕。她說:“很奇怪對不對,明明一直渴求著解脫,可當這天真的來到的時候,還是嚐到了剜心之痛。明明離婚的不是我,我卻比他們都痛。”
周墨說:“把它當一個過渡期,再煎熬我陪你一起熬。”
周先生一本正經的說著情話的樣子,讓嚴安破涕為笑:“唉,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係嗎,遇到了你。”
不知是不是過於恩愛了一些,居然在婚後三個月便懷了孕,添了口。
麵對閨蜜的調侃,嚴安臉浮紅暈。
嚴安和蘇靜這個婆婆整日相處甚好。她的母親時不時地也會來看望她一番,見到她這樣幸福也放了心,可隱隱約約地,倒是有一種被女兒拋棄了的感覺。
嚴安心知肚明,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世上總有遺憾,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遺憾吧。
她的爸爸消失無蹤。日子久了,嚴安連想起來都覺得困難。
“我比我想象的要殘忍。”也許是懷孕了,特別感性。
周墨卻說:“這樣是對他殘忍,想他卻是對自己的殘忍。”頓了頓,他憐惜地撫摸著她黑色的長,“何況,他如果想你,早就來看你了。”
他不去寬慰什麽,因為,他非常的不高興有人傷他妻子的心。不喊痛,不說想,不代表不痛不想。
嚴安對周墨笑了笑,兩目相對,與他結婚後的這段日子,真是她人生裏最幸福的時光。
生孩子的那天,嚴安徹底明白,什麽是母親了。
要冒著多大的痛才能將孩子生下來?
她滿頭大汗,疼地喊著周墨的名字,隨著“嗚哇”一聲,在淚流滿麵的微笑中暈了過去。
像是一下子墮入了冰火兩重天,一下子是萬般蒼白的雪天,一下子周圍全是劇烈燃燒的大火。她一個人徘徊著,恐懼著,在喊周墨名字的同時,也聽到了他的喊聲,像是從背後傳來
嚴安茫然地轉過身,那一霎那間,靈魂像是被狠狠地抽出了這裏,快的她無一絲反抗之力。
“啊”她猛地睜開眼睛,耳邊傳來不如以往沉穩的嗓音,反之竟然在顫:“嚴安,你終究不敢不醒!”
一句話,重如泰山。
慢慢地放眼望去,周墨逆著光,挺拔的身形卻繃得緊緊。
嚴安隱約聽到有人在旁邊說:“你睡了兩天了,從沒有哪個孕婦像你這樣,生完孩子一睡睡兩天的現象,嚇死人了。”
她嘴角牽扯出一道歉疚的弧線,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角,訝異自己的聲音竟如此虛弱無力:“不氣了,不氣了好不好?以功抵過,我給你生了個孩子。”
被“以功抵過”四個字弄的哭笑不得,周墨,揮了揮手,讓醫生與護士出去,他坐在床邊,直把嚴安看的毛後,才說:“以後再也別生孩子了。”
嚴安看著他冷冰冰的眼神,宛如她不答應就會這樣一直冷冰冰的看她下去,她笑說:“好,隻要你不生氣,怎樣都好。”
竟然有一個人這樣害怕的失去她。
竟然有一天那麽害怕一個人生氣。
怎麽能不好,怎麽能不好呢。
怎麽都好。
隻要有他。
他們十指緊握,窗外陽光燦爛,照亮了這幸福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