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青草，生機勃勃，白凝立在其中，不由得身子輕微顫抖了兩下，最終她輕輕吐了口氣，轉身看向一旁的金六。

    “你不走？現在不走，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金六依舊平靜地坐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注視著白凝，眼中忽而透過一抹憐憫與無奈：“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支開身邊所有的親人與朋友，然後隻身闖回北歡城，去找楚維束？”

    眼下北歡城形勢未明，楚維束始終沒有捎來任何消息，這代表著那邊可能依舊處於極其危險的狀態之下。

    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為何明知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仍要去闖？是白凝變傻了？不可能，她那樣精明的人，怎會不懂？

    思來忖去，金六忽然覺得眼前的女人有些可憐，又有些……讓人心疼。

    她的堅強是為那個男人，她的決絕也是為那個男人，包括她所有的溫柔也都通通給了那個男人。

    想到這裏，金六忽然有些羨慕起了楚維束，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說的也許就是像他們這樣的吧。

    白凝垂了垂眸子，並沒有回答金六，隻是隨口應了一句：“我知道北環城有你的兄弟，你應該也很擔心吧。”

    金六輕輕歎了口氣，苦笑了一聲：“是啊，擔心啊。”

    他的那幾個兄弟何其鬼？按理說不大可能會出事，此番冒險回去，其一是為了兄弟，但更多的……卻是為了她，眼前的這個女人。

    金六佩服白凝的冷靜、果斷，佩服她的隨性、恣意，這種佩服從當初認識她開始便已經存在，但直至今日，金六對白凝的感情已然並不僅僅局限於佩服，這種感情有些複雜，複雜到連金六自己都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是友情？愛情？主仆之情？或許都有，又或許通通都不是。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越是撲朔迷離，卻又是讓金六越發的沉迷與不解。

    他願意跟隨，並非單純因為她對任何生命的尊重，而是因為……她是白凝。

    金六忽然嘲諷般地笑了一聲，笑的白凝恍然回過神來，那淡漠的目光平靜鎖定著金六，隨後出聲道：“你覺得我愚蠢？”

    金六一怔，麵上多了一抹尷尬：“沒有。”

    白凝走近了一步，似是突然來了興趣一般，認真地瞧著他：“那你笑什麽？我很可笑？”

    金六有些啞然，半晌，才出聲：“並非笑你。”

    白凝眯眼瞧著他：“自嘲？你覺得跟著我很倒黴？”

    金六覺得……今天的白凝可能受的刺激有點多，故而腦子有些不正常了，他鬱悶地蹙了蹙眉，在想怎麽回答才能讓她不去多想。

    金六還沒想好，就見白凝已經轉身上了馬，口中催促道：“別耽擱了，快點走吧。”

    金六一愣，見女人騎著馬兒已經走遠，頓時有點鬱悶，這個女人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等到白凝和金六日夜兼程走到北國邊界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多月以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