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生死兩茫茫 【111】滾落湛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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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易念和易盼每日陪在楚長亭身邊,她覺得日子變得快了許多,除了每日身體力行收拾兩個小混球留下的爛攤子,連睡眠都隨著他們規律安穩了起來。
這日楚長亭突然想吃後山的李子,便興衝衝地攜著兩隻小團子出了門。易念和易盼夠不到樹上的李子,楚長亭就讓他們在樹底下站著等著,自己爬到樹上將李子一個個摘下去。雁爾擔心楚長亭的安危,在下麵巴巴望著,時不時插一嘴:“娘娘,您快下來吧,若是不慎摔了下來,這罪責奴婢可擔不起啊!”
“你又不是第一日見我上樹了,怎地今日這般激動?”楚長亭不滿地朝雁爾扔了個小小的李子,砸的雁爾誒呦一聲,揉著額頭哭喪著臉不再說話。
我的皇後娘娘啊,今日可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都在啊,你能不能做一個好點的表率啊。雁爾欲哭無淚。
易念在下麵拍著小手,奶奶地笑道:“母後真厲害!兒臣也想上去玩!”
易盼抱著胳膊,不屑地哼了一聲。楚長亭覺得十分有趣地眨了眨眼,這個小丫頭倒是隨自己,可是這個小小子怎麽跟他父皇一個樣,拽裏拽氣的。
楚長亭將一個熟透了的李子在手裏掂了掂,笑盈盈道:“念兒,接著!”
易念高高興興地揚起小手準備接住楚長亭的李子,就在這時聽得哢嚓一聲,楚長亭的心一下墜了下去,她瞳孔驟然收縮,身子開始隨著晃動的枝丫劇烈搖晃。雁爾一下慌了神,箭步衝上去抱起整好站在楚長亭正下方的易念,又把易盼順手撈起放到了一邊,可是這一係列動做下來,眼瞧著楚長亭就要從樹上摔下來,雁爾卻已來不及去接。
雁爾一下嚇得臉色蒼白,大喊一聲娘娘。就在這時,一陣勁風從耳邊刮過,一個月白色身影箭一般奔向楚長亭,穩穩地接住了正在往下摔的她。
楚長亭本來已經做好被摔成狗啃泥的狼狽模樣的準備,心裏還暗暗盤算起來了該如何向易念和易盼解釋自己為何會優雅墜樹,來保持住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光輝形象。可是身子正嗖嗖下墜著,自己卻被一個有力而溫暖的懷抱穩穩接住,楚長亭緩緩掙開緊閉的雙眼,入目的就是一個線條精致流暢的下頜。
她又是重重地一恍惚,想起那年秋日她蕩秋千不慎摔落時,也是這般飛奔而來穩穩接住自己的白衣身影。心口一陣悸動,她忍不住伸手觸了觸那人的臉頰,卻惹得那人一陣驚慌窘迫,一個身子不穩就要摔下去。楚長亭驚恐地狠狠抱住那人的脖子,借著這力一帶,兩人竟滾做了一團,順著山坡一路滾了下去。
顛簸的山坡夾帶著尖銳的石子,楚長亭本已做好了被劃傷的準備,卻發現自己被那人緊緊護在懷裏,分毫都不受傷害。
不知滾了幾圈,二人似是跌落到了山穀。楚長亭睜了睜眼,看見葉喚皺著眉躺在自己身邊,身上鎧甲被樹枝剮蹭地掉了些顏色。
楚長亭急忙推開他,然後利索地爬了=起來向上望了望,發現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二人已然不知滾落去了何處,連那李子樹都找不到了。她著急地屏住了呼吸,小手向後摩挲了摩挲,好像是拽了拽那人的腰帶,然後幹幹開口:“葉將軍,怎麽辦,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葉喚似是有些痛苦地悶哼了一聲,楚長亭的手讓他下腹一陣收緊,他急忙抓住她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手,然後將那手扯離了自己的身子,撐著力氣坐了起來,覺得全身都被摔散了架般疼痛。
“無妨,咱們在這裏靜靜等即可。不一會兒,雁爾便會叫人來救咱們的。”葉喚擦了擦手上被劃破的血跡,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楚長亭覺得葉喚說的十分有道理,便放了放心。一回頭卻看見他手上劃了一道很大的傷口,她心重重纏了一下,急忙捧起葉喚的手仔細查看,發現傷口並不深後鬆了口氣。
“葉將軍,這附近應該沒有水,所以你先不要動你的傷口。”楚長亭說著便用力從自己的袖口扯下一段布料,端起葉喚受傷的手準備為他包紮。
葉喚被這過分親昵的動作驚了驚,他急忙想抽手,卻被楚長亭狠狠摁住。楚長亭白了他一眼,訓斥道:“別亂動,本宮在給你包紮。”
“娘娘,這,這樣屬實不和禮數......”葉喚有些語無倫次,耳根後紅的發燙。
“有什麽和不和禮數的,你是為了救本宮受傷的,本宮理當對你負責。”楚長亭對著那傷口小口地吹了幾口氣,細心地為葉喚包紮好傷口。葉喚被楚長亭濕潤的氣息刺得心口一陣癢,他敢而未敢地偷偷瞧著楚長亭垂眸認真的側臉,忽覺一陣心跳加速,漆黑的眼眸逐漸深邃。
楚長亭為葉喚包紮好後,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然後拍了拍手,心滿意足地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落葉,笑道:“好啦,最近不要沾水就是了。”
葉喚垂眸應著。望著葉喚,楚長亭忽然有些分不真切,如今自己願意對他這般親切,究竟因為自己是個好人,還是因為他與沈良辰有幾分相似。
楚長亭搓了搓手,發覺日色漸暮,折騰了一天,困意潮水般席卷。她擇了顆樹幹粗壯的樹,靠著它昏昏沉沉眯了過去。葉喚生了一堆火,脫下自己的鬥篷為楚長亭蓋好,然後靜靜守在一旁。
夢裏,有白馬寒槍的少年征戰沙場,月白鬥篷隨風飛揚,滿臉的意氣風發。奔菁寶馬疾馳奔向城樓,凱旋而歸的少年將自己緊緊擁在懷裏。
“長亭!等我凱旋而歸,定鋪十裏紅妝,自宰相府至將軍府,讓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子!”
“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
騙子!淚水從眼角滑落,楚長亭緊緊攥住衣角。
見楚長亭睡著仍舊淚水漣漣,葉喚以為她是做了什麽噩夢。天色已黑,明月高懸,可救他們的人還是沒有來。葉喚歎了口氣,伸手想為楚長亭拭去淚水。
我的將軍啊。
“將軍!將軍!”楚長亭哭著嘟囔出了聲,她緊緊握住葉喚的手,那雙手和記憶中的手很是相似,溫潤如玉,卻又有幾個習武所得的厚重的繭。
“你終於回來了。”她順著葉喚的手狠狠抱住了葉喚的身子,聲音哽咽沙啞。瘦削的身子一顫一顫,帶著我見猶憐的弱柳扶風,讓葉喚身子一陣發熱。
“不要再離開我了,求你。”
帶著哭腔的嬌柔嗔聲,最為殺人誅心。
那一聲聲將軍,溫柔繾綣,深沉真摯,似春水波紋板一圈圈漾開春曉的迷霧,撓的人心癢而酥軟。
是在喚他嗎?
葉喚的心越跳越快。
葉喚狠狠咬著牙想要坐懷不亂,可白日裏他抱著她滾落山崖時那溫香軟玉的感覺,和她小手在自己身上摩挲觸碰到敏感地方傳來的酥麻感鬼使神差地浮現在他腦海中,一陣陣熱浪湧上額頭,漆黑的瞳仁漸漸變得意亂情迷。
到底是年輕血氣方剛的少年郎,葉喚再也受不了楚長亭的撩撥,他狠狠環住她的腰身,抵住她的頭,朝著她不住呢喃的唇用力吻了下去。
夢中,是曾經的少年郎在深情地吻著自己。楚長亭驚異於這夢的真切,因而更加沉迷地沉淪了進去。少年的撫摸之下,心悸似銀瓶乍破,她用力地環住少年的脖子,拚命地想加深這個吻。
突然,清醒似冬日溫著暖爐屋裏忽而進了凜冽寒風般,呼嘯灌入楚長亭的腦海。她一個激靈,赫然睜大眼睛。葉喚仍在深情地吻著她,而她的衣衫已被他褪去了一半。楚長亭立刻慌了神,無奈嘴被他狠狠地堵著,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著急地哼聲,無奈此種情況之下,那焦急的哼聲卻易被別人理解成另外一種意味。
葉喚力氣極大,楚長亭怎麽掙也掙不開他。情急之下,楚長亭抬起膝蓋,狠狠頂了一下抵在自己腰間的物什,葉喚吃痛地鬆開楚長亭,側身滾到一邊,還沒有從下體鑽心的疼痛中緩過來,楚長亭又狠狠地攥住他的領子,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放肆!”
這一巴掌抽的楚長亭手心火辣辣的疼,她又羞又惱地望著被打蒙的葉喚,冷聲說道:“本宮的身子,也是你能碰的?”
葉喚怔忪了半晌,回過神來,身上的溫度漸漸退散,他急忙起身跪在楚長亭麵前,連連道歉:“都是卑職的錯!褻瀆了皇後娘娘,卑職罪該萬死!”
楚長亭複雜地瞥了一眼葉喚,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不再理會葉喚,往山穀的更深處走去。葉喚想追過去,卻被楚長亭冷聲嗬止。他站在原地看楚長亭遠去,心急如焚。
楚長亭也沒有敢走太遠,又擇了一處樹幹睡下。隻是她剛剛睡下,就聽得遠處有人聲響動。楚長亭知道是來救自己的,她急忙起身想要呼喊,脖子後麵卻被葉喚手刀重重一擊,頓時昏了過去。
葉喚將楚長亭的身子拖到一旁的草叢裏,然後繞了個方向去找來救人的士兵。那些士兵見是葉喚,紛紛行李。葉喚裝作一副很是疲憊的樣子,對他們說:“皇後娘娘找不到了。我們摔落懸崖之後,再醒來時,就找不到皇後娘娘的蹤跡了。我從黃昏找到現在,依舊沒有找到。”
士兵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說話。葉喚見士兵們的樣子,臉色沉了沉,道:“許是娘娘先醒過來回宮了,你們有沒有去湛空院看看?”
一個士兵答:“屬下們聽雁爾姑娘的消息便回來找了,至今還沒回湛空院看。”
“我估摸著皇後娘娘或許先回去了,今日晚了,咱們也就先回去吧。”
士兵們仍是不敢動,葉喚無奈,便又絞盡腦汁勸說了他們幾句,這才讓他們回去,不再尋找楚長亭。葉喚跟在最後,離開時回首深深望了楚長亭昏倒的草叢一眼,眼中的陰鷙一閃而過。
一群人在回湛空山的路上,忽見一個太監模樣的小男孩急匆匆跑來,滿頭大汗地跪在葉喚麵前。
“葉將軍!鳳昭淪陷了!”